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一個人,不值得奇怪。
贏十個人,也不值得稱奇。
但是連續贏下了一百八十六人,這就讓人無法用尋常眼光去看待這件事了。
上前與楊幺猜拳的人,已經從最初的怒氣衝衝變成了現在的小心翼翼。很顯然,他們已經將楊幺剛剛的所作所爲拋至腦後,現在所想之是要贏他。只可惜,這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猜拳遊戲,運氣始終沒有站在他們這邊。他們甚至有兩個班的人商量好都出拳,令人無法想象的是,楊幺竟然連續出了二十四次包袱!
江大成也好,祖宗勇也罷,包括其他軍官在內的所有人,臉上都漸漸浮現出了凝重的神情。這看似平等的遊戲,已經變得不再平等。
項雨已經停止了喊口號,所有上前的人都是很自覺的搖三次手然後出拳,然後就神色黯淡地退到一旁。
到兩點鐘的時候,站在楊幺左邊的人已經明顯超過了右邊的人,換句話說,他已經贏了一半以上的人。
沒有人能夠戰勝概率,這是賭博圈裡十分流行的一句話,但是現在看來,楊幺似乎正在慢慢戰勝概率。
賭徒,這是項雨給楊幺的評價。
但是項雨所說的賭徒,並不是平常的賭徒,而是一個什麼都敢賭卻又不會輸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祖宗勇他們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只剩下了尉級以上的軍官,普通士兵,早已經站到了楊幺那邊。
江大成回頭看了看剩下的人,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到底是幹嘛的?”
楊幺從容不迫地說道:“我是幹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是幹嘛的。”
“什麼意思?”江大成皺眉問道。
楊幺不假思索地擡起右手,頭也不回的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那些猜拳輸掉的人,一頓一頓地說道:“二百七十九次剪子,二百八十八次包袱,九百五十五次錘!”
靜,死一般的寂靜,就連項雨,都向楊幺投去了驚恐的目光。
“你……”項雨想要說點什麼,可是這話到了嘴邊後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主要原因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猶豫片刻後,項雨站了起來,神情凝重地說道:“我和你猜一次,如果你贏了,那麼這場演習,就算我們輸了!”
項雨一句話,就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所有人在對他充滿希望的同時,也暗暗提他捏了把汗。
“你們是什麼意思?”楊幺扭頭看着國安和軍二的人問道。
“我們就算了,猜不贏你。”兩邊的人都很有自知知明,紛紛用傻笑來掩飾着自己的無奈。
楊幺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膀:“好,那咱們來吧。既然是決勝局了,那我就來點有意思的,接下來我會出剪子。”
被楊幺搶了臺詞的項雨眉頭不覺一緊,這還沒有開始猜,楊幺就已經佔據了上風,換作普通人,現在已經掉進了他的圈套裡。可項雨不是普通人,而是智商一百六十的天才,他不會去花心思猜測楊幺到底會出什麼,而是用同樣的口吻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也不怕告訴你,我也要出剪子。”
“是嗎?那來吧。”楊幺不以爲然地舉起了右手。
“來!”項雨如臨大敵的將右手放到了身後。
“都準備好,一、二……”
“等一下!”
江大成正一本正經地幫兩人喊着數呢,楊幺突然一嗓子差點讓準備出拳的項雨閃到。
“我換個手!這手猜了半天了,太累了。”楊幺使勁甩了甩肩膀,這一連猜了一千多把拳,這承受的心理壓力就不說了,但是這一千多次擺臂,也夠人喝一壺的。
“好,重新開始!一、二、三!”
“唰!”
項雨和楊幺兩人同時出拳,另人想不到的是,兩個人竟然出得都是剪刀。
這讓人禁不住就爲項雨感到惋惜起來,如果剛剛能夠順着楊幺的思維走,那麼他現在很有可能就贏了。但事實真會是這樣嗎?誰也不知道。
羣人正發愣的時候,江大成已經再次喊起了口號。
第二次,還是兩把剪刀。
第三次,又是兩把剪刀。
第四次,還他怒是兩把剪刀。
當這兩把剪刀連續出了四十八次之後,江大成徹底失去耐心了,他一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讓祖宗勇來接替自己的工作。
祖宗勇上場後,事情並沒有得到改善,兩個人還是在那裡固執的出着剪刀,這感覺完全不像是在猜拳,而是兩個偏執狂在比誰更偏執。事實證明,他們兩人的偏執打敗了所有人。
祖宗勇的嗓子都啞了,兩個人還是在跟剪刀較勁。一連換了四個人,四個人都是和祖宗勇一樣,最後這口令都有點喊不出來了楊幺和項雨兩個人還是沒有改變策略,依舊是一把剪刀走天下。
不耐煩、無聊、認真、如臨大敵、大氣不敢喘一下,這是周圍看熱鬧的人的心裡變化。下一刻,很有可能就是決勝局,問題就是誰先變。
看似錘子能贏、包袱會輸的兩種簡單的選擇,卻包含了讓人絞盡腦汁也無法去想明白的抉擇。
天已經大亮,項雨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溼,楊幺身上的紗布也滲出了血漬,兩個人還是在那裡固執出着剪刀。
“我看……要不……就這樣吧。”江大成已經徹底沒有脾氣了,這脾氣再不好的人,碰到項雨和楊幺這兩缺貨,估計也會變得沒脾氣,見過固執的,真心沒人見過像他們這麼固執的,整整四個小時,兩人就沒有考慮過換個出法,哪怕是平局,換個路數讓人提提神也行啊。可是這兩貨沒有,依舊是你剪刀我也剪刀玩得不亦樂乎。
“項雨!”項雨面無表情地朝着楊幺伸出了右手。
“劉邦。”楊幺不假思索地伸手迴應。
“你的意思,我註定不是你的對手?”項雨一臉鄙夷地說道。
楊幺不置可否地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對手只有一個,就是我自己!”
項雨爽聲笑道:“就喜歡你這股子不要臉的勁兒!來,最後一局!”
楊幺意味深長地說道:“別來了,你已經輸了。”
“什麼意思?”項雨皺眉問道。
楊幺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的任務,是攪黃你們的演習。很顯然,這場演習,已經黃了。”
直到這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離演習結束只剩還有不到三十分鐘,在不動用飛機的情況下,想要把資料送到守備軍總部已經不可能了。
“他們輸了,我們沒輸,演習雖然黃了,但是情報並沒有外泄!”項雨一臉輕鬆地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個十六階的魔方。
“玩玩?”楊幺伸手說道。
“不敢!”項雨毫不顧忌天才臉面的將魔方揣回了口袋裡頭,笑眯眯地說道:“這個魔方,我花了二十九分鐘才解開。就算你不比我強,也不會比我弱,給你的話,那我們可真就輸了。”
楊幺從容不迫地說道:“其實不給我你也輸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魔方里面是一把鑰匙。”
項雨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呆呆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外星人?透視眼?穿越回來的?還是說這玩意兒你早見過?”
楊幺懶洋洋地抻了抻胳膊,拖着要死不活的聲音說道:“我不僅知道這是把鑰匙,而且還知道是把什麼樣的鑰匙。”
項雨沒有說話,靜等着楊幺繼續說下去。
楊幺笑眯眯地說道:“應該是六棱十六牙的鑰匙,鑰匙的每個棱對應着魔方的每一面,每一個匙牙都對應着每面魔方的第九行。”
“原來你真是總部的人。”項雨苦笑道。
楊幺搖了搖頭:“我雖然是總部派來的,但是在你將魔方從口袋裡掏出來之前,我並不知道里面是什麼。”
項雨一臉鄙夷地說道:“行了,差不多了,知道你厲害,逼都裝成這樣了還不收手?你真想告訴我你是猜出來的。”
楊幺繼續搖了搖頭,不卑不亢地說道:“不應該說是猜出來的,應該是推測出來的。”
“那我倒是很想聽聽,你是怎麼推測出來的。”項雨悻悻地說道。
楊幺不以爲然地說道:“其實不難猜。首先,我將這次的演習定義爲一次選拔,既然是選拔,那最終獲選的人總得有個去處,這個去處肯定是全新的也是絕密的,只有通過選拔的人才能到達。所以,我猜測這裡面會是一把鑰匙。至於爲什麼能夠猜到鑰匙的具體形狀,這就得多謝你了。要不是你不敢把魔方給我,我還真猜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樣子。”
項雨哭笑不得地說道:“哥,別鬧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裝呢?”
“我不是在裝,我是在說真的。你不敢把魔方給我的原因,是因爲你雖然已經解開了魔方,但是你並沒有成功將鑰匙拿出來。你是怕我把鑰匙拿出來,對不對?”
項雨身子不覺一緊,這下子他徹底傻眼了。
楊幺笑道:“看來,我說對了。”
項雨神情凝重地說道:“雖然有點煩,也有些俗套,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楊幺聲音相當臭屁地說道:“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別誤會,我指得不是問題好。而是最後那四個字‘何方神聖’,很適合用在我身上!要是把何方兩個字去了,就更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