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華夏古武體系的玄妙之處,沒有接觸到的人將其當成故事,只有接觸過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奧妙。因爲我接觸過,所以我要爲華夏武技證名!”
方覺武的表情就像是一個準備奔赴戰場的士兵,堅決的令人尊敬。
楊幺點了根菸,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可是你的方式……就讓我有些糊塗了。既然你要滅的是少林功夫,那你直接去少林寺不就得了?幹嘛要這麼費勁?”
方覺武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像你說得這樣,直接殺上少林。可是如果我真這麼做了,那麼我將永遠無法爲華夏古武體系證名!”
“爲什麼?”楊幺不解地問道。
“聽說過秩序嗎?”方覺武不動聲色地問道。
楊幺苦笑道:“我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我想我理解的秩序和你說的應該不是一個吧。”
方覺武一臉鄙夷地說道:“華夏曆史上,皇帝跪拜僧侶的事情發生過兩次,一次在元代,一次在清代。元、清兩代都是以佛教思想起家的朝代,想想元、清兩朝在歷史上對漢人犯下的暴行,再想想佛教所謂的普度衆生,着實可笑。所以,秩序對我來說,也同樣可笑。”
楊幺好奇地看着方覺武,聽他的口氣,似乎這秩序和佛教有點關係。
“以佛教的教義爲中心演化出來的組織和團體數不勝數,排在第一位的,當數秩序。所謂秩序,就是一羣按照佛經來執行賞罰的禿驢。他們最早的名字並不叫秩序,而是叫須彌宮。直到明朝末年,狂妄的宮主說了須彌宮的存在就是爲了維持天下秩序,江湖人稱才戲稱其爲秩序。當年清兵入關,這幫禿驢沒少幫清兵的忙,原因很簡單,當年儒、道兩教還是比較受歡迎的。由於秩序霸道的行式方式,出來了不少跟他們唱對手戲的團伙,我們禪衣門就是其中之一,與我們齊名的還有六道審判廳和地藏亭。”
“地藏亭是由一羣受人尊敬的僧侶組成的組織,他們秉承地藏經的經義做着那普度衆生之事,是唯一一個能夠接受一切善的事物和與一切惡的人事做鬥爭的地方。所以我們禪衣門對地藏亭的人,一向是恭敬有加。”
“六道審判廳,是一個民間倫常大於宗教準則的地方,他們行事的方式大多是根據常規的道德倫理來判斷。所殺之人,無一不是該死之人。包括須彌宮的人,只要是犯了倫常,他們一樣不會放過。所以我們禪衣門和他們應該算是同類。”
“抗日年間,地藏亭的僧侶悉數下山,最終無一人歸山。現在的地藏亭,已經只是一個擺設,裡面只是一羣只會燒香唸佛的大和尚罷了。六道審判廳的鼎盛時期是在清朝末年,特別是八國聯軍入京前後那段時間。再一個鼎盛時期就在改革開放初期,那也是六道審判廳的大時代。但是三十年前,六道審判廳的人突然銷聲匿跡。所以時至今日,能夠和須彌宮對抗,能夠打破秩序的人, 只有我們禪衣門!”
方覺武說的風淡雲輕,楊幺聽着卻是膽顫心驚。
好傢伙,這完全就是超越金庸的節奏啊!
“憑你一人,就想對抗秩序?”楊幺禁不住地問道。
方覺武從容一笑,淡淡地說道:“你也說了,我只是對抗而已。我從來不覺着憑我自己能夠摧毀他們,但是最起碼,我能夠讓人認識到華夏古武技的力量,可以讓天下武功出少林這句話被人遺忘!”
楊幺語重心長地說道:“其實這話現在早就不流行了,現在流行的是綜合格鬥,注重的是制敵和殺敵,特別是軍事格鬥式,更是以格殺爲主。都不需要你去做什麼,這句話就會被人慢慢遺忘。少林功夫,早沒人炒了。”
方覺武平靜地說道:“話雖如此,但是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我不能眼睜睜看着華夏絕學就這樣埋沒和消逝。”
不知不覺間,楊幺對這方覺武生起了敬佩之情,對禪衣門生起了尊敬之意。
在時下這個年代,還能夠堅持爲古人證名的人,就值得尊敬。最起碼他們比那些宣揚孔孟之道的人要實際的多。
春秋戰國時期的英雄人物,楚漢之爭的武將梟雄,拿在今天個個都是神話級。
不說別人,單說那項羽,這古往今來的歷史上,有誰能在武力值上超過他?也許有,但是歷史上沒有記載。
如果不是有些缺心眼被劉邦給涮了,估計史書用來記載的項羽的筆墨也不會像今天這般少。
若不是今天聽方覺武這麼一說,楊幺也沒有發覺這個問題,那會的武將似乎沒有什麼絕學傳世,時下流行的各種武技基本上都是唐、宋、元、明時期的,再然後就是清代民間演變出來的,大多是少林、武當等諸多門派的旁系。要說這武技最鼎盛的時期,好像還真應該是那個時間。
“現在聽我說完了,你可以幫忙了嗎?”方覺武面無表情地看着楊幺。
楊幺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本來我就得幫你,誰讓我打不過你呢。不過聽你說完之後,我發現我不僅要幫你,我還要跟你合作。”
“合作?”方覺武不解地看着楊幺。
楊幺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是個好事,但是如果你這麼操作,這好事也會變成壞事。現在我也沒有想到什麼靠譜的辦法,不過我想總會有的。回頭找幾個人大家一起參謀參謀,不過在此之前,咱們要先搞清楚今天到底是誰搞出了這麼大的動作要滅你。你覺着怎麼樣?”
方覺武皺眉不語,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完全相信楊幺,或者說楊幺這種主動往前湊的表現讓他有些懷疑。
楊幺信誓旦旦地說道:“你不瞭解我這個人,我這人吧,別的毛病沒有,就是愛湊各種熱鬧,不然的話也不會到文武廟去摻和了。而且,我是一個八零後,按照時下流行的說法,我們八零後,是最討厭秩序的人。最後,我也是一個練武的人,我也希望中華武技能夠發揚光大。一家獨大這種事情,我早就受夠了。”
方覺武輕輕點了點頭:“我想你也不會騙我,因爲如果你騙我的話,你將是在拿你的生命開玩笑,而且還是你全家人的生命。”
楊幺不悅地說道:“這就沒意思了,能不能好好聊天?動不動就要滅門,你這以後還咋讓我跟你說事?”
“接下來怎麼辦?”方覺武不動聲色地說道。
楊幺若有所思地說道:“現在有幾個問題我得先搞清楚。第一,既然你的目標是彌須宮,那你爲什麼要對文武廟下手?第二,你們禪衣門和紅館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你們的人可以到那裡任館主?至於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要做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方覺武不假思索地說道:“三教九流不分家,文武廟身爲九流的旁枝,自然也是受到秩序保護的,我來這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試着逼秩序的人現身。不過現在看來,好像這不太現實。畢竟這秩序是源於佛教但不限於佛教的地方。至於第二點,香港還是一個漁村的時候,我們禪衣門的人就已經在這裡紮下了根。紅館本來就算是由我們禪衣門創建出來的競技場所,只不過是由他人來管理罷了。而現在,這個管理的人,似乎有些不服從命令了。至於最後一個問題,知道這件事的人有很多,不過真正讓我在意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八丈亭的懶和尚,一個是終南山的葉終南。懶和尚行蹤飄忽不定, 而葉終南現在已經入了清風齋。”
楊幺故作疑惑地問道:“這兩地方我只是聽說過而已,那這兩人又是什麼情況?”
方覺武沉聲說道:“懶和尚是個怪人,師承西藏密宗高僧,是目前我碰到過的人當中唯一一個能夠接我十招而不敗的人。至於這個葉終南,他的師父淨孽大師是秩序的一員,所以他也是秩序的人。我曾經到終南山會過他,他身邊養着一個怪胎,力大無窮。而且他這個人很滑頭。這兩是我目前最擔心的人,至於他們有沒有和別人聰明,我就不得而知了。”
楊幺笑道:“你這些資料給了和沒給一樣,根本沒什麼價值。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了,還是先從軍火方面入手吧。在查清楚之前,你最好別露面。爲了方便行事,你就暗中跟着我吧。”
“正和我意。”方覺武一臉贊同地點了點頭。
“那好,那咱們……琉璃姑娘,你來了。”兩人正說着話呢,微生琉璃走進了小院,楊幺連忙熱情的上前打招呼。
微生琉璃不悅地說道:“按照輩分,你應該叫我阿姨!”
楊幺嬉皮笑臉地說道:“你長這樣,我長這樣,我叫你阿姨,你虧不虧?”
“隨你便吧。師父讓我過來說一聲,在你來了之後,外頭來了三幫人監視這裡,她讓我問問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