第二百一十一章:他當爲王

左煜也意識到自己摸了不該摸的地方,臉一紅,慌忙將手縮了回去,唐漸依趁機掙脫了他的鉗制,翻身而起,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伸手就去抓鞭子,左煜被這一巴掌打懵了,直到一陣凌厲的鞭風朝他揮舞而來,連忙往角落中一躲,指着她道:“喂,打人不打臉,你再這樣,我對你不客氣了。”

唐漸依又羞又惱,鞭子舞得虎虎生風,恨不得將那可惡的混蛋殺之而後快,左煜生怕自己的臉上又落下幾道鞭痕,捂着臉像個猴子一樣跳來跳去,躲得十分吃力,一邊躲一邊道:“你們這羣反賊果然心狠手辣,沒道理可講。”

鞭風突然停了下來,左煜拿開捂着臉的手,好奇的看去,只見唐漸依愣愣的站在他面前,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圈開始逐漸泛紅,左煜有些莫名其妙,問道:“你這是準備打感情牌了?”

唐漸依扔掉了鞭子,抱着膝蹲在了地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們纔不是什麼反賊,都是你們,我討厭你們這些官府裡的人,我們在這裡生活得好好的,從不惹是生非,你們爲什麼總要來找我們麻煩。”

左煜抓了抓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問道:“請問你這是演的哪一齣?”

唐漸依邊哭邊道:“剛纔你也聽見了,就因爲你們,逼得我們不得不造反,難道我們就不能井水不犯河水嗎?”

左煜氣憤道:“誰逼你們了,明明是你們打家劫舍,無惡不作,騷擾得這附近的百姓苦不堪言,我這才奉王上之命前來剿滅你們的。”

“你胡說!”唐漸依聲音尖銳,充滿了憤怒:“我們纔沒做過這樣的事,你出去看看,我們這裡收留了多少無家可歸的百姓,分明是你們瀧日國不把百姓當人看,害得多少人活不下去,你在朝爲官,我不信你一點都不知道朝廷的賦稅徭役有多繁重,百姓生活有多艱難!”

面對唐漸依的質問,左煜張了張嘴,竟不知如何辯駁,這些事情他不是不知,可他作爲大將軍左超之子,從小父親便教育他:”爲子死孝,爲國死忠,死又何妨,一身報國有萬死,一片丹心爲君上。”

所以他自小便知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的使命是征戰沙場,保家衛國,這些事情不是他應該考慮的,也不是他能去幹涉的。

他的語氣柔和了下來,道:“就算如此,可你們作惡多端也是真。”

唐漸依恨恨的說:“我們纔不會做這種事情,那都是一些宵小打着我們凌雲寨的名頭去做的!”

左煜看着她並不像在撒謊的樣子,心中突然有些鬆動,竟產生了一種莫名相信的感覺,抓了抓頭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唐漸依冷哼道:“在這凌雲寨我要殺你易如反掌,我需要騙你一個俘虜嗎?”

左煜不解的問道:“那你們爲什麼不解釋?”

唐漸依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我也不懂娘爲什麼不解釋,那也有可能是你們根本沒有給我們解釋的機會。”

看着她委屈的模樣,再想到這姑娘雖然潑辣了一下,沒事便拿他泄憤,但也沒有真正侮辱過他,他一時心軟,鬼使神差的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兩個人第一次放下了武器和成見,心平氣和的坐在了一起,左煜想了想道:“要不,你放我回去,我在王上面前替你們解釋解釋。”

唐漸依擡眸看他,眼中露出一副你當我傻的表情,冷笑道:“你是覺得我看起來很蠢是嗎?”

她雖不想真的走上造反那條路,但也不代表她真的能蠢到將自己的死對頭放回去,左煜又抓了抓頭,道:“也是,換作是我我也不會放你。”

唐漸依看着窗口投射進來的昏黃光線,咬着牙道:“我是應該殺了你的。”

便聽左煜一拍大腿,興奮道:“我有辦法了!”

唐漸依扭頭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

左煜道:“若是你們真的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我倒是願意找人幫你們澄清一下,我有一個好兄弟,他有一個山莊,號稱天下第一莊,在江湖上還沒有人敢不聽他的,你替我送封信給他,邀他來凌雲寨一聚,那時候你們便可將這些一五一十的說與他聽,只要他肯出面替你們澄清,自然會洗刷你們的冤屈,那時我再向王上稟明此事,王上知道了,自然便不會追究你們了,你們也不用造反了。”

唐漸依遲疑着問道:“你的兄弟不會是藏楓公子蕭藏楓吧?”

左煜得意道:“正是。”

唐漸依一臉頹然道:“可他已經死了呀,藏楓山莊也被一把火燒沒了。”

左煜的表情凝結在臉上,他愣了好一會兒,才難以置信道:“胡說,他武功那麼高,怎麼可能會死。”

唐漸依認真的看着他:“可他確實死了!整個江湖都知道。”

左煜騰的站了起來,神色焦灼的在牢中來回踱了幾圈,顯然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然後他拎起牆角的酒罈,猛地灌了一大口,啪的一聲將酒罈摔在了地上,仰天怒喝道:“兄弟啊,你怎麼就死了啊!”

“哪個殺千刀的乾的。”

“蕭藏楓,你給老子滾回來!”

凌汐池和謝虛頤剛走到牢門口,便聽裡面傳來一聲悲憤的淒厲嚎叫,她全身一顫,像是被那略帶淒涼的哀嚎聲釘在了原地,腦中一陣嗡嗡的聲音,耳朵彷彿也只能聽見那三個字。

藏楓,蕭藏楓。

這三個字像是個魔咒,怔了一會兒後,她幾乎是毫不遲疑的擡腿便朝裡面衝了進去。

她從不知道,原來僅一個名字,便能讓她心神大亂。

謝虛頤一見,連忙跟着她跑了進去。

左煜一把抓住唐漸依的肩膀,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說,到底是哪個龜孫子乾的,老子要去爲我兄弟報仇。”

唐漸依被他兇狠憤怒的模樣嚇到了,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時,一陣清冷的喊聲從後傳來:“蕭藏楓……”

左煜聞言,鬆開了唐漸依,扭頭看去,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後,他的瞳孔一陣擴張,全身一抖,露出了更不可思議的神色:“璟……璟楓公主……你怎麼會在這裡?”

唐漸依和謝虛頤異口同聲道:“璟楓公主?”

凌汐池闖了進來,一把抓住左煜,問道:“蕭藏楓沒有死是不是,你與他相熟,你知道他不可能那麼容易死的。”

左煜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像是成了一團漿糊,這一件件接踵而來的事讓他根本來不及思考反應,他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下意識的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他確定那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幻影,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時候,他問了一句:“有沒有人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鬧的哪一齣?”

所有人都表情奇怪的站在那裡,不知道這戲劇性的一幕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衆所周知,璟楓公主是瀧日國送到瀚海國的和親公主,一國的公主竟然在一個山寨中,與一羣山賊在密謀起義的事,而明明這個和親公主前段時間卻又刺殺了瀚海國的國主,在海邊投海自盡。

左煜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璟楓公主,是你嗎?你也被他們抓來了?你和藏楓是什麼關係?”

凌汐池回過神來,這時,又是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左將軍,你認錯人了,她不是璟楓公主,她姓葉,叫葉孤尋。”

左煜擡眸看去,只見一道白影信步而來,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後,左煜的眼睛眯了眯,遲疑道:“月三公子。”

月弄寒道:“是我,左將軍,好久不見了。”

左煜愣了好一會兒,臉色變了又變,從疑惑到凝重再到放鬆,緊接着他哈哈大笑了起來,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事情後的暢快淋漓:“原來勝了我的人是你,哈哈哈,不虧不虧!”

此前他一直想不通爲什麼明明自己已經勝券在握,卻會在關鍵的時刻反勝爲敗,經過幾次的交鋒,他早已掌握了凌雲寨的作戰方式,也知道凌雲寨的弱點在哪裡,甚至爲此精心策劃了一場完美的圍剿行動,反覆推演之後再付諸行動,他甚至想到了這中間也許會發生的種種可能性,卻在最關鍵時刻,在一個他最想不到也最忽略的地方中了埋伏。

這段日子,他一直在反思自己究竟輸在了哪裡,戰術沒問題,布略沒問題,他並不認爲一個普通的山寨會看透他的心思,再反過來利用他的心理,給他下了一個圈套,現在一看到眼前的人,他便什麼都想通了,這是月弄寒啊,是從小父親便唸叨着要讓他去學習的人,是十六歲便敢單槍匹馬深入敵方從而一舉蕩平寒月國最大流寇的人,輸給他,確實不虧。

他也許溫和,也許仁厚,卻絕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可他想不通,一國的王子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月弄寒走上前來,拉過了凌汐池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阿尋,蕭藏楓已經死了,他真的死了。”

凌汐池鬆開了左煜,低聲道:“對不起。”

月弄寒柔聲道:“出去吧,今晚還有要事要做。”

凌汐池點了點頭,跟着他轉身走出了大牢,月弄寒卻並沒有走,而是溫和的看着左煜,問道:“今晚凌雲寨會設宴,將軍可願一同前往?”

左煜回道:“今晚的宴會是你們的誓師大會吧,你要我用何種身份參與,瀧日國被俘的將軍?”

月弄寒搖了搖頭:“自然是在下的朋友。”

左煜懷疑自己聽錯了,重複了一句:“朋友?”

月弄寒點了點頭:“那日在蓬萊遊仙閣,在下曾許諾將軍,有朝一日,會與將軍公平一戰。”

左煜的眼中泛出奇異的色彩:“你還記得。”

月弄寒道:“自然記得。”

左煜苦笑道:“我還以爲你會勸降我。”

月弄寒搖了搖頭:“將軍並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我不打算勸降你。”

左煜問道:“那你也該殺了我,殺了我不是更能鼓舞軍心嗎?”

月弄寒又搖了搖頭:“我說了,將軍是我的朋友,日後,我也會給將軍一個公平對決的機會。”

左煜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你會放了我?”

月弄寒嘴角露出一笑:“是,但不是現在。”

左煜卻明白了過來:“你們的目標是嶽凌州?”

月弄寒不置可否,又問了一句:“今晚將軍是否赴宴?”

左煜道:“去,爲什麼不去。”

月弄寒看向了唐漸依,輕聲道:“唐姑娘,麻煩你帶左將軍去休整一下,還有……”他看了看左煜身上的鐐銬,意思不言而喻。

唐漸依還沒有從璟楓公主這個震驚中回過神,訥訥的點了點頭。

月弄寒這才拉着凌汐池的手,衝着一旁看着他們的謝虛頤說道:“我們走吧。”

身後傳來了左煜的聲音:“且慢。”

月弄寒扭頭看他:“將軍是否要問爲什麼,可很多事情並沒有答案。”

左煜道:“那好,我不問。”

直到三人走到了大牢門口,看着蒼茫暮色,月弄寒突然停了下來,嘆了一口氣道:“汐池,你今日不該來這裡。”

凌汐池埋着頭,也意識到自己不該一時衝動,情難自禁的衝進去,低聲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璟楓公主暗殺了瀚海國的王上,無論事實如何,她已擔了這個名,若是有朝一日她的身份敗露,被人知道璟楓公主身在凌雲寨,還大舉義旗反抗瀧日國,這不僅會讓凌雲寨四處樹敵,也會讓此次起義師出無名,落人口實。

月弄寒無奈的笑了笑:“你明知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可是……汐池,現在這裡是我們的家了。”

凌汐池隨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道:“我知道,以後不會了。”

月弄寒嗯了一聲,低聲道:“從今以後,璟楓公主已死,凌汐池已死,你現在是葉孤尋,而我是月三。”

晚上,在一片鑼鼓聲中,凌雲寨大擺長龍宴,上上下下幾千名兄弟歃血爲盟,許下了同生共死一起打天下的諾言,隨着一聲聲酒碗砸在地上的聲音,月弄寒被推上了凌風臺,凌風臺上頓時圍了一圈的火把,白日裡並沒有機會與他切磋的人紛紛上臺同他對招,臺下更是一片歡聲笑語,摔跤聲,猜拳聲,縱情高歌聲此起彼伏,阿尋同謝虛頤坐在一起,遠望着臺上那始終笑意盈盈的與人拆招對招的白衣男子,一碗碗酒遞到了他的面前,他來者不拒,無論是誰來敬酒,都接過一飲而盡。

謝虛頤看了看不遠處的左煜,又將視線落在臺上之人身上,讚歎道:“他當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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