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的眼神,心口都不由得噗通了一下,本來就不能保證他會不會把這件事給講出去,這下,更加的不能確定了。
我立馬撇開了自己的臉,不敢接觸李大川的眼神,儘管我也不想表現出一副被他抓了把柄的樣子,但是真的沒有辦法掩飾心裡面的那股子心虛。
陸歷懷似乎看了一眼李大川,李大川別無他法,只好先離開這裡,不再自找沒趣。
我心裡面連忙叫苦不疊,爲什麼剛剛沒有忍住,如果就抱着摸一下又不會掉塊肉的想法,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結果,一個根本不可能逆轉的結果。
倘若我給李大川求情,陸歷懷一定會發現其中的端倪。
我本以爲蘇柔會因爲陸歷懷的所作所爲而惱羞成怒,可是她並沒有大吼大叫,因爲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只是抱着陸歷懷的胳膊,提醒他,說:“還好路北不在,要不然以他的脾氣,肯定會不計後果的。”
“以他的脾氣?”陸歷懷輕而易舉的抓住了蘇柔話中的端倪。
連我都不免有些出汗,蘇柔卻輕輕的笑了一下,說:“是啊,我看他的面相,聽他說話的口氣,感覺他應該是個挺衝動易怒的人。”
陸歷懷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說:“你什麼時候會看面相了,看的還挺準的。”
說完,陸歷懷就輕輕的推開了她的手,朝我走了過來。
那一刻,蘇柔的表情就像烏雲襲來的天空一樣,一點點的黑下來,眼神,分外的陰狠。
陸歷懷還沒有走到我的身邊,蘇柔便直接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額頭上的汗水,大顆大顆的墜落下來,陸歷懷轉身,卻見蘇柔一邊說着我沒事,一邊試圖着站起來,結果剛起來了一點點,就又再度重重摔了下去。
我不由得冷冷一笑,世界真的差她一個奧斯卡。
我不知道陸歷懷過來是想要對我說什麼,我只知道,他在看到蘇柔那個樣子之後,遲疑了,於是我不讓他爲難,替他做了最好的決定。
我啓脣,說:“先把她送去醫院吧。”
他愣住,點點頭。
這裡是農家樂,儘管內裡裝修豪華,但卻很是偏僻,此時,只有兩輛車,一輛校長的,車裡面還坐着雙眼猩紅色的李大川,一輛就是陸歷懷的。
我無奈,只好選擇陸歷懷的車子。
明明距離市裡的醫院更近一些,但是陸歷懷卻開着車子,去了我們村裡的醫院,村裡的醫院設施陳舊,技術落後,哪裡治得了蘇柔這隨時隨地都能發作的嬌貴病。
陸歷懷坐在駕駛座,蘇柔則病懨懨的坐在副駕駛座,那個一直都是我在坐的位置。
她說她的腳冷,便伸出纖纖玉足,塞入陸歷懷的小腹裡,再往下一點,便是他的私處了。
這樣的動作,我知道蘇柔是在我面前炫耀什麼。
陸歷懷伸手,將她的腳放回去,面無表情的說,這樣會影響他開車。
到了醫院,刺激的消毒水讓我眼睛鼻子都很酸。
陸歷懷托起腹痛的蘇柔,關上了車門,我也想要開門離開,陸歷懷卻一把把我的門推了回去,當着蘇柔的面對我說:“在這等我,我有話和你說。”
我望着他和蘇柔越走越遠的背影,想到蘇柔剛剛聽到他那句話時,臉上的表情,只怕這一等,他到天黑都不會從病房裡面出來。
就像那天,我在民政局前苦苦的等待他,而他,則被蘇柔給死死拖住一樣。
愛你的人,是不會讓你等的。
我笑了一下,開門,頭也不回的走掉。
回到家,我媽見我這麼早就回來,精神頭也不是很好的樣子,便問我:“你那個朋友小柔呢,她的車子還停在門口呢,不準備回來開了。”
我聽到我媽叫她小柔,特別的難過,我不想我最愛的家人也覺得她好,那樣我會覺得自己特別的失敗。
我低低的回答道:“她生病住院了。”
“住院了?”我媽驚訝的問,然後說:“住院了你怎麼還回來了,應該給我打個電話,然後我去醫院看看她的啊,她一個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你怎麼就把人家給一個人丟到醫院了?”
我聽着我媽的話,更難過了,爲什麼每個人都這麼的關心她,就因爲她看起來很柔弱,很需要別人保護嗎?於是我語氣不好的對我媽說:“媽,你不用管了,她沒事!”
“你看看你這話怎麼說的,不管有沒有事,你都不能回來,這叫做人,你和你爸一樣,一點都不會爲人處世,到頭來連個朋友都沒有,你看你這麼多年,有幾個朋友,就一個李雪曼,最近還都不怎麼聯繫了,我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也不知道你倆怎麼了。”
我沒有說話,想起雪曼,便覺得一陣物是人非之感。
她繼續說:“我看小柔這姑娘不錯,家庭條件好,還沒有大小姐的姿態,懂事,又有眼色,你把這個朋友維好,以後多個朋友多條路。”
我皺起眉頭,再也聽不下去了,於是對我媽說道:“她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也不可能和她當朋友的!”
“爲啥啊?”我媽一臉的疑惑不解。
“因爲……”我憋住了,狠狠的撇着自己光禿禿的手指,感覺那絮藏了許久,鹹的發苦的眼淚都要淌了下來似的,就這麼持續了三秒,我緩緩地鬆開已經發白的手指,吐氣,聲音淡淡的說道:“沒什麼。”
說完,我便回了房間,還有兩天了,原本決定訂婚的日子……
呵。
我本來已經放棄相信一切了,可陸歷懷,爲什麼還要過來以不容拒絕的姿態插入我的生活,然後,又不拖泥帶水的抽身離開。
我靠着冰冷的牆壁,想了很多很多,我看着已經結了蜘蛛網的牆角,感覺,自己的心臟上,也結了蜘蛛網。
粘稠,窒息,捆綁,閉塞。
愛情可以給你帶來最美的樣子,亦可給你帶來最黑暗的世界。
隨後,心裡蒙了塵,結了冰。
夜色,緩緩的降落下來,今夜,卻無月光。
正在發愣時,聽到大門被叩響了,咚咚咚的聲音,顯得異常急促,我的心口沒由來的一提。
門開了,開門的是大舅母。
只聽到門外那人的聲音,不確定的傳來:“請問,是沈秋的舅舅家嗎?”
“是的,您是?”
“我、我是沈秋的高中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