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江原慕家

冰冽看着她,心好似憑空漏掉一拍。

少女那曾經嬌俏紅潤的容顏此刻像是被霜雪所侵襲,白得有些透明,彷彿碰一碰都會破碎,讓人從心底生出一絲想要保護她的慾望,可她的眸子裡卻依舊透着堅韌以及難以言說的高傲,像是一朵迎寒傲雪的素山茶,纖柔卻帶着一種不屈不折的氣度,她的牙關緊咬着,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努力在他面前站穩,不讓自己先現出頹勢。

可他又如何能看不出她已經到了極限呢?

那一刻他腦中浮現的卻是他們初見之時少女那明媚而無拘無束的笑容,一晃已過去兩年多了,過往的一切猶如浮華一夢,就像鏡花水月一場空,卻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永不磨滅的印記。

冰冽轉了一個方位,繞到了外面的人看不到的地方,急聲道:“快,打我一掌!”

凌汐池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也顧不得猶豫,收回了劍,一掌印在了他的身上。

冰冽的身子飛了出去,撞倒了緊跟着衝過來的幾人,那幾人盡皆被撞飛,被強大的內勁震得暈了過去。

冰冽自己則在潭水中滾了幾圈,哇的吐了一大口鮮血,倒在那裡好似再也起不來。

凌汐池看着他,她知道以她如今的狀況是不可能將他傷成這樣的,冰冽是爲了幫她自己傷了自己。

她沒辦法跟他道謝,扶着風聆便要走,剛走沒幾步,便又被另一側繞過來的幾人團團圍住,她看着圍着她的那些人,從服飾上來看,那是瀚海國的人。

她努力保持着冷靜,正欲出招,那圍着她們的其中一個搶先出手,不費吹灰之氣便格開了她手中的劍,一道掌力落在了她身上。

她和風聆一起倒在了水潭中,立即有兩人上來將風聆押了起來,凌汐池撲了上去,怒道:“你們別碰她!”

其中一個推了她一下,她的腿一軟,跪倒了下去,她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真的沒有力氣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將風聆帶到了一旁。

這時她的手腕一緊,整個人被人從水中提了起來,她就像一條不會游泳的快要被淹死的魚,好不容易有一張網願意將她打撈起來。

一個身着紫色錦袍,頭束紫玉冠的男子出現在她面前。

她頭暈目眩,虛軟的雙腿幾乎使不上一點力氣,根本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正常的站立,後仰的身軀得以仰仗那隻緊緊的抓住她手腕的手仰倒在半空之中。

她只覺耳邊一熱,一個溫柔中帶着陰狠的聲音響在她的耳旁:“終於找到你了!璟楓公主!”

凌汐池徒勞的搖着頭,做着最後的掙扎:“我不是璟楓公主,不是……”

來人輕笑了一聲:“那你是誰呢?”

凌汐池怔愣了片刻,她是誰呢?她是凌汐池,是葉孤尋,可璟楓公主不也正是她嗎?

她突然回答不上來。

“是無啓族的族長?是月凌州凌雲軍的統帥?還是雲隱國的王后?孤竟不知自己的妃子竟然會有那麼多的身份?”

凌汐池笑了一聲,擡眸看着他,說道:“我還有一個名字,叫白汐,匆匆酒樓,我們已經見過面了。”

海顏之看着她,那雙眸子早已不復當初的溫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只有上位者纔有的掠奪、殺伐和陰狠。

他猛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復又一笑:“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原來我們早就見過面了,原來嫁到瀚海的果然不是真正的璟楓公主,原來孤竟也做了別人手中的棋子,虧得孤當初真的以爲她如她所說的是被逼嫁入瀚海的。”

凌汐池冷笑道:“你何曾做了別人的棋子,你不也利用璟楓公主的身份做了你一直想做的事嗎?”

海顏之的眸子一緊,說道:“你果然已經見過她了,說,她到底是誰?”

凌汐池愣了一下,苦笑道:“原來你連她的真面目都未曾見過。”

不過也是,想當初音魄是頂着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人皮面具嫁到瀚海的,又怎麼會笨到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來。

而她自己,當初在匆匆酒樓與他喝酒卻也是易了容的。

海顏之伸出手指輕輕的劃過她的臉,“那張臉倒是跟你現在的臉一模一樣,不,現在的你還要更美一些,雖然孤不知道她的模樣,但孤知道她一定就在蕭惜惟的身邊,她跟你一樣,也喜歡蕭惜惟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放開我,放開我!”凌汐池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發瘋一般的想要甩掉那隻緊緊抓住她的手,因爲他的恨意像是軟綿綿的海草一般緊緊的纏住了她的全身,冰冷潮溼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放開你?這麼出色的王妃,孤爲何要放開?”

凌汐池掙脫不得,被他的話氣笑了,譏諷道:“我不是你的王妃,你並不想娶璟楓公主不是嗎?”

“是,孤當初是不同意這門婚約,但是不同意並不代表孤會那麼大方,將自己的女人拱手送給別人,更何況,還是一個與自己有殺父之仇的女子,你覺得,孤今天應該放你離開嗎?”

凌汐池道:“海顏之,我與你既未拜堂,也未曾行過夫妻之禮,並算不得上是你的妃子,更何況,璟楓公主已經死了,瀚海國曾經昭告天下,璟楓公主刺殺瀚海祈王之後不堪追殺跳海自盡,那便證明殺你父王的人已經死了,我只是一個擔着虛名無關緊要的人,我有沒有殺過你的父王,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與我在匆匆酒樓一聚,就該知道我根本就沒有去過瀚海國。”

海顏之的目光如冷刀一般割在她的身上,嘴角泛起了一抹殘酷的笑容。

他將嘴附在她的耳旁,用着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她耳語道:“無論如何,你都是孤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中間出過怎樣的差錯,孤娶的人是你,如今你我既已重逢,於情於理孤都不應該再讓自己的女人流落在外,正如你所說,你只是一個擔着虛名的人,但是虛名你已經擔了,名義上你無從拋開這一身份,這一生,即使是死,只要孤不同意,你永遠也沒有辦法名正言順的和蕭惜惟在一起。”

他抓着她的手一帶,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將她禁錮在懷中,另一隻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前方,而那邊,正有越來越多的人突破了謝虛頤小葉他們的防線,無數的弓箭手已經就位,冰冷的箭對準了那個青銅祭臺。

海顏之殘酷的聲音繼續在她耳旁響起:“看吧,你們的人已經攔不住我們了,蕭惜惟當初派假的璟楓公主嫁入瀚海,無非是想要借刀殺人!想要收取漁翁之利!想要坐山觀虎鬥!你們害死了孤的父王,孤便讓你們受盡這世上最難忍受的痛楚,今天要蕭惜惟命的,不會只有瀧日國。”

凌汐池擺着頭想要掙脫他的鉗制,而反而被他更用力的扣住下巴,讓她動彈不得。

“看着吧,我要你親眼看着,蕭惜惟今日是怎麼命喪於此,她不是爲了蕭惜惟賣命嗎,她爲了他可以躲着不出來見孤,既然如此,那孤便也讓大名鼎鼎的惜王也嚐嚐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成爲別人寵姬的滋味,你放心,日後孤會好好疼你的,孤要讓他在天上看着,死也不能瞑目。”

海顏之的聲音裡有着強烈的恨意,像已經失去理智的瘋狂。

凌汐池怒罵道:“你要不要臉,你父王是怎麼死的你心裡沒數嗎?原來你也是個敢做不敢認的孬種嗎?”

海顏之不再理她,陰狠的目光望向了青銅祭臺的方向。

越來越多的弓箭手就位,弓已拉滿弦,無數的鋼箭散發着森冷的光。

海顏之的手舉了起來,凌汐池恐懼的看着祭壇的方向,縹無還在運功爲他們療傷,正是不能分心的時候,她拼命的掙扎了起來,去抓他的手,嘶吼道:“不要,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而另一處,站在高臺上的寒戰天和寒莫沂眼看着攔着旭日金麟的風靈軍越來越少,眼中也閃爍着一抹勝利的光芒,手一揮,在他的指令下,瀧日國的弓箭手也已經就位,張弓搭箭,對準了青銅祭壇的方位。

就在兩邊同時要下達放箭指令之時,一陣詭異的笛聲突然響了起來。

那笛聲悽惻悲厲,像是某種神秘的經咒。

一陣風驟然涌起,緊接着,烏雲密佈,遮天蔽日,一片黑影突然出現在半空之中。

幾乎所有人都擡頭看了一眼,才發現那出現在半空中的並不是什麼烏雲,而是一隻無比巨大的大白雕,它翱翔在血域魔潭的上空,雙翼若垂天之雲,發出陣陣嘹亮的叫聲。

笛聲正是從半空中傳來的,一道人影站在白雕的背上,手中執着一管墨玉笛正在吹奏。

吹笛的是一名年約四五十的中年男子,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隨着他的笛聲,遠處的天空出現了一片烏泱泱的黑雲,竟是千萬只鳥兒正在朝這邊而來。

緊接着,一聲聲驚呼此起彼伏。

“啊,好多蛇!”

“這……這麼多毒蛇從哪裡冒出來的。”

一時間,整個血域魔潭彷彿變成了蛇的世界,數以萬計顏色各異的毒蛇從四面八方涌來,花花綠綠的在水潭裡游來游去。

數不清的毒蛇在水中交纏,看得人頭皮發麻。

毒蛇之後,又是一隊人馬圍了過來,看人數,也有數百人左右,爲首的是三名女子,前面迎風招展着一面大旗,上面書了一個大大的慕字。

看到那個慕字,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耐人尋味的表情。

慕家?

莫非是那個江原王的後人——慕家?

也是那個有着慕家之女,當母儀天下的美譽的慕家?

凌汐池望着那出現在隊伍前面的三名女子,不出所料,果然是她們。

曾經冥界的三大法王,彼岸花慕蓂牙,罌粟花洛諾,水晶蘭聞人仙。

她又望向了在他們頭頂盤旋的那隻大白雕以及白雕上站着的人,那隻白雕曾在她去冥界之時擋過她的路,當時是被慕蓂牙的笛聲召出來的,如此說來,此刻那白雕背上的便是慕家的家主了。

慕家隱遁多年,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只將慕蓂牙送去了冥界,卻也是因爲他們看中了月弄寒的身份,更是因爲月弄寒的母親與慕家有些關係,他們想要扶持月弄寒坐上那個天下之主的位置。

可即便如此,慕家的人除了慕蓂牙和音魄之外,基本沒有任何人在江湖上行走,而現在,就連慕家的家主也出來了,莫非他們也決定要重新出世了?

那他們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莫非也是爲了搶奪龍魂來的?

只聽寒戰天開口道:“來人可是江原王之後慕家的家主啊?”

那站在白雕背上的中年男子收了笛,說道:“在下慕茗,見過寒王陛下。”

寒戰天道:“不知爾等到此所爲何事,爾等未經允許,帶兵闖入我瀧日國重地,未免太不把孤放在眼中了。”

慕茗笑道:“天下將亂,這方沃土他日是否還屬於瀧日國,誰又說得準呢?”

寒戰天面色陰沉道:“如此說來,你慕家是要忤逆犯上了?”

慕茗道:“寒王此言差矣,我慕家一直忠的是前朝,尊的也是前朝,若是在下沒記錯的話,五國伊始之時,五國之主曾有約定,他日誰若找到龍魂,便可號令其他四國,讓天下歸心,不知寒王可還記得這個承諾啊?”

寒戰天眼中浮現出一抹陰冷,說道:“如此說來,爾等今日是要來爭奪龍魂了?”

慕茗道:“非也非也,我慕家受人之託,今日特來護一人安全離開。”

寒戰天的手在身後緊緊握成拳頭,咬着牙道:“誰?”

“寒月三公子月弄寒。”

“哼!”寒戰天冷笑了一聲,說道:“那便看爾等有沒有這個本事在今日活着走出這裡了。”

笛聲驟起,無數飛鳥毒蛇一擁而上,纏向了那些弓箭手,慕家帶來的人也很快捲入了戰場。

凌汐池鬆了一口氣,看來慕家還沒有放棄月弄寒,有他們相助,至少是解了他們的圍困之局了

海顏之見局勢瞬間便被扭轉,喃喃的說了一句:“她也是慕家的人是嗎?”

凌汐池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話。

海顏之的臉上浮現出怒色,將她的雙手反剪了,推給了一個人,冷寒着聲音下達命令:“殘劍,將她帶下去好生看着,若是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孤決不輕饒。”

“不,我不走,放開我,我不走!”

凌汐池拼命的掙扎,她知道如果她就這麼被他們帶走了,等待着她的會是什麼,那會是非人一般的折磨和海顏之隨之而來的瘋狂地報復,她將自己的壽命給了媽媽,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活多久,在她有限的生命裡,她怎能跟他分開?

殘劍押着她,沒有給她任何一絲可以逃脫的機會。

凌汐池咬緊了嘴脣,死死的看着海顏之冷漠的眼眸。

一道影子如風一般掠了過來,落在她的面前,凌汐池只覺手腕一緊,瞬間被扯進了一個懷抱中,一個可以給她依賴的懷抱。

一隻手掌反封住殘劍攻過來的一掌,手掌一繞,如靈蛇一般緊緊的纏住殘劍的手臂,重重的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殘劍被一掌擊飛,撞倒了幾名圍過來的瀚海士兵。

凌汐池仰頭看着及時衝過來的蕭惜惟,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她就知道,不管怎樣,總有那麼一個人,會保護她,愛護她,哪怕面前這個人的臉色蒼白得就像一張紙似的,她還是可以毫無保留的將自己交給他。

蕭惜惟看着被保護起來的海顏之,冷聲道:“海顏之,你想要帶走她,還沒有那個資格!也沒有那個本事!”

海顏之打量着他,回以同樣的冷漠笑意:“是嗎?那便請瀚海的兒郎們好好招呼招呼惜王陛下,請惜王到我們瀚海坐坐!”

第一百九十九章:風起雲涌第五十六章:入宮(二)第三百零三章:神秘的月神林第三百六十七章:雪夜第三百七十三章:雲門寺第三百八十章:鳥籠第一百七十二章:彼岸的馭狼少女第三百六十六章:山靜似太古第二百六十二章:城府算計第七十八章:不堪回首第一百五十四章:一模一樣的人第一百零七章:如果當時第三百章:出發,南風小鎮第一百三十四章:陽春白雪第一百三十三章:必須離開第二百九十七章:治理淵河第二百零五章:下山第三百零三章:神秘的月神林第一百五十一章:仙霞功對狂風吟第三百九十一章:悔恨第一百六十九章:凌雲寨被圍第二百八十五章:過去現在未來第二百八十三章:誤殺第二百九十章:我想給你最好的第三百二十五章:求你,放我自由第十八章:冰冽第一百九十二章:記憶復生第一百九十四章:是你嗎,葉琴涯第一百三十四章:陽春白雪第十二章:大難不死第三百六十三章:浩垠國破第二百零四章:達成共識第二百二十章:隻身劫礦場第二百四十六章:靈武山前緣第四百零六章:羨慕第三百四十三章:我們是親人第二百二十章:隻身劫礦場第四百一十六章:樹欲靜而風不止第二十三章:毒發第四十八章:鑰匙第一百八十九章:阿尋,我是姐姐第七十章:璟楓公主第七十五章:月華夫人第一百七十八章:九幫十二會第四百一十九章:不懷好意第三百七十八章:浮生半日第二百八十二章:平生不修善果第一百八十四章:造化弄人第一百六十三章:你是誰第二百五十三章:妖兒第三百二十七章:珠胎第九十一章:過客匆匆第四百一十八章:聞絃歌而知雅意第九十二章:煙籠寒水第一百一十六章:芙蓉帳暖第三百三十八章:冰與火第二百零九章:凌雲峰上天人降第一百零三章:月深成吟第四百二十二章:病美人第四百二十七章:暖池山莊第一百零七章:如果當時第三百一十八章:女孩間的友誼第七十章:璟楓公主第一百三十章:恩斷義絕第二百九十四章:雷動蒼穹第二百一十三章:一攬山河天下歸第二百三十六章:盛大的葬禮第三百四十五章:心魔第四十二章:聯手第二百九十章:我想給你最好的第九十章:再遇冰冽第四十七章:八荒劍訣第二百六十九章:我要嫁給他第五十一章:動靜第四百一十七章:天涯遠引第四百一十六章:樹欲靜而風不止第三十四章:奪花魂第二百零七章:凌風臺第三百八十八章:喜宴第一百二十八章:壞我名聲第一百六十八章:有一事望你應承第四百章:故友相見第三百零六章:什麼,你們要用我招魂?第二百二十章:隻身劫礦場第七十六章:孤標傲世第一百四十九章:學成下山遇紫衣第二百一十一章:他當爲王第一百三十四章:陽春白雪第二百七十章:成婚第一百章:花魂劍影第二百九十五章:明淵.洪澇第一百八十章:暗夜鬼影第一百四十一章:淪落到街頭賣藝第四百三十二章:沉劍第三百八十二章:相見第八章:摘星引月第一百六十七章:舜南唐家第四百二十章:做媒第二百九十八章:災難中的新生命第二百零四章:達成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