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祭奠

眨眼已月上枝頭,經過一下午的練習,凌汐池已經可以簡單的操縱龍麟箭了,風聆一臉崇拜的看着她,“主人,你太厲害了,我當初可是練了整整一年多才可以讓鳳鸞箭勉強飛起來的。”

凌汐池收了龍麟箭,說道:“或許是因爲我身上有火陽訣的功力吧,所以龍麟箭並不排斥我。”

她望着月亮,心中不無感慨,她的這一身功夫皆爲葉琴涯所賜,可如今她卻要用他的武功去對付他,上天的安排有的時候真的讓人啼笑皆非。

一旁被她們用來練了一下午箭的琴漓陌提醒道:“汐汐,已經這麼晚了,你再不回去,恐怕要出大事了。”

凌汐池算了算時辰,心中暗道不好,再不回去那人該生氣了,連忙收拾好箭和她們一起朝明淵城的方向趕去。

果不其然,剛走到閒月山莊的門口,一名侍女便急匆匆的迎了上來,說道:“娘娘你可算回來了,奴婢在這裡候着好長時間了,陛下在房間裡等着娘娘呢?”

凌汐池一聽,匆匆的向琴漓陌和風聆告了別,跟着那侍女走了,房間裡的燈還亮着,一道頎長的身影正站在燈前,影子被燭火映在窗櫺上,看起來有幾分孤獨的意味,她衝侍女做了個手勢,示意她退下,小心翼翼的拉開了房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走進房門的那一刻,她便感覺到了一絲冷意,不自覺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正轉身關門的時候,背後響起了一個涼涼的聲音:“你終於回來了。”

那聲音帶着一絲委屈和不滿,凌汐池以爲自己聽錯了,扭頭怔怔的看着他。

蕭惜惟迎上前來,問道:“爲什麼這麼晚纔回來?”

凌汐池埋下了頭,下意識的將手中的龍麟箭往身後背了背,支支吾吾道:“練箭一時忘記了時間,你不高興了嗎?”

看着她髒兮兮的小臉以及那一雙時不時望向他的充滿無辜的大眼睛,蕭惜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心中的怒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並不是第一天練功練得忘記了時間,以前在藏楓山莊的時候,她練起功來也是廢寢忘食的,她心中一直充滿着對力量的渴望。

可那時,她拼命練功是想離開藏楓山莊,現在她這麼拼命又是爲了什麼?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方錦帕,替她擦了擦臉,又將她拉到早已準備好的熱水前洗了洗手,說道:“我不生氣,我只想告訴你,再急着練功也要乖乖吃飯,你練了一下午的箭,該餓了吧?”

練功的時候,她一心都撲在了龍麟箭上,並不覺得餓,可經他這麼一提,才猛然發覺自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連忙點了點頭,蕭惜惟將她帶到了桌子前,桌上正用炭火溫着早已備好的飯菜,都是她愛吃的菜,凌汐池拿起筷子,正準備夾菜的時候,猛然反應過來琴漓陌和風聆也還沒吃飯,說道:“風聆她們還沒……”

“你吃你的,她們有人照顧。”蕭惜惟打斷了她的話,就勢坐在她身旁,拿起筷子幫她佈菜,吃飯時,侍女們送來了沐浴用的五香湯,清新淡雅的香氣頓時充盈了整個房間,香湯是用沉香、蘭香、零陵香、乳香、白檀調配而成的,只聞一聞便讓人疲憊盡消。

凌汐池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沐浴的香湯,又看向了面前一臉泰然自若的幫她夾菜的男人,她曾隨着她媽媽去上過一段時間的香道課,自然知道沉、檀、龍、麝四大名香中以沉香爲首,而沉香不僅僅香味清雅,更是香中之王,萬藥之引,除了能讓人緩解壓力,消除疲倦外,據說還有助於男子……

她只覺臉一紅,眼見侍女們退下了,結結巴巴的問:“她……她們走了,你……你……你還沒有洗澡嗎?”

蕭惜惟道:“我等你一起啊。”

“噗……”凌汐池急忙站起了身,說道:“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你是我妻子。”

她無言以對,接下來的時間裡,她不知怎麼的就被他抱進了浴桶裡,也不知什麼時候又被他抱了出來,正在擦頭髮的時候,他更不知道從哪裡就端了一碗藥出來讓她喝。

她素來最討厭喝藥,看着那黑乎乎的藥汁,難聞的味道撲面而來,連忙一臉認真的看着他,拒絕道:“那個,我沒有病,不需要喝藥。”

蕭惜惟同樣一臉認真的看着她,回道:“師兄說你這段時間四處奔波,身子比以前虛了許多,需要喝一些固本培元的藥。”

“他亂說的,他都沒給我把過脈,怎麼就看出來我虛了很多的。”

“師兄是神醫,不需要把脈也能看出來,你乖乖的把藥喝了好不好?”

在他軟言軟語的哄了許久之後,她終於鼓足勇氣的將那藥喝了,然後她才發現,那個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實在是不懷好意得很,再然後,他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一言不發的就朝內室走去。

一夜纏綿。

待到凌汐池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她向來是個很自律的人,生物鐘準時得很,可自從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後,她就荒廢了許多,她坐在牀上思索了許久,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蕭惜惟他就是個妖孽,是阻礙她進步的絆腳石。

用完早膳後,迎接她的仍然是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她打算去見見縹無,問問他到底給自己開了什麼藥,一出門,卻發現,昨晚折騰了她一夜的人已經收拾得妥妥帖帖的站在門口等着她,仍舊是一身清雅的青衣,頭上束了一條同色髮帶,看起來飄逸出塵如謫仙一般。

見她出來,他笑着拉過她的手,說道:“我們出發吧。”

凌汐池這纔想起來,今日是他們要回無啓族的日子。

無啓族離得並不遠,以他們的輕功,不消半日便能到達,可蕭惜惟卻故意放緩了腳步,像是在帶着她遊山玩水一般,等到他們到達無啓族的故地後,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再看到那熟悉的故土,凌汐池心神皆顫,往日的記憶一幕幕的浮現在她的心頭。

曾經的家園已經被荒草所覆蓋,荒草裡依稀還能看見一些暴露在外的骸骨。

這裡沒有人煙,只有一片死寂以及縈繞在上空揮散不去的陰霾,除了他們,沒有人願意再踏足此地。

凌汐池舉目四眺,只覺滿目荒涼,也終於明白了什麼才叫荒草連天萬骨朽。

她站在那塊破敗的牌坊前面,目光像是穿越了千重的阻礙,見到那一段短暫而又幸福的時光,在那裡,有一座簡單的茅草屋,院子里正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正在追逐打鬧,上躥下跳鬧個不停,一個嫺靜的婦人邊做飯邊看着她們溫柔的笑,而院子的另一邊,一個面容嚴肅的男人正帶着一個俊美的小男孩在扎馬步。

鳳凰花開了,漫山飛舞,紛繁而落,像是天火點燃了人間,要從裡邊飛出一隻涅槃重生的鳳凰。

凌汐池的裙襬掃過了叢生的雜草,手指輕輕的拂過每一片枯黃的葉子,蘆花紛飛,帶着濃濃的哀傷與思念,她指着前方一片枯黃的草地衝着蕭惜惟說道:“那裡曾經有一片藍蝶花海,花開的時候就像蔚藍色的海洋,我小時候可喜歡去那裡玩了。”

蕭惜惟點頭嗯了一聲:“我知道,當年我就是在那裡見到了你,那時候你才五歲,像個無憂無慮的小仙女,那時候我就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啊,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一定要做我的妻子才行,你不要笑,真的,汐兒,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將你帶回家。”

凌汐池帶着他一步步向前走,一邊走一邊跟他介紹。

“那裡就是族長爺爺的家,當年我最害怕的就是族長爺爺了,因爲他老逼着我練功,還說以後我就是無啓族的族長,所以我必須要知道身爲族長的責任和義務是什麼,可照顧族長爺爺的石爺爺卻對我很好,就是他經常做八珍膾給我吃。”

“你看那邊,那邊是我四爺爺的家,四爺爺他還活着,不過卻在北山礦場裡受盡了苦,腰直不起來了,腿也走不動了,一身都是病,好在人保住了,還有一個小孫女,我不能再讓他們吃苦了,不能再讓他們吃苦了。”

“這裡,是小山哥哥的家,小山哥哥他……他是一個很可愛很可愛的男孩子,他說族裡他最喜歡的就是我和姐姐,每次叔叔嬸嬸給他做了什麼好吃的,他都會第一時間拿來給我和姐姐吃,我們還老是笑話他,罵他跟屁蟲。”

“你看那邊,是我們無啓族的水源,是從山間崖縫中流下來的一股清泉,無啓族的人不愛喝井水,只愛喝山泉水,可他們,他們就是在那水源裡下了藥,不然,我們何至於全族覆滅啊。”

凌汐池邊說着眼淚便流了出來,那些曾經她以爲已經忘得差不多的往事,此刻又一次在她的心頭無比鮮明起來,怎麼忘得了啊,怎麼忘得了,她敢忘嗎?!敢忘嗎?!

終於,他們走到了最裡面的一處空地上,她停下了腳步,失神的望着前方,像是整個靈魂瞬間被抽走,只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殼子。

那裡的雜草沒有其他地方高,像是被人清理過,一座孤零零的荒冢立在那裡,看清楚墓碑上的字後,她的雙膝一曲,重重的跪了下來。

墓是她父母的墓,而立墓碑的人,是她的哥哥。

沒有痛哭沒有哀嚎,她只是平靜的跪在那裡,一邊流着淚一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阿爹阿孃,阿尋回來了,我這個不孝的女兒終於回來看你們了。”

蕭惜惟也跟着她跪了下來,靜默的同她一起磕了三個頭。

凌汐池扭頭看了他一眼,連忙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努力的咧開嘴笑了笑,說道:“阿爹阿孃,你們看我,還是那麼愛哭,我今天是帶一個人來給你們磕頭的,我已經成親了,這是我的夫君,阿尋有新的家了,哥哥也成親了,你們可以不用再爲我們擔心了。”

蕭惜惟擡眸看着眼前的墓碑,心中默默道:“你們安息吧,從今往後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們的仇我來報。”

凌汐池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話,說這段時間她的經歷,說到開心時她會笑,說到憤怒的事時,她會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可她始終強忍着眼淚沒有哭出來,因爲她不想再讓自己的悲傷和難過驚擾到了他們的亡靈。

蕭惜惟將她摟在懷中,將準備好的香燭紙錢從包袱中拿了出來,一邊聽着她說話,一邊默默的燒着紙。

寒風蕭瑟,無數的紙灰隨風而起,白色的紙錢飛得到處都是,就像是無所依託的亡靈,凌汐池伸手去抓天上的紙錢,可風太大,她什麼也抓不住,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她以爲自己可以堅強,可她如何堅強,那不是別人啊,那是生她養她的父母。

任誰看到曾經疼愛自己的父母就這樣枉死在這裡,就這樣孤零零的在這裡做了十多年的孤魂野鬼,誰還能堅強得起來,她知道的,這個墳墓里根本不可能有他們的遺骸,哥哥被抓到瀧日國,在生死場裡足足呆了五年,之後的時間裡,他一直在假裝失憶,他怎麼可能還能找到他們的遺骸呢?

她又開始自責:“阿爹阿孃,對不起,都怪我,是我害了你們,是我,如果我當初真的死了該多好!”

“汐兒,汐兒!”蕭惜惟緊緊的摟着她,用着最溫柔的聲音安慰着她,說道:“你看着我,聽我說,你是他們最疼愛的女兒,他們不會希望你自責,你這樣豈不是讓他們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

凌汐池眼睛都哭腫了,眼見天快黑了,蕭惜惟終於將她拉了起來,強行將她帶離了這裡。

兩人沉默無言的走在逐漸昏暗的樹林中,夜鴉聲聲啼哭,催得人肝腸寸斷,一陣風冷厲的刮過,凌汐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蕭惜惟將水袋遞給了她,說道:“要不休息一會兒再走。”

凌汐池恍惚的點了點頭,蕭惜惟嘆了口氣,準備拉着她找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休息一下,就在這時,一道不尋常的風聲迅速朝着兩人逼近,兩人同時回頭,卻見一杆銀色長槍從他們後方衝出,劃破林中的空氣,槍聲長鳴,如虎嘯龍吟,一個白袍少年身形矯健的踏過了幾棵大樹,伸手握住長槍的尾端,朝着二人橫掃而來。

蕭惜惟將凌汐池往身後一拉,手一探,便將長槍抓在了手中,那白袍小將用力將銀槍往回抽,卻見槍尖依舊紋絲不動,一張年輕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這時,又是一道劍光從左側衝了出來,氣勢驚人的朝蕭惜惟揮去,蕭惜惟身形一動,手拽着長槍往前一拉,手一鬆,頓時那少年手中的長槍便不受控制的跟那道劍光撞到了一起。

只聽兩聲尚還年幼的驚呼聲響起,長槍與長劍同時落在了地上。

使劍的同樣是一個年紀很小的少年,凌汐池看清了他們的樣子,確定自己沒看錯後,走上前來,怒道:“沈桑辰,穆蘇,你倆膽肥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剛纔若是蕭惜惟動了殺心,這兩個膽大包天的臭小子估計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沈桑辰和穆蘇見自己被認了出來,埋下了頭支支吾吾的不說話,直到一個溫柔和煦如春風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阿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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