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凝話音落下,車廂裡已經安靜的可以聽見呼吸的聲音。任由身旁的車輛呼嘯而過。厲千勳卻停在十字路口,紋絲不動。後面排隊的車輛自然也認得前面價值不菲的車子是大名鼎鼎的厲總座駕。不敢鳴笛催促,硬生生的等在了車子後面。可再後面的車卻看不到,鳴笛一聲又一聲,一時間整條馬路喧雜至極。
蘇雨凝皺了皺眉頭,頸背挺得筆直坐起身來。薄脣抿出一條緊繃的弧度,沒有再開口的打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紅燈再次亮起,兩個人都沒有要開口的打算。
最終。是蘇雨凝的手機鈴聲,打破了車子裡的尷尬氣氛。
在厲千勳的注視下,蘇雨凝淡定的接起電話,就聽到小葉子的驚聲尖叫!“雨凝!雨凝!你還好嗎?還好嗎?”
趕緊將手機拿離耳朵。蘇雨凝笑了笑。“我很好,吃得好,睡得也好。”
“雨凝。你有沒有事啊!擔心死我了!我剛剛纔看到新聞,說你拿了什麼秘密賬簿。到底怎麼回事啊?”葉琳琳擔憂的問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偶然得到了這個東西。”蘇雨凝風輕雲淡的安撫着毛躁的葉琳琳。
“真的在你手裡啊!你這個死丫頭,平常那麼聰明機靈。怎麼會把這種東西留在身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被很多人視爲高危人物!孟靖哲跟我說,那個東西就跟傳國玉璽一樣,每個人都眼紅,拿到了就代表抓住了很多人的把柄!那些人恨不得要你死,可是卻又不敢輕易動你。雨凝,我好擔心你啊!”
“雨凝你看這樣好不好,我這裡存的有一些積蓄,你‘越獄’好不好!厲千勳那堆破事誰願意去誰去!我把全部的錢給你,然後找人託關係給你弄一個假的身份,你帶着青青偷偷出國好不好?”
“等風頭過了你再回來。這樣,你就不用每天擔驚受怕了。反正我看你那個未婚夫對你跟陳欽冰對你一樣,兩個人半斤八兩,都對你不好。要是對你好的話,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我聽穆子辰說,你爲了收購樂天,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可第二天又繼續生龍活虎的去上班,還有……”
“喂,喂,你說什麼,小葉子,我這裡好像信號不太好,就先掛了,回頭再打給你——”蘇雨凝伸手掛斷電話,看着厲千勳越來越黑的臉色,梗了梗脖子,假裝沒看到。
“哼。”厲千勳像是在笑,可眼底沒有一絲笑意。沿用葉琳琳的話,反問蘇雨凝,“原來你在我身邊就是跟待在監獄一樣,你要越獄?是嗎?看來,你父親的事故你是不想查了?厲南國的書房你也不想進去了?對嗎?”
“什麼越獄啊?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就聽不明白你在講什麼?那個計劃照舊,你把身子探過來做什麼?”蘇雨凝心虛的笑了笑,默默的把身子往窗邊縮了縮,擡手剛要摸到車門鎖,就聽到咔噠一聲,車門鎖死。
厲千勳傾身逼近,眼中閃過冷澈的光,直視着蘇雨凝躲閃的眸子,“蘇雨凝,你在談判課上,你的老師沒教過你,用疑問句回答疑問句的語境,那麼答案就是肯定的。”
“停!”蘇雨凝伸手抵在厲千勳的胸口,腦子轉得飛快,連忙解釋,“英國哲學家埃米爾·薩蘭曾經說過,如果兩個人相愛,共同經營,那就是美滿的婚姻。倘若只有一個人在情愛中努力,那就和監獄沒有區別。小葉子,是從這句話裡引申出來的感慨。”
看到厲千勳頓住動作,蘇雨凝再接再厲,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分析道,“你看,小葉子再後面還舉例說,我爲了公司很辛苦之類的,其實她是在說我和你的這段婚姻裡,我愛慘了你,對你一味的付出,企圖用這種付出來感動你,用這種感情來囚禁彼此,可是你自始至終都無動於衷,而我卻像是作繭自縛,只困住了自己。她這是心疼我,不過你放心,就算我畫地爲牢,也不會越獄的。因爲我好想喜歡上你了。”
爲了證明自己的話的說服力,蘇雨凝還象徵性的眨巴着眼睛,擠出淚眼朦朧感。想着偶像劇裡那些深情女主的模樣,脣角恰到好處的勾着弧度,似笑欲哭,渾身都像泡在悲傷中的小模樣,學得十成十。
突然,離蘇雨凝咫尺近的厲千勳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擡手摸了摸蘇雨凝脣角上翹的笑意。“蘇雨凝,你說你喜歡我。”
“是啊!”蘇雨凝輕聲喟嘆,將厲千勳在她臉上作亂的手拉扯下來,握在掌心,藉着身子前傾,將兩人的距離重新拉開,一臉十分溫馴賢良的恭謹,絞盡腦汁的給自己臺階下,剛剛她是不是太深情了,把戲演過了。張力太猛,把厲千勳搞得下不來臺?
“厲千勳,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感情這種事情向來都是我自傾杯君且隨意。不過你放心我喜歡你這件事,我會默默放在心底,不會表現出來,不會給你生活和工作造成任何困擾,我們還是契約夫妻,該履行的義務和職責我都會繼續履行。你不用覺得難堪或者抱歉。”表白的話越說越溜,好像演練了千千萬萬遍一樣。連蘇雨凝都沒有察覺到,這些話好像就在脣齒邊,她一張嘴,這樣含蓄的推拒的話,早已經若口而出。
說完,蘇雨凝收回了手,垂下眸子。適當的表達了自己的真誠跟羞怯。
修長溫潤的指尖挑起蘇雨凝的下巴,厲千勳凝視着蘇雨凝的眉眼,蘇雨凝調動面部表情,勾起脣角,還了他一個笑意。下意識的,有人看她的時候,她就會笑,況且此刻厲千勳的目光實在是執着,讓蘇雨凝產生了一點錯覺,好像厲千勳的眸光裡,也有一種叫做-愛情的東西,在蔓延開來。
蘇雨凝緋紅的臉頰上,這如薔-薇花一般柔軟絢麗的笑容,讓厲千勳的心砰砰跳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