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老陳回家

陳繼饒接送傷員回到部隊,接下來的一週都是難得的好心情。

林安邦被削職的調令下得很快,大家都在紛紛揣測,陳繼饒纔是接替指導員一職的最好人選。

不過令一票吃瓜羣衆大跌眼鏡的是,任命的人選竟然是孫攀,就連孫攀也覺得匪夷所思。

他一把坐上辦公桌,腿啷噹地吊着,摸着下巴道,“上週俺還道宗慶他爸涇渭分明呢,可一眨眼怎麼就老眼昏花了呢?照理說,繼饒立了那麼多次軍功,就算不選他,也該選宗慶纔是呀!”

陳繼饒端坐着,脣角也是柔柔的笑意,卻只是拿着筆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眼睛竟是放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楊宗慶一愣,隨即笑道,“平時你也沒少做和事佬,挺適合指導員的工作,老攀你就從了吧。”

“哪有那麼容易?我也就認得幾個大字,叫我去寫報告,還不如去訓練呢!”孫攀抓耳撓曬道,“哪像繼饒,隨便看幾眼就可以有模有樣地寫出來,也不用學。”

孫攀說着,目光掃過繼饒,見他低着頭,看不清臉色,生怕他心裡不舒坦,試探性一問,“繼饒,你沒生氣吧?”

“我沒生氣,”他擡頭,面色平淡,起身放下筆道,“你們聊,我出去一會兒。”

見他走了,孫攀才湊到楊宗慶面前,問他,“宗慶,繼饒他怎麼了?”

他的心思似乎越發捉摸不透了。

楊宗慶倒琢磨了幾分通透。卻也不點破,屋裡悶得慌,只道,“我出去抽根菸。”

宗慶以前也不怎麼抽菸,孫攀摸着摸後腦勺,見他眼底一片青?,雖然他嘴上從不說什麼,但也知他因離婚的事攪得心力交瘁,休息也不大好。

楊宗慶走到走廊,正撞見許良和陳繼饒在說事。

許良索性把他叫來,一塊說道,“我知道你們兩個表現突出,上級也是看得到的,這次定了孫攀。領導也有他們的考慮,你們別是有什麼情緒。”

陳繼饒倒也真沒怎麼在意,眉色如常,點頭道,“我聽從領導的安排,沒有異議。”

楊宗慶被樑羽害得沒參加演習,搶險時也被她拖了後腿,他自然也沒什麼異議,“我和繼饒是一個意思。”

許良心下滿意,擡眼掃了一下陳繼饒,說道,“因爲突擊演習,繼饒你的婚假還沒休完就被叫回來部隊,緊接着搶險又來了,也虧得弟妹通情達理,從不跟部隊提意見。這次搶險表彰大會,上頭還特意提到了她。我的意思是,趁着這陣子部隊裡沒什麼事,你回去遞個請假報告上來,回去好好陪陪弟妹。”

幸福來得太突然,陳繼饒愣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深眸一下染着笑意,“是,許隊!”

“行了,怎麼還跟個毛頭小子一樣?快回去吧,宗慶你留下!”許良望向楊宗慶,心裡也是不捨與可惜,“你打的報告已經批下來了。調令應該在月底下來,你真的決定了麼?”

楊宗慶眼裡一澀,脣角里滿是苦澀,好一會兒才道,“決定了,這幾年多謝您的栽培。”

“這樣也好,”許良拍了拍他硬實的肩膀,“去新的地方也正好散散心,日子總要往前走,等過了這個坎,就沒事了。”

“嗯,”他抿着脣,鄭重地點頭,“許隊。我有個請求,您能不能先別把這個消息告訴別人?”

許良也知樑羽一貫不依不饒,“放心吧,沒有你的應允,我誰也不說。”

陳繼饒回去就寫了假條,等批下來已經是傍晚了,他只好第二天才進城。

他想着楚俏也沒幾件衣服,像樣的兩件還是朱麗送的,於是跑去供銷社買了三匹“的確良”,又買了幾斤乾貨和小孩的零嘴,這才提着行李往火車站走去。

輾轉三趟車,等遠遠眺見熟悉的房屋,已是日頭西落,渺遠澄澈的天空晚霞繽紛。

想着就要見到心心念唸的人,他不由覺得腳步輕快了許多。

路上,也遇到不少臉熟的人,他在鎮上待的時間不長,認識的人也不多,見別人往他身上多看兩眼,他也一一打了照面。

“繼饒,你可回來了?”跟他打招呼的是四嬸,“你媳婦剛纔還在前頭挑着擔子呢。”

陳繼饒一停腳,心裡惶然,“您說俏俏挑膽子?”

“可不是,滿滿兩大籮筐的山藥,我瞅着都咋舌,她一個讀書的學生妹,嘖嘖嘖……”四嬸直搖頭,“你也別怪我多嘴,你們老陳家到底咋回事?你二叔傷了腿下不了地,這我沒話講,可你二嬸和大嫂兩個人就帶着一個孩子,整日裡東家坐半天西家直嘮嗑,就叫你媳婦一人兒幹農活,倒真是會算計。你怎麼也不幫着楚俏說說?”

陳繼饒臉色一沉,她上次只說下地去除草,他也沒多說,可沒想到……

他心裡揪得慌,也不管四嬸還說了什麼,腳步加快,拐了幾個彎,他果真瞧見前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大熱的天,楚俏在地裡曬了一天,又熱又渴,山藥剛從地裡挖上來,水分也足,每一擔也是沉甸甸的。

滿筐她鐵定挑不動,所以也只撿了半筐,不過走走停停,也是累得她夠嗆。

這會兒爬上半坡,她腿上又酸又軟,實在沒勁了,只好半蹲下來歇歇腳,隨意地擦着臉頰的汗水。

正在這時,她忽然聽到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俏俏——”

楚俏渾身一僵。木然地扭頭,只見他一身挺直地立在那兒,夕陽映着他一側的輪廓,簡單而剛勁。

他回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她一下愣在那兒沒了反應。

陳繼饒走近來,才見她不見修飾的臉頰一片潮紅,背上的校服被汗水溼了一大片,隱隱透着胸衣的輪廓,只是瞧着那脆弱的脊樑,似乎又瘦了。

他濃眉直皺,半蹲在她面前,勉強一笑,“是不是見到我傻了?”

楚俏渾身髒兮兮的,泛?的校服上全蹭了泥,在他面前。她似乎總是那麼狼狽不堪。

陳繼饒見她不說話,順手捏了捏她淌着汗水的臉蛋兒,透過衣領,目光停留在她磨紅的皮膚上,心又隱隱疼了起來,“不是叫你別挑重活?”

“原也不用我做的,只是二叔腿摔傷了……”她睫毛輕顫,低低開口。

這也怪不得她,誰叫他是軍人,一個巴掌顧不到家裡頭呢?

楚俏累得不想說話,只是兩個人就僵持在路上也不合適,她擡頭,有氣無力道,“你坐了一天的車,先回家歇會兒吧。”

“那你呢?”陳繼饒凝着她的眼睛問。

“我……等會兒也回去了。”楚俏別過臉去,總是不願他看輕了自己。

他不知情她受苦也就罷了,這都就在跟前,要是掉頭就走那他還是個男人麼?

陳繼饒抓着她的手,掂了一下她的手腕,心道還真是纖細,也不忍心說她傻里傻氣,只道,“我來,你幫我提着行李。”

說着,也不等她拒絕,他已經輕輕鬆鬆地挑起擔子,穩健地往前走了。

走了一段路也沒聽見她的動靜,男人停下腳往後一瞧,她還隔着好長的距離,氣喘吁吁地拎着他的行李。

陳繼饒嘆了一口氣,把擔子撂下,回去又把行李袋也抽走了塞進筐裡。

楚俏汗顏,低低說了一句,“那樣兩頭不平衡,不好挑的。”

她倒還知道了點,陳繼饒哭笑不得,“把你塞進去我還一樣挑走了呢。”

這事說不準他乾的出來,楚俏不想跟着丟臉,不再吱聲。

陳繼饒見天色也晚了,不再逗她,只道,“跟緊點,陪我說說話。”

他步子大,走得又快,臉不紅心不跳的,楚俏一路小跑跟着,就聽他問,“有沒有按時取藥?”

楚俏如實道,“取了,又快用完了,明天得去鎮上買,正好地裡的活兒也幹完了。”

“那我明天陪你去。”他把步子放慢,與她並肩走着。

楚俏拒絕,“不用,你在部隊那麼辛苦,回家好好歇幾天。”

男人扭頭掃了她一眼。這丫頭還彆扭着呢,看來他還得想個法子,把心意挑明瞭,省得她自個兒瞎琢磨,“二叔的腿怎麼樣?”

“摔了一跤,小腿上被鐵絲劃傷了,不便行動,不過傷得不是很重。”楚俏如實道。

“怎麼不告訴我?”他可真沒收到半點消息。

楚俏低頭踢了一顆石子,“二叔不讓說,怕你分心。”

陳繼饒一想,二叔總不願麻煩人,倒也見怪不怪了,“回來這幾天都下地了?”

“嗯。”她蔫蔫的,心思不在說話上,胡亂應着。

陳繼饒又想問她回了家有沒有想他,但轉念一想,她面皮薄,肯定不願說,於是也只好沉?地往陳宅走去。

一到陳宅,阿春正在院子裡拿個跟棍子當劍耍,一見他崇拜的二叔回來了,扔掉手裡的棍子就往他這邊撲,喜叫連天。

孫英聽到聲音,從竈房裡出來就見侄兒正放下擔子,連行李也是塞進筐裡,滿頭大汗,心裡一樂呵,“繼饒回來了?你這孩子。怎麼也不打一聲招呼?嬸子好去買塊坐臀肉回來嘛。阿春,快別攔住你二叔了,聽說四嬸家新磨了白麪,你去借幾斤回來……還是別借了,叫你嬸子給兩塊錢去買吧。”

阿春不情不願地鬆開手,又擡頭道,“二叔你有沒有給我買糖?您可得留點給我啊!”

陳繼饒聽完,眉頭緊皺,他留給俏俏的錢是叫她買藥的,二嬸怎麼還叫她給錢?

他一把拉住阿春,蹲在高挑的身子,從褲帶裡掏出一塊多錢,“拿着去買四斤就夠了,剩下的給你買糖。”

“繼饒,現在掙錢多不容易,你別老縱着孩子,”孫英不免多嘴了一句,又見楚俏卻在一邊什麼也不提,心裡一下不高興了,不免數落她,“楚俏你怎麼回事?自家男人一路顛簸地回來,你咋還叫他挑擔子呢?”

這陣子楚俏和她相處,也知道越是爭辯她就越起勁,索性悶着不吭聲。

孫英見她又是那個死性,又道,“還不快點把繼饒的行李拿到廳屋去?快去打盆水給他洗洗,這一路還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塵。”

楚俏也不說話,悶頭抽出他的行李。徑直往屋裡走,本來打算放在廳屋,但又想孫英肯定是惦記袋裡的東西,索性折到房裡去,想着也該叫他洗把臉,於是把衣櫃裡的毛巾抽了出來。

再出來,就聽陳繼饒語氣不悅地對孫英道,“二嬸,您別怪俏俏,是我要挑擔子的,跟她沒關係。”

孫英心疼侄兒舟車勞頓,卻沒想反被數落了,語氣也不好,“繼饒,你那是不知道情況,楚俏真是又懶又沒用,地裡統共就那麼幾擔山藥,你看她五六天了才收完。”

楚俏就是頂着她的罵聲,步伐堅定地走到水缸邊,拿起水瓢去盛水,把毛巾往水裡一浸,這才笑着道,“繼饒,你先洗把臉。”

說着,她就端起盆子,走到孫英跟前,故意腳上不穩,手上一失力。劈頭蓋臉地澆了孫英一身。

孫英哀哉尖叫,連帶着把屋裡的劉少梅也驚着了,抱着阿愚快步走出來,還沒到走廊,就聽婆婆嘴裡叫罵着,“楚俏你怎麼端個盆也端不穩?”

楚俏不怒反笑,“二嬸不是知道麼,我這人又懶又沒用,您偏叫我來做。”

孫英雖然嫌棄她,但這陣子她逆來順受,也從不在嘴上說她什麼,剛來一見她出來,臉上還火辣辣,但現在心裡也只有怒火了。“你是成心的吧?我怎麼說也是你長輩,才說了幾句你就受不了了?”

“誰知道呢?”她每天累死累活,可誰把她當回事?誰知道她有沒有火氣?

劉少梅見狀,想着也不知小叔知不知道房子的事,連忙幫着楚俏說話,“媽,俏俏那是失手,您快回屋換身衣服吧。”

孫英本來聽着楚俏不陰不陽的語調,心情壞到極點,又見大兒媳也向着她,也顧不得滿身溼意,拉着陳繼饒道,“繼饒你瞧瞧,這就是你娶回家的好媳婦。”

陳繼饒也覺楚俏做的過分,可若是沒人招惹她,她不會得理不饒人。

於是,他涼涼地掃了她一眼,沉冷開口,“行了,二嬸您快進去換件衣服吧。”

這回他也不等楚俏重新盛水,挪步去撿盆子洗乾淨。

孫英見他沒一句責備,又瞅了楚俏一眼,進屋前還吼了一句,“還愣着幹嘛?不煮飯等着吃空氣啊?”

楚俏見她一身狼狽,氣也消了,也不去看丈夫的臉色,一頭鑽進竈房。

陳繼饒打算去二叔的屋裡瞧瞧,想着還是晚上再和她好好說。於是洗了臉,就想回房換雙鞋。

他才走近廳屋,卻被劉少梅攔下了,陪着笑說道,“他二叔,你那屋在後頭——”

什麼?

陳繼饒挑了挑眉,深眸裡一片陰鷙,卻又聽她問道,“俏俏上次去看你,沒跟你提?是這樣,阿愚畏熱,上次病得不輕,爸就說,你那屋裡暑氣沒那麼重……我尋思在你屋裡住也不過兩三個月。等夏天一過就搬……”

兩三個月還叫“也不過”?

“大嫂!”陳繼饒眼色轉暗,緊緊捏住拳頭,赫然打斷她,“就算是二叔同意,可東屋是我和俏俏的婚房!以前阿春出生,也病過幾回,怎麼不見你提過換屋?”

沒成婚前,他鮮少在家住,東屋也只一張硬牀板,劉少梅挑他結婚以後就搬過來,她還不是惦記着楚家送過來的陪嫁!

可那是俏俏的東西,即便是他掏的錢,也不該是她劉少梅肖想的!

平日裡也不見他這麼計較,劉少梅笑容也掛不住了。面色難看,搓着手道,“阿愚病得比阿春那幾次都嚴重,一睡我那屋就哭個不停,我也沒法子。”

陳繼饒只覺得荒唐,“那阿愚病好了,大嫂怎麼還住着?俏俏才過門,你一聲不響地佔了我們夫妻倆的婚房,她孃家會怎麼想?大哥怎麼說在鎮上也有正經工作,傳出去別人又怎麼想?”

他越說越氣憤,想着俏俏那時滿身傷痕地回來,還被家裡人欺負得擡不起頭來,而他竟渾然不覺,從不過問。她心裡還是怎樣的悽惶啊!

劉少梅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也知這事要是丈夫知道了會被痛罵,連忙軟着聲音道,“繼饒,我也不是成心的,你別告訴你大哥成麼?你放心,明兒我就搬回去,你房裡的東西一樣也不會少,我一定會清掃乾淨的。但你說我霸佔了你的婚房,這話也太難聽了吧?”

就是在廳屋他也聞着味兒,就算她歸還了,那也不是原來的置辦了!

陳繼饒別過臉去,不願多瞧她一眼,“大嫂,您要真覺得難聽,當初就不該幹叫人爲難的事!”

劉少梅又道,“繼饒,我真不是成心的,只是爸媽都點頭了,楚俏也沒跟你說,說明她心裡已經?認了。”

“這件事我自會問個明白,就這樣吧,我先進屋去看看二叔。”話音一落,他轉身就往後障走去。

陳猛並非和孫英同住,而是獨居在陳宅後屋的一間單屋。

陳繼饒一進屋,打了照面就從兜裡掏出兩包“紅雙喜”給他,囑咐道,“二叔,先前不知您腿摔傷了,養傷期間還是少抽點兒。”

陳猛剛纔也聽到廳屋裡的動靜了,這會兒見侄兒還不計前嫌地給他送好東西,他越發覺得那事做的不厚道。

“繼饒,你大嫂住了你那屋,是我做的不對。當時阿愚病得厲害,聽她那樣一說我也沒多想就點頭答應了,沒想到她一直住着不肯搬走了。這陣子我也看出來了,阿俏爲人做事真是沒得挑,是二叔太偏頗委屈了她。”陳猛架着腿,仰躺在竹蓆上。

他這幾天行動不便,起個夜不知有多麻煩,也就是孫英伺候了兩天也不願意幹了,劉少梅恨不得插了翅膀往外飛,也只阿俏每天按時端熱水熱飯過來,從不抱怨。

陳繼饒也明白,他到底不是親子,人心肉長,陳猛有所偏頗也並不意外,要是他還像以前一樣單過,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可俏俏畢竟成了他媳婦,“大嫂說俏俏也?認了,我想問問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你大嫂她那是胡謅八扯,阿俏一回來那天就說了,她不同意,等你回來處理呢。”陳猛這回也不向着劉少梅了,如實說道。

陳繼饒氣得咬牙,幸好問了一句,不然他回頭質問俏俏,她指不定氣成啥樣兒呢。

“嗯,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俏俏還在竈房裡忙活,我過去瞧瞧。”他起身,也顧不得換鞋了,來到竈房只見竈口上已經煮上米飯了,卻不見她的人影,他屋前屋後尋了個遍,才見她在菜地裡摘菜。

絢爛西天之下,她躬身摘菜的側影纖柔溫和,他一時竟看癡了,直到她費力地拴門閥,他纔回過神來,幾步走到她跟前,輕鬆地把門閥拴上。

日頭已經落山,不過楚俏秀挺的鼻頭上還滲着汗水,她低着頭把葉默摘掉,手上全蹭着泥土,還有一塊鍋底上的碳灰。

“等會兒我去割一斤豬肉,今晚就做芹菜炒肉吧?再做一道紅燒茄子和水煮青菜?”他建議道。

這些菜也會做一點了,只是廚藝還是拿不上臺面,“可能不太好吃。”

“不是有我麼?你待會兒先把菜洗了。”陳繼饒低頭看她。

在部隊也多是他掌勺,楚俏倒沒什麼異議。

阿春正在小店買零嘴,一見二叔割了肉,一下蹦得老高,跟在他後頭一路小跑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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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英見侄兒一回家就鑽進竈房,一看就知道他是被媳婦吃死的人,又想着楚俏沒聽她的的話,把侄兒的行李提到房裡,她又不好進去翻出來,也跟着擠進竈房,鼻子仰得老高,“繼饒你個爺們整天鑽竈房,說出去丟不丟人?你出去歇着吧,楚俏留下來幫我搭把手就成了。”

陳繼饒一聽就不幹了,“二嬸,俏俏在地裡也累了一天了。”

孫英還想說些什麼,劉少梅不好在陳繼饒跟前乾等着,連忙開口,“媽,他二叔剛回來,他們夫妻肯定有不少話要說,我來幫您吧,正好阿愚睡了。”

這一個兩個,倒真會裝腔作勢,正好她懶得出手了,楚俏丟掉手中的柴火,起身道,“那二嬸和大嫂忙,我先出去了。”

孫英哪裡看得過眼,喊住她道,“哎,楚俏你先把豬餵了。”

陳繼饒瞅着那碩大的泔水桶,“我來吧。”

等他喂完豬回來,飯菜已經上桌,阿春還時不時地伸手去抓炒好的肉,被孫英發現了,又免不了被罵,“沒規沒矩,過兩天就讓你二叔把你扔部隊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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