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魂音。”蕭逸皺眉凝視着。
嫋嫋琴音，此刻亦是嫋嫋魂音。
可，這又不單單僅是魂道力量。
無極八音，他確實不知曉，也聽都沒聽過。
但，世間萬物，皆可成爲武魂。
這就是這個世界獨特的魂道法則。
不同的武魂，強弱不一，對覺醒者的天賦要求也不一樣。
而除卻天賦外，性格等等諸多因素也包含其中。
無極八音，如第一道的炎龍音，看似能音生龍炎，但這並非真正的炎龍武魂。
真正的炎龍，那是和武神一般虛無縹緲的存在吧，根本無人甚知。
但毫無疑問，真正的炎龍，定然是不止龍炎強悍，更有諸多神妙之能。
先不是是否真有炎龍武魂，即便有，這無極八音的第一音也遠不如炎龍武魂。
炎龍音，僅僅是憑琴音，憑這一道天地之音，激發出龍炎罷了。
而後的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音，同是如此，看似掌天地四族之一，實則顯然也只是得天地四族先祖誕生時所發初音的力量。
如今這第六音，同是如此。
它並非真正的武道之雨，只是琴音、雨聲，激發出其中力量。
故，其中並不是單單的魂道力量。
蕭逸要破之，也並無法單純憑一身魂道手段。
周遭琴音，不斷劇烈，但氣息並未至巔峰。
蕭逸眯眼凝視着。
嗡…
東方淡然忽然手指一壓，嫋嫋琴音，瞬間成了一片密佈天地之雨。
偌大偏院範圍，大雨滂沱。
雨水，精純而清新。
東方淡然此刻一手壓弦，一手一揮。
蕭逸周遭雨水，驀地玄妙而變，成了一股藍色水流。
“天水？”蕭逸微微皺眉。
是的，這滂沱武道大雨中，此刻衍生出一片天水力量。
這片天水，而今自成漩渦。
其內，生機氣息驚人，卻又同時氣息狂猛異常。
漩渦之內，散發着可怕的絞殺氣息。
周遭魂道之雨，此刻也漸漸氣息大變，成了兩股。
明明是同一場滂沱大雨，可這兩股雨中氣息，卻再次涇渭分明。
武道之雨，彷彿被生生分成了兩半。
一半，憐憫而悲涼中，生機盎然；一半，煌煌天威下，泛着毀滅氣息。
蕭逸皺眉，握劍之手緊了緊，“同樣的魂道，竟走出了截然相反的兩個極端。”
“魂滅灰飛，卻也魂衍生機，且二者皆在極致。”
蕭逸若有所思。
武道之雨，被分成兩半，互爲相反，卻又互不排斥，似極了一陰一陽。
而在這一左一右雨水之間，恰是蕭逸所站位置。
身前，宛若煌煌天威，隨時粉身碎骨；身後，似光芒萬丈，生機勃勃。
看起來，似是進一步，必死；退一步，必生。
但蕭逸深知，接下來，纔是這遠古第六音的真正厲害之處。
東方淡然手指輕舞，話語緩緩而出。
“無極八音，乃是天地誕生至今所出現過的八道震顫大陸的天地之音。”
“每一音的生、落，都代表了大陸的一次翻天覆地之變。”
“每一音的生、落，也都象徵着生與毀。”
“第六音誕生時，恰給無盡太荒歲月劃上了句話，卻也劃開了遠古歲月的開端音符。”
“至第六音消失，武道之雨停歇，荒涼大地，已成一片生機之地，大地花開木生，一片盎然。”
“生靈，已然在這片大陸繁衍開盛，又漸漸出現了一個個族系。”
“而今。”東方淡然直視蕭逸，“蕭逸殿主便處於第六音的誕生與休止之間。”
“蕭逸殿主，準備好了嗎？”
“隨時。”蕭逸冷漠一聲。
東方淡然指尖輕彈。
那道之前衍生而出的天水水流頃刻涌入兩半武道之雨中間。
本互爲極致，卻又趨於穩定的兩片武道之雨，頃刻如若陰陽失衡。
天水水流自成漩渦，反將兩邊密集雨水盡收其中。
短短時間，那天水漩渦，已是一個毀滅漩渦。
鏘…
蕭逸手中紫電，霎時劍身翁鳴不斷，震顫不已。
“好可怕的毀滅氣息。”蕭逸臉色一變。
那天水漩渦吸了生出兩邊極致的武道之雨，竟陡然可怕如斯。
東方淡然的話語，緩緩傳來，“所謂事無絕對。”
“大海，謂之無量，可我的這個武道之雨天水漩渦，足可將一方汪洋盡收其中。”
蕭逸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氣勢、體內元力以及生機，都在被疾速吸收，疾速消散。
鏘…
蕭逸手臂一震，劍上劍音縷縷。
“焚寂。”蕭逸暴喝一聲，體內，控火獸呲牙咧嘴，身後，滔天火海強焚滂沱大雨。
“冰暴噬魂。”
體內，冰鸞劍光芒大作，身前，冰雪驟降，煌煌天威之雨，盡數冰封。
他的劍，不畏天，不懼道。
二者，同是極致，極冰，極熱。
蕭逸一劍劈出，直指天水毀滅漩渦。
當劍出一瞬，極冰與極熱間的平衡，同樣瞬間打破。
“冰火相融，我之劍，掌御天地！”
嘭…
冰火相融，同樣瞬成一冰火漩渦。
轟…
冰火漩渦與天水漩渦，瞬間碰撞。
轟鳴之音，頃刻壓過了琴音。
轟鳴聲，持續了並未有多久。
雨水、天水、冰霜、火焰，在這轟鳴聲中盡數消散。
整片天地，化作了一片白氣蒸騰。
嗡…
琴音，此時方再度從遠處而至，衝散白氣。
鏘…
劍音，同時而起，劈散白氣。
密佈天地的白氣中，被硬生生分出一條通道來，一半充斥琴音，一半劍音凌厲。
通道的兩處盡頭，兩個年輕人的兩雙目光，陡然對視。
一者淡然，一者凌厲。
蕭逸仗劍而立，渾身無損。
東方淡然一手壓琴，可琴上第六絃已然滯住，掌上一條血痕，鮮血細流。
勝負，已知。
“你敗了。”蕭逸冷漠道，“而這，是第六音了。”
東方淡然微微皺眉，而後輕笑，“雖是遠古魂音，卻終歸是魂道手段，敗給這一代冕下，沒什麼可丟人的。”
蕭逸便是這一代魂帝的事，在八宗，早非秘密。
蕭逸冷眼凝視，“你知道？”
“在我的判斷裡，你當是那等兩耳不聞世間事之人，當然，自也不會對我的事感興趣。”
東方淡然輕笑，“我只是不喜踏出這座偏院，卻並非隱世避世。”
“我東方家族地內，族人的交談，我還是能聽到的。”
東方淡然略帶一分尷尬，“蕭逸殿主也知曉，而今的你，在我們八宗也算是如雷貫耳，八宗中人，多有交談。”
蕭逸微微皺眉，他知道，東方淡然的意思更應該是，蕭逸這個忽然打破了八宗無數年‘平靜’的傢伙，自是成了許多人口中提之，又畏之如虎的存在。
換句話說，多有交談不假，但更多的，是罵言吧。
蕭逸點了點頭，“繼續吧。”
東方淡然聞言，微微呼出一口氣。
嗡…
指落，琴音瞬出。
“這道琴音，想來蕭逸殿主會很熟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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