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回到瀋陽城,走到那處被打壞的城牆上,發了好一會呆。
“大人,我們根本就敵不過。開原城有一戰,但這一戰發生了什麼,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有來自草原上的細作只是打聽到,他們稱呼後金的大汗爲野豬皮。當時開原城後金四萬多精銳,加上雜兵六七萬人,敗了。”熊廷弼的師爺走到近前,彙報着。
“敗了,那戰損多少?”熊廷弼很關心這些個具體的數字,可以看得出一軍的強弱
“不知!但肯定是敗了,眼下撫順城也已經易主,三十里都見不到後金半個人影。後金退,退的很遠。顯然是給打怕了。但後金再次捲土重來的時候,目標會是瀋陽城,還是鐵嶺,就無從得知了。”身旁的師爺也希望可以打聽的更詳細,但只有這些情報了。
聽到身邊師爺這麼說,熊廷弼也說道:
“是報仇,還是撿容易的去打?很難說,都有可能。”
“大人說的是,和鐵嶺這邊見一見,或許不是什麼壞事。聽瀋陽城這邊的細作說,鐵嶺方向無論是大路小路,都給封了。一隻鳥都不可能往北邊去,要如何應對,大人還須有個主意,這給京城的奏本怎麼寫,怕是很爲難。”
熊廷弼明白,最難就是怎麼往京城寫。
可以有三種寫法,一是原明軍的叛軍自成一系,攻佔了鐵嶺。但這樣寫,那細節呢,誰來背這個叛軍之名呢,胡天任顯然不行,嶽武也不夠身份。聽聞馬林等人戰死,把黑鍋讓馬林背上,可馬林已經死了,這將來追究起來,更不好解釋。
第二種寫法就是,後金佔了鐵嶺,卻被人又搶了去。
這更難解釋,什麼人能打的後金棄城而去,這讓京城那邊會更不安心。到時候再派一個欽差過來,不等於是給自己找麻煩。
第三種寫法卻是熊廷弼最認可的。
就是把責任推到瀋陽這些人頭上,給京城的理由就是,瀋陽這些人欺負百姓,壓榨軍戶。後金攻打開原城,瀋陽並無一兵一卒去救援。後以嶽武爲首一衆低階軍官們,力戰守住了開原,卻與瀋陽城水火不容,自守一城,不服號令。
“發,就照這個發。然後再加上,本官會力勸開原、鐵嶺二城。”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師爺也想不出一個更好的點子。
當天,六百里加急就出發了,帶着熊廷弼的奏本。
看着飛奔遠去的信使,熊廷弼不由的說道:“如果京城與瀋陽之間,有那千里傳音之術。這守瀋陽也會容易的多!”
“大人,不如叫他們獻上?”一位軍官在旁邊說着。
熊廷弼只是看了一眼這位原本的瀋陽軍官,冷漠的掃了一眼,連一句評價都沒有,拂袖而去。
和這種蠢貨說話,熊廷弼都感覺會讓自己也變成蠢貨。
鐵嶺城,聽聞劉澈要見熊廷弼。馬林特別表示,對講機說不了太長的話,自己寫了一封信,請劉澈一定要看完了再見熊廷弼。對講機之中,只講了幾句話。大概的意思就是,熊廷弼什麼也作不了主,任何承諾都信不過。
原因很簡單,京城那邊纔是說了算的。
就算有什麼承諾,京城要是換一個人呢,絕對不要相信朝堂之上那些人,沒一個好東西。
李克泰也來找劉澈,說的竟然和馬林一個樣,那就是絕對不要相信京城的朝堂。
“行,這一點我一定會記下的。我也列一個想法,你們議一議,如果有反對意見的話,咱們再商量。議好的,快馬送到撫順城去,馬將軍如果有什麼建議,撫順距離棋盤山只有很短的路,讓他派人再送一封信就是了。”劉澈給了李克泰一個非常確定的答覆。
“好,先生考慮的周詳。”
李克泰很欣賞劉澈這一點,從來不搞什麼一言堂,明明就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卻也一副很謙和的態度。也從來不說自己比別人高明,這邊各級管事的意見,劉澈也是聽得進去的。
劉澈回到屋,坐在了電腦前。他打算好好的寫一份材料出來,結合古今的知識來寫。
一份關於暫時維持大明、後金、鐵嶺三方平衡的想法。
首先劉澈並不是不想打後金,但眼下兵不精,糧不足。暫時的維持會給三方都有一個發展的機會,大明一方會想盡辦法穩住遼瀋一線。但鐵嶺不能站在後金與大明之間,所以放棄撫順城,就是給了後金與大明一個交戰的空間。
劉澈開始細數其中利弊。
還好是用電腦打字,可以在思考之中不斷的修改,但就是這樣,一個下午的時候,劉澈就在反覆的修改着這份內容。
劉澈在這份東西上,沒有提及葉赫與科爾沁。
眼下,無論說什麼,都不合適。雖然已經結盟,但現在還是有許多問題的。
終於,劉澈認爲這份東西也算是把情況說明白了,開了打印機,一口氣就打出了十份。讓荷拿出去,送到了正門那裡自己的衛兵手上,然後衛兵會直接交給李克泰。
昨夜沒睡,早上的時候是爬在桌上睡了一會。
又忙了一天,劉澈真的是累了,感覺一邊的額頭都是疼的,草草的吃了兩口飯。劉澈就進了浴室,準備洗個澡趕緊去睡覺。
讓劉澈意外,卻也在意料之中的荷也進來了,只穿着紗衣。
水打溼了荷的衣服,那兩點嫣紅讓劉澈有些血往頭上涌。
伸手去解開荷的衣服,荷自然是配合着,可衣服滑落,那羊脂一般的皮膚讓劉澈的心跳都加快了一倍,呼吸也變的急促了起來。
可當真衣服完全滑落之後,劉澈的心中猛的一揪。
荷身上,可以說是傷痕累累,雖然許多疤痕已經很淡,但數量卻是巨大的。
“這……”劉澈的手順着那些疤痕滑過,荷輕聲說道:“多是皮鞭打的,也有些是在桌角磕到的。當時就想着,還不如死掉的好,也怪上天把自己生的這副樣子。”
“誰?”劉澈問着,劉澈幾乎想像不出,誰能下這麼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