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業隨譚全播到了虔州,見到盧光稠後,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三不原則。
只是前面兩個不字,雖然難得,可說到底,只是口頭的一聲承諾,到底會不會執行,或者說,如何執行,還得兩說。
可這第三個不字,卻是就在眼前,明碼實價的利益!
因爲,李繼業竟然說道:“某等所需的餉金、糧草,不向虔州索取一分一毫!”
聽到李繼業竟然連糧草都不用虔州出,盧光稠連忙擺手道:“這就太客氣了!你等五個都過來助某,某定然是要有所表示,犒賞、糧草,斷然是不能少的!”
“盧刺史高義!”李繼業拱手回話道,“不過,此乃是揚波軍的軍紀,那就是兵士所有的收入,都是直接由軍需,發放到兵士每個人手上……”
解釋過後,他才又說道:“所以,每一名登記在冊的揚波軍戰兵的費用,都已經有了安排,確實不用盧刺史破費了!”
“統一發放,到每一個兵士個人?”盧光稠愣住了,這種發放的辦法,可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啊!
而李繼業卻還嫌不夠道:“非但是某等五個都的戰兵的費用無需虔州負擔,便是某所招的新兵的費用,也無需虔州負擔!”
虔州新兵也要揚波軍出錢來訓練?盧光稠驚道:“這,不太妥當吧!”
李繼業笑了笑:“要在練出可用之兵,須以雷霆之法方可。”
“按照揚波軍新兵的訓練之法連操練,每名新兵所需經歷兩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訓練和選拔!”
“要應對錢鏐的攻勢,至少要招收三千人,在其中進行訓練和選拔,纔可得兩千精幹的新兵……”
“訓練和選拔之時,每名新兵,所需費用大概兩千錢。”
“對這兩千精兵再分發火器進行實訓,經歷過實訓之後,纔是可以上戰場的戰兵。”
“這個過程,每個戰兵所需費用爲大概五千錢……”
“所以,要練出兩千合用的戰兵來,需要的費用爲大概一萬六千貫。”
“這個費用,要加給虔州,可能負擔些重了些!”
聽到李繼業緩緩地說出這一系列費用後,盧光稠不禁大驚失色道:“爲何要用這麼多錢?”
這個費用對虔州來說,那哪裡是有些重?是完全無法承擔的費用啊!
而得出來的兵員數,才兩千人!未免太不划算了!
若是按照常規的辦法,那是兩萬人都能招得起來了!
“爲何揚波軍戰力強悍,便是這般不惜重金來訓練!”李繼業笑道,“不過,等這兩千人練好之後,盧刺史,便完全無懼錢鏐了!”
盧光稠暫時還沒從那龐大的花費中回過神來,對這個無懼錢鏐,也是一時沒有想明白:“錢鏐在江西,可是有數萬大軍的!”
“他兵雖然多,可主力要防備楊行密,能拿來攻打吉州、虔州的,也就是幾千人!”李繼業答道,“吉州、虔州之地都是山林溝壑之地,他就算帶五萬大軍過來,卻到哪裡去找這麼大的戰場給他展開?”
說到這裡,李繼業斷然道:“只要運用得當,兩千人,足以!”
聽了李繼業的解釋,盧光稠倒是想明白了,事實上,盧光睦在吉州的兵力,也就是萬餘人,依據,便是這吉州之地多山,大軍展不開。
如果有兩千精兵,能與錢鏐野戰,再有萬餘人守城,確實是夠了。
他暗地裡揣摩了一會,反正這兩千人又不要自己出錢,隨他去了……不就兩千人嗎!
想到此處,他點了點頭,算是認下了這三不原則。
只是,他更關心的,卻還是另外一點,那就是泉州何時能提供足量的火器過來!
只要有了足夠多的火器,有沒有這兩千人,盧光稠都有把握將錢鏐據之門外。
他定了定神,才小心地問道:“那曲參軍說的,將會有火器運來,不知道何時能到達呀?”
聽到盧光稠更關心火器的事,李繼業連忙回覆道:“第一批五十件樹炮,隨後就會運到。”
“五十件,自然是不夠用,不過,盧刺史還可以去泉州購買。”
“曲參軍已經吩咐過了,既然都不是外人了,便可以讓軍械坊,以半價售予盧刺史!”
這個政策,譚全播倒是已經先彙報過一次了,盧光稠只不過是再次確認。
有了這一句,譚全部此去福建的任務,可以說就完成了。
第一,王潮白送了五十件樹炮。這可是價值兩千五百貫的大禮!
但更重要的是,曲愛嬌答應了以半價出售更多的樹炮。
這意味着,虔州的樹炮,可就有了來路!
盧光稠滿意地點了點頭,連忙一陣謝。
不過,李繼業略一停頓道:“只是,盧刺史所申請的樹炮,在泉州,已經屬於落後的火器了,曲參軍也想讓某來問問盧刺史,是不是換成更厲害的手雷?”
更厲害?盧光稠聽到這三個字,下意識地就心動了,不過,這王潮各種送送,一點好處都沒有,難道他有了一個虛名之後,就當真無慾無求了?
他想了想,試探着問了問:“不知這更厲害的手雷,價值幾何呀?”
李繼業不假思索地便答道:“每枚四十貫!”
說着,他掏出了一個比拳頭略微大一點的手雷給盧光稠看。
盧光稠看到這黑不溜秋的的鐵疙瘩,竟要要價四十貫?就算是金子做的,也不要這麼多錢呀!
他連忙一陣搖頭:“樹炮就好!樹炮就好!虔州兵對樹炮已經有了幾分熟識,還是用樹炮比較順手!”
這個答案,早就在意料之中。
有二十五貫一門的樹炮作爲比照下,任你是誰,也不會花,四十貫去買一枚手雷。
四十貫,可是四萬錢呢!
當然,就像樹炮要價五十貫是嚴重虛高的報價一般,四十貫一枚的手雷,也是誇張得上了天的價格。
整個手雷的造價中,最貴的,就是那個鐵殼子,而這個鐵殼子之所以貴,卻是因爲造這玩意的技術要求高,所以,廢品多!
可是,造了這麼多批之後,那些技工的手法熟練之後,成品率就大大提高了。
到了現在,平攤到每個鐵殼子上面的成本,不過二三十錢。再加上火藥、人工和輔材,一枚手雷的價格,不過百十來錢:這個造價,比樹炮還要低得多。
就算是賣四百錢,也是百分之百的毛利,怎麼能賣四萬錢去?
這存心是沒打算賣!
李繼業早知道這一點,所以,也不再勸說。
進而開始說下一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