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就坐在角落裡的一名白衣男子,無意間看到楚清幽臉上的這抹笑容時,心中就升起瞭如此的感覺,心疼,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讓那人高興。
客棧中的油燈本來就不明亮,照應在諾大的廳堂中,顯得有些影影綽綽的,突然間桌面上的光亮被人擋住,楚清幽下意識的擡頭望去,就看到了一個搖着摺扇,自命風流的年輕男子在她身前兩步的位置站着。
其他人自然是也發現了,木童從椅子上站起身,打了個揖,“這位公子,請問是有什麼事嗎?”
“在下姓唐,單名謙,不知公子名諱?”唐謙笑着對楚清幽問候道,目標明確。
被忽視了的木童雙眉豎起來,不客氣的道,“我家公子的名諱,豈是你能夠知道的?”這人一看就不懷好意,對他家王妃起了心思,這怎麼行?王爺不在,他要護着王妃,不讓別的男人給搶走了。
楚清幽拉住木童的衣袖,示意他退下,“在下楚炎,不知公子是……?”她拉長了聲音問道,楚清幽看人的目光一向準,這唐謙不會是普通人,突然來到他們這裡,還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不能開始就把人給得罪了。
唐謙順勢在楚清幽身邊的空位置上坐下,自來熟的道,“我是在那邊聽到楚兄你要去邊關?”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唐謙笑的風度翩翩,楚清幽即使沒有心情同他閒扯,也只能點了點頭。
唐謙既然對楚清幽起了興趣,即使她沒有給他好臉色,也是不因此退卻,反而臉上笑的更加燦爛,“正好,我也要去邊關走一遭,不如我和楚兄同路?相互間也能夠做個伴。”
木童在邊上翻了個白眼,他們這一大堆人都在王妃身後跟着呢,這人說的,好像他們都是不存在一般,真是可恨。
楚清幽客氣的笑笑,“唐兄,在下此行趕得緊,風霜露宿的,累人的很,只怕是……”
唐謙打斷了她的話,豪氣的說,“哎,這有什麼,唐某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官家子弟,這點路途,還是趕的出來,楚兄不用擔心。”
楚清幽有些無力,她拒絕之意已經挺明顯了,這人聽不懂嗎?“是這樣的,唐兄,在下的目的地是我朝軍隊駐地,要出邊關的,只怕我們到時不同路,所以……”
唐謙手中的摺扇刷的打開,“正好唐某這次,是爲了邊塞風景而來,看到哪裡,走到哪裡,沒有明確的目的地,跟着楚兄你更好,既能夠領略風景,又能夠交的楚兄你這樣的朋友,可謂快哉!”不等楚清幽再說,他摺扇輕點在手心上,“就這樣說好了,楚兄,你們定下客房了嗎?現在這個時候,客房比較緊張,如果不夠,可以和我一起住。”
楚清幽擋不住他的熱情,連忙道,“木童已經定下了,這個就不勞煩唐兄了。”
“那我明天早上在樓下等你,我們一起。”唐謙愉快的拍手決定了,然後不給楚清幽反駁的機會,直接說道,“先這樣,爲兄已經吃好了,就去樓上了,我們明天見。”
楚清幽閉上已經張開的嘴巴,無奈的對其他人吩咐道,“明天早走半個時辰。”
誰知,她話音剛落,已經走在半個樓梯上的唐謙回頭道,“不要想着早走躲避我哦,相信我,你們是多不開的。”
“主子!”木童被唐謙給氣
到了,連公子都忘了喊,幸虧沒有直接喊王妃。
楚清幽瞪了他一眼,“往好處想,只要他不是對我們有不軌之心,那多一個有能力的人,對我們來說,也無疑是一種幫助。”
“公子。”木童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趕緊改口,隨後不贊同的道,“他這麼突然的湊上來,明顯是不懷好意,怎麼能夠說是沒有不軌之心呢,公子,您可不能大意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家主子那樣好相信的。”
“噗,好了,分辨個人,我還是能夠分辨清的,而且,炎的好處,也不用你替他說好話,我自己心中啊,清楚的很。”楚清幽提到孤獨炎時,眼中的憂思愈發的深沉,不過,臉上卻也染上了幸福的笑容,孤獨炎,是她此生的幸福所在。
木童這下子放心了,不過,那個唐謙還是得防範着,“公子,這飯菜上的有點慢,您都餓了大半天了,我去催催。”幾人這會子都是餓極了,飯菜卻還沒有上來,木童先忍不住了。
他話音還沒有落地,就聽到店小二的聲音傳來,“來了來了,客官,您點的菜,已經上來了,請讓個位置,給您上菜嘍——”
幾個人又是快速的吃完了一頓飯,就回了定好的客房,其餘人兩人一間,又安排出來兩個人守衛,就都各自休息了。
因爲這些天的勞累,楚清幽幾乎一沾牀,就睡倒了,可是,夢中,縈繞着的,卻全都是孤獨炎的身影,從她們兩個的初次見面,她對於他的利用,後來他對於她的欣賞……一直到兩個人生下愛情的結晶,到孤獨炎上戰場,淚水無聲的從眼眶中滑落。
即使在夢中,楚清幽也堅定了去尋找孤獨炎的決心,哪怕是有千難萬險,她也不會放棄。
第二天,東方的天空剛泛起魚肚白,整個大地大部分還被黑暗籠罩的時候,楚清幽一行人就收拾好,往樓下走來,而唐謙,他已經斜倚在門框上,看着像是等了好久的樣子。
楚清幽睡了一夜,卻因爲夢境,精神沒有好多少,有些有氣無力的打招呼道,“唐兄,你這麼早啊。”
“我也是剛到,若是再晚一會兒,只怕就要被楚兄你們給拋棄在這客棧裡了。”唐謙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清幽,黑色的眸子裡是能夠看清一切的明白清澈。
饒是楚清幽經歷了這麼多,也有些頂不住他的眼神,只訕訕的說道,“哪裡的話,況且,相信以唐兄的本事,縱使我們走遠了,你也是能夠很快追上的,不是嗎?”
她的激將法對於唐謙還是有用的,只見他在清冷的霧氣都沒有散盡的早晨,描金的摺扇一展,分度翩翩的搖了起來,“那是。”
楚清幽看得有些牙疼,對於唐謙這種自戀的人,她還真是沒有見過,而且這個時節扇扇子,呵呵。
“公子,唐公子,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啓程吧。”木童看不慣唐謙像個孔雀一樣不停的在楚清幽面前展示自己,直接插言道,還順道給了唐謙一個白眼,王妃是他家王爺的,絕對不是唐謙這種人能夠肖想的。
幾人不再說話,利落的翻身上馬,行了這麼多天,早就有了固定的模式,楚清幽被護在中間,其餘人則在自己的位置上,今天卻是多出了一個唐謙,他頂着木童的眼刀,硬是擠進了隊伍的中間。
這裡已經是靠近邊關的地方,
快馬加鞭也不過是兩三天的路程,獨屬於塞外的風寒之氣在這裡已經能夠窺到端倪,刺骨的寒風吹在身上,加上快馬飛奔時速度加大了風速,當真是難受的很。
平時大家都是專心趕路,出了必要的交接外,基本上不說話的,然而,因爲唐謙的加入,楚清幽的頭上多了一個斗笠,將風沙遮住的同時,也讓她能夠同唐謙說話了。
“楚兄,之前聽你們說,是要找我秦越在匈奴邊境的駐地?”唐謙嘴上就沒有閒着的時候,他從這邊的風景到風土人情,等等,全都一一說了,在楚清幽快要忍受不住轟人的時候,卻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突然問道。
楚清幽沉默了一瞬,之後答道,“是有這個想法,不過,想來唐兄你也是聽說了,軍營駐地好似是換了位置,只怕是畢竟難找了。”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放在室內正是閤中的高度,然而在這塞外,剛出口,就被那烈風給吹走了。
不過,楚清幽倒也不必擔心唐謙聽不到,這傢伙從來就沒有掩飾過他那身內力,且看她們或貂裘或披風在身的,這傢伙只一身輕快白衣,好似是在三月豔陽天裡行走就知道了。
楚清幽愛答不理的,卻消滅不調唐謙的熱情,“難找不怕,我們可以一起找找嘛,只要駐地存在,一定會找到的。”
呵呵,這不是廢話嗎?木童鄙視的看了唐謙一眼,也就長得好一點,比起腦袋來,萬萬不如他家王爺。
楚清幽點點頭,斗笠周圍綴着的輕紗隨着她的動作飛舞,“你說得對,無論如何,一定會找到的。”她相信,不管孤獨炎現在身處在草原多深的地方,她都能夠找到!“駕!”
唐謙正在欣賞楚清幽的側臉,優美的弧度曲線還沒有描摹夠呢,楚清幽就突然加快了速度,馬鞭揚起落下,其餘人聽到楚清幽的聲音,都不約而同的加快,竟然使得他一個人落後了一截。
心驚於楚清幽這隊人的默契程度和素質,唐謙眸中光芒閃過,隨之即逝,快到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包括時刻都防範着他的木童。
秦越朝的大軍中,這些天的時間,已經被匈奴逼得敗退好多,本來因爲孤獨炎而長途奔襲,不斷告捷的軍隊,在失去了有效的領導後,被混邪王給擊敗不說,又因爲不知名的原因,連匈奴單于冒頓都到了混邪王的領地,使得匈奴士兵更是氣勢大漲,打的秦越大軍節節敗退,已經快要退回秦越的邊關了,之前攻打下來的土地,全都被匈奴收了回去。
士兵們的士氣一落再落,低迷的可怕,甚至連主動往回退,退守到邊城的說法,都在將士們之間流傳開來,對軍心的影響,不可謂不大,然而,剩餘的將領中,沒有一個人敢擔當的起重任,臨危受命。
秦越大軍重重包圍着的一個大營帳中,現在僅存的幾位老將軍坐在一起,神色中有着悲哀和沉痛,卻沒有進取的銳意。
薛達站在下首的位置,心中焦急,顧不得尊卑的催促道,“各位將軍,你們倒是給句準話啊,將軍只是被俘虜了,並未身亡,我們要想辦法營救他。”在軍中,即使知道孤獨炎是名譽天下的幽王,可他們最尊敬的,還是他身爲一名將軍,身爲一名戰神,領軍作戰,運籌帷幄的能力!而因爲皇室孤獨一姓不容人隨意道出,所以將軍,是獨屬於他的稱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