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震驚

翌日清晨,陸承啓剛剛在垂拱殿坐下,高鎬便急匆匆地進來,對陸承啓說道:“陛下,有監察司暗報。”

“哦?且拿來!”陸承啓疑惑地接過了高鎬手中的暗報,這是用一個木匣子裝着的,外面漆上火漆,裡面的信件也是有火漆。如此雙重保護下,若是被拆啓過了的書信,一眼能看得出來。當然,誰敢如此明目張膽拆啓皇帝的信件,活得不耐煩了?

更別提陸承啓要求的,監察司的暗報,一律運用數字記錄法,便是拆開了信件,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寫了什麼。陸承啓規定有十二組書籍,每組有十本之多。按月份來算,每個月份都用不同的書組,再配合隨機的一本書,想要破解這樣的組合,便是後世也很困難。

這個辦法,是陸承啓看《連城訣》學到的。寶藏的秘密藏在唐詩選集裡,這樣的劇情在當時看來,實在是高。現在陸承啓照貓畫虎,弄出來的情報系統,居然也有天衣無縫的感覺。陸承啓估計,這個年頭應該沒有人能破解得出這樣的動態密碼,所以火漆什麼的,反而顯得是無關緊要了。

揮退了高鎬,陸承啓拆開了暗報,發現信封上寫着“四,九”的字樣,便起身去到旁邊的書架,爬上梯子,拿出了一本《廣韻》,乃是官修的一部韻書,由陳彭年、丘雍編修,其全名爲《大順重修廣韻》。

韻書是將同韻字編排在一起供寫作韻文者查檢的字典。中國詩歌起源很早,爲寫作詩歌服務的韻書產生的時代也比較早。東漢末由於佛教的傳入,中國學者在梵文字母悉曇的啓發下發明瞭一種新的注音方法“反切”,這種注音方法的產生爲編寫韻書創造了條件。陸承啓還以爲古代沒有字典,其實聰明的古人,又哪裡會忘記字典這類事情?只不過此時的字典,官修的喚作韻書,民間編纂的喚作《音韻》、《韻略》、《韻英》之類的。陸承啓一直打算,將漢字進行部首編纂,配合這種反切音法,再修出一部字典來。畢竟字典只知其音可查,只知其字卻不可查,也不方便。繁體字可不同簡體字,甚至於陸承啓都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文盲,要中書令劉庚在旁做秘書,才能辦公。隨着陸承啓漸漸熟悉了繁體字,也習慣了這個時代的行草,纔開始獨自處理政務。

“……一百三十六頁第五列第十二個,是個‘乃’字;二十五頁第二列第六個,是個‘是’字;二百一十四頁第七列第八個,是個‘太’字……”

陸承啓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在對照着暗報,查着數字,然後寫在宣紙上。陸承啓樂在其中,平日裡都是處理直來直去的政務,哪裡有動腦解難題的機會?只是這種程度的“難題”對於陸承啓來說,根本就不夠。但如果是獨自查案的話,且不說沒有時間,陸承啓也自知沒有這種能耐。猶記得小時候看柯南,長大了看福爾摩斯,他就沒猜對過真正的兇手。在沒知道真兇前,也看不出關鍵的證據,到底有什麼用。若是給他去查案,恐怕這幕後黑手早就掩蓋好自己,滴水不漏了。

等把所有數字都對上後,陸承啓才滿意地放下那本《廣韻》,定睛一看這宣紙上寫下來的話,陸承啓呆住了。

“陛下,我等已然查明,太原府尹樑仲文的來往書信,皆從長安太平坊發出,轉到最後還是回到太平坊。我等斷定,此人乃是太平坊中居住的朝廷官員……”

陸承啓看到這,心中冷笑一聲:“哼,任你奸猾多取巧,難免荒郊土內藏!”這句話,本是民間口口相傳的壓言詩,裡面富含生活哲理。這句詩的前一句是“人爲貪財身先葬,鳥爲奪食命早亡”,後一句則是“曲木爲直終必彎,養狼當犬看家難”,陸承啓借用這句話,擺明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的道理。

“來人!”

陸承啓大喊一聲,高鎬連忙顛着小碎步,進了垂拱殿,恭恭敬敬地說道:“陛下,有何旨意?”

“把許景淳給朕找來!”

聽了陸承啓這話,高鎬哪裡敢怠慢,當即說道:“遵旨!”然後便屁顛屁顛地出了垂拱殿。

本來這派人傳話的小事,根本用不着他出手。但高鎬是什麼人,急陸承啓所急,憂陸承啓所憂,自然是要親力親爲了。出了宮,高鎬跨上從馬廄牽來的駿馬,便往監察司疾馳而去。

監察司離皇宮並不算太遠,僅一刻鐘,高鎬便到了監察司外。“聖上口諭,宣監察司許景淳即刻入宮覲見!”

許景淳正想着豐樂樓裡的夏月茉莉盈頭,春滿綺陌,皆時妝服,巧笑爭妍,憑檻招邀,謂之“賣客”。其實也就是青樓女子,在賣笑而已。進入青樓後,又有小鬟,不呼自至,歌吟強聒,以求支分,稱之爲“擦坐”。喚來青樓歌妓,有吹簫、彈阮、息氣、鑼板、歌唱、散耍等,他們這些被稱爲“趕趁”。

許景淳想得正美之時,一聲“聖上口諭”,嚇得他差點從椅子上滑落。若不是身旁無人,恐怕他此狀已被有心人看在眼裡了。趕緊爬將起來,整理了一下衣冠,出門單膝跪倒在地,說道:“臣許景淳領旨!”

高鎬沒好氣地說道:“莫要磨蹭,陛下等着呢!”

許景淳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喚人牽來一匹馬,與高鎬並排騎行在長安城的大街上。

“高公公,陛下怎麼特意宣我進宮覲見?”許景淳忍不住開始打探消息了。

高鎬低聲說道:“陛下收到了你們監察司的暗報,才宣你進宮的。”

“暗報?”許景淳一愣,作爲監察司的頭頭,很多事情連他都插不進去手。換個人,肯定向陸承啓抗議了。但他乃是胸無大志的人,只想把這個情報頭子的工作做好。閒暇之時,逛逛青樓,尋找一下人生樂趣。再一個是定時託人給戰場上死去的同袍家中送去錢銀,稍稍慰藉自己內疚的心靈。正是因爲心寬,所以許景淳活得很是瀟灑。滿朝皆敵人,有甚麼可懼?許景淳孤家寡人一個,又有當今天子撐腰,誰敢動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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