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一回到房裡,就來到好仁的小房中,坐到了好仁身邊。
頭微微往好仁這邊靠來,臉上是得意到不行的微笑,他對好仁低聲:“我把危及你地位的人都打跑了,我厲害吧?”
對於他這略帶孩子氣的邀功,好仁很想笑,卻只是瞥着他,問:“你又做了什麼?”
“沒有啊。”六爺眨巴眼睛,無辜:“我只是把我最傻氣的一面表現出來。”
好仁一聽,心裡明白,有人遭殃了。
“我躲在這裡真的沒有關係嗎?”
瞧了一眼他的褲子後,好仁很認真地問他。
好仁也不知道怎麼說好。
他很感激六爺能夠把他接回到這裡,收留他。
但是,這畢竟不是長遠之計。
醜聞的事以後即使擺平了,他也不可能再獲得蔣家的僱傭。
之前拿來騙阿貴的話,他後來有認真想過,覺得,還是比較實際的。
“我……”
好仁想說自己想要收拾包袱回鄉下,不想,聽到房裡傳來了動靜。
兩人一下都有點緊張。
六爺對他比出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末了,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原來,是阿荷送麪食上來了。
阿荷看六爺從衣帽間出來,便問:“是不是想換褲子啊?”
六爺這纔想起來,自己剛纔把茶倒到茶几上,把褲子膝蓋的地方也漸溼了。
阿荷看六爺懵懵的,沒好氣一笑,走過來,直接往衣帽間進了去。
六爺怔了。
他趕緊也往衣帽間進去,想把她趕出來,不想,卻看到她拿起了裡面圓形沙發上放着的那條褲子。
“原來已經把褲子拿好了啊。”
阿荷很是滿意啊。
因爲六爺最近的康復進度越來越好了。
之前六爺剛回來的時候,什麼人都不理,什麼都不懂做,但是,被好仁照顧了一段時間之後,肯自己要吃的,有時候還會自己照顧一下自己了。
六爺之前出來,沙發上是沒有這條褲子的。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好仁剛纔注意到他的褲子溼了。
六爺淡淡一笑,看阿荷向自己迎來,末了,退了一步。
“把褲子套上,然後把褲鏈拉上,懂吧?”畢竟是男女有別,阿荷不好意思幫他換,又問:“懂吧?”
六爺把她手上的褲子拿過來了。
阿荷看他傻傻的,很不放心,又說:“要不我下去找個人來幫你換?”
阿荷是怕,怕她找人來了之後,六爺又把人打一頓。
六爺提着褲子往更衣室進去了。
阿荷看着他笨拙得都不知道把門合上,嘆氣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站在更衣室裡,聽外面沒有了動靜,六爺探頭出去一看,阿荷走了,他湊回到好仁身邊,對他舉起了褲子,裝作很鬱悶的樣子,發號司令:“給,保姆,趕緊給我換上。”
好仁一怔,問:“現在是我穿嗎?”
“誒?”六爺眉一蹙:“我是爲了誰才弄溼了褲子啊?”
“這個時候,你是不是應該說‘親愛的,我來伺候你’這樣?”
好仁聽來很想笑,抿住了嘴,對他:“好,你先把褲子脫了。”
什麼?!
六爺微怔,想了想,又覺得好仁肯聽話,小開心,然後乖乖照做。
只是沒想,好仁之後卻直接把那條幹淨的褲子塞他手裡。
“涼快吧?”好仁對他:“有種你就一直涼快下去。”
說來,好仁就把那條溼褲子撿起來,拿到浴室丟洗衣籃裡去。
六爺一看自己身下,乖乖。
最後,還是自己滿腹怨氣地把褲子套上了。
好仁後來又在蔣家裡躲了兩天。
他一直想避開六爺給自己家打去電話。
但是,六爺卻一直寸步不離地粘着他,就連晚上睡覺,也壓得他死死的,生怕他跑了似的。
久了,好仁開始鬱悶。
最後,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你夠了吧?”好仁對他:“你總窩在這裡粘着我做什麼?難道你就不能找點別的事情做做嗎?”
何況,這個更衣間這麼小,已經擺了一張小牀和一張桌子了,現在再加上兩個男人,擠到一塊,連轉個身的空隙都騰不出。
看好仁對他一臉嫌棄,六爺怔了一怔,頓時是氣得不打一處。
“我說你這是什麼態度啊?”六爺不忿:“我即便再傻,那也是個萬里挑一的好男人,外面也還有大把的女人等着盼着我能夠看上她們!而你呢?我又摸你,又色.誘你,又跟你睡到一塊,你都不肯撲上來,現在還嫌我礙了你的地方,你是腦子有毛病嗎?”
“……”好仁看着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要比自戀的話,好仁相信,在這個世上,六爺敢認第二,是絕對不會有人敢稱第一的了。
腦袋卡殼了半天,好仁說:“……我餓了。”
什麼?
六爺微怔。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說:“快吃晚飯了。”
“我不要,我現在就要吃,吃點心。”好仁把他推起來:“阿荷這會兒正在廚房幫忙,肯定沒空理你的,你親自去廚房要,然後拿上來,快點。”
六爺不願意去,所以任憑好仁怎麼推,都不動。
好仁使不動他,無奈,問:“說好的萬里挑一呢?”
六爺的眉頭又一蹙。
既然好仁都這麼問了,那他也不好不奉獻不是?
他腦子裡一轉,眉頭緩了一緩,湊近好仁:“我可是要報酬的。”
話音未落,好仁忽然在他脣邊啵了一記。
他怔了一怔。
末了,心裡如煙花般,“嘭嘭嘭”地怒放。
“我的報酬很貴的。”他得寸進尺。
好仁一下慍氣,瞪他。
但是好仁志在趕人,於是,對他:“回來再說。”
六爺心裡撒花,頓時眉開眼笑。
“你等我。”說罷,他就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好仁聽到關門聲,於是,也起身走出到大房間裡來,拿過了放在牀頭旁櫃上的子座機。
好仁給好銘打去了電話。
好銘說,醜聞的事,並沒有影響到家裡。
好銘一回到家就及時給家裡“打了預防針”。
他對家人說,是好仁的東家家裡在爭家產,所以互相誣衊陷害,把好仁拖下了水。
後來,即使有人提及曾在雜誌上看到關於好仁的醜聞,家裡人都給一一解釋了。
也沒有人不信。
因爲,三姑六婆們平日看過不少那些宅斗的肥皂劇,先入爲主,對這種事也表示非常的理解。
只是,家裡老人覺得有錢人家的家事太過複雜,希望好仁不要再留在那裡趟人家的渾水,把工作辭掉,回到家裡,像以前一樣,安安分分地找點活幹,就算了。
他正是去意已決,所以才揹着六爺給家裡打的這個電話。
聽完好銘說的這些,要回家的心變得更加堅定。
這些,六爺還不知道。
六爺心情大好,進到廚房裡,一心一意搜刮點心,拿到了就捧着往回跑。
這樣的橫衝直撞,引來了不少好事的目光。
蔣老爺子這個時候正好回來。
一進客廳,就差點被六爺撞到,幸好被司馬扶住了,他纔沒有摔到地上。
正好下樓來的蔡雲雅緊張迎過來,問蔣老爺子:“你沒事吧?”
蔣老爺子搖了搖頭。
末了,司馬把蔣老爺子的行李包交給了迎來的傭人。
蔣老爺子今天出院,還特地去了一趟氏國際纔回來。
蔣老爺子問:“文朗呢?”
“他也是剛剛回來不久,上樓換衣服去了。”蔡雲雅說來,想扶他到沙發那邊坐下,不想,阿元突然跑來,去撿碎落在地上的點心,引起了蔣老爺子的注意。
“現在是誰在照顧老六的飲食?”
好仁都不在六爺身邊好幾天了。
家裡傭人這麼多,六爺卻要親自下到廚房來討要吃的,蔣老爺子心裡火氣,覺得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蔡雲雅一看蔣老爺子要興師問罪,便問:“阿荷呢?”
阿荷正在廚房裡幫忙呢,聽有人叫她,趕緊奔出到客廳裡來了。
“你怎麼搞的?”蔡雲雅責問:“六爺餓成這樣你都不管?還要他親自跑廚房裡問你要吃的,你照顧人是這麼照顧的嗎?你到底懶成個什麼樣子啊?”
阿荷一聽,頓時覺得是冤枉至極啊。
“……他餓?”阿荷氣憤:“大太太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阿荷自問一直盡責得很,都是定時定候給六爺送飯上去的啊。”
“而且,他剛纔哪裡餓了?誰說他餓了?要是他真的很餓,拿到點心還不趕緊吃嗎?還會端着急急忙忙往樓上跑嗎?”
在阿荷看來,六爺剛纔肯定是傻悶得慌,又找不到人折騰,於是跑廚房來蒐羅戰利品,最後,凱旋而歸了。
她的抱怨,是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了。
蔣老爺子問:“老六的房間裡還有別的人麼?”
阿荷聽來微怔,末了,搖搖頭。
“不過哦。”在一旁的阿元卻說:“最近這幾天六爺吃不少呢,餐餐都要雙倍的份,而且還吃得一點都不剩。”
聽他這麼說,阿荷也馬上意識到什麼了。
蔣老爺子聽來,更是瞪了她們一眼,然後直接上了樓去。
此時,好仁正躲在小陽臺靠門口的地方打電話。
“你跟爸媽說,我過兩天就回去,以後就留在家找活幹,不……”
還沒說完,好仁手中的電話就被奪走了。
好仁一愣擡頭,見六爺惱氣瞪着他,一下很失措。
“騙我去拿點心,就是爲了通知家裡,你打算跑路是吧?”
好仁知道六爺是一定不會放他走的。
所以,他才支走六爺打電話。
好仁站起身來,剛想說什麼,忽然,聽到房外傳來很大動靜。
“老爺子,老爺子,或許不是那麼回事呢。”
聽阿荷在外面一路喊着奔過來,聲音越來越近,嚇得六爺和好仁皆是心驚肉跳。
好仁想躲回小房間裡,卻被六爺一推,退到了小陽臺上。
陽臺門的裝飾布條一拉,門簾及時蓋了下來,房門一下就被蔣老爺子大力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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