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牝雞司晨啊!這天下可是要出大亂的!女人這個東西……”
於根順講完了自己仗義出手的經過,喝了杯酒,順道感慨一下這個不像樣的社會。擡頭卻見小馬奮不是好笑,趙趕驢也一個勁的朝他努嘴。吊線瘋啊你,什麼毛病?於根順有點奇怪。
“老趙,五個驢肉火燒!”
楚楠大模大樣地坐了下來,挺胸擡頭,腰桿筆直,黑着臉,瞪着眼,正對着於根順。這廝混蛋,色狼,沒口德……楚楠還在努力地搜索着相關詞彙,這個是她的弱項,要是換個藏馬山的中年婆姨來,那才叫精彩。
“好唻,五個驢肉火燒!”
趙趕驢是混街口的,楚楠雖然不太頂事,到底也是派出所所長,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了,還是親自去給她做火燒比較好。留在這裡說不定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驢。
王思平跟在楚楠後面,坐在了趙趕驢的位置上,還跟楚楠客氣一下,“楚所長,我吃兩個就夠了,你能吃三個?”王思平本來是打算在枯桃村蹭午飯的,沒想到吃了個鴻門宴,都餓一天了。
“這是人家楚政府給她自己點的,你要吃也自己點!”於根順笑眯眯地看着楚楠,這野丫頭雖然不是大戶人家出身,倒也講信用,也不能說一無是處。至於王思平怎麼想,他纔不管呢。
“嗯?”
王思平是有點迂腐,但並不是笨蛋。他一路想來,這事怎麼會是於根順惹出來的呢?正相反,這小傢伙應該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再看楚楠對於根順的表情,分明是人家小兩口鬧情緒呢,我還是不要摻和了。你看,這小傢伙連楚楠一頓能吃五個驢肉火燒都知道——她真能吃那麼多?
“老趙,給我來兩個驢肉火燒!多放肉,多香菜,多放辣!”王思平吩咐趙趕驢。
楚楠果然沒阻止王思平,連句讓話都沒說,只管黑着臉定定地看着於根順。
於根順開始還若無其事地喝着酒呢,可這事到底有點虧心不是?雖然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只不過是抱一下,雖然位置不太對,你也用不着讓我負責吧?抱一下又不會懷孕的。
再說了,你也不是大戶人家出身,賢良淑德容,你說你哪條沾邊了?呃,勉強有半拉容吧……
“那啥,我知道我很帥……”於根順低頭夾菜,這一盤卻是金錢肉,趙趕驢送的。
“聽說,你還沒找到工作?”楚楠終於開口了。她心說,我是堂堂一所之長呢,雖然有個代,我不和你這色狼一般見識,辦正事要緊。
“不着急,下個月纔拿畢業證。”楚楠一說話,於根順就沒那麼囧了,慢條斯理地喝了一杯。
“到我這裡來當協警吧!”楚楠努力做威嚴狀。
平陽縣公安局已經開始招聘協警了,也就是合同制民警,但各鄉鎮還沒有,不過楚楠有把握要下幾個名額來。要說整人,當然是整自己手下最方便了,看我不整死你個混蛋!這是楚楠給自己的說法。
於根順心中暗笑,雖然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但我總歸是山賊吧?山賊是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就是和警察不太對付。再說了,你讓我堂堂的總瓢把給你做手下?讓我聽女人的?天底下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了!
“待遇如何?”於根順也沒直接拒絕。
他的兩眼好死不死地盯着楚楠的胸前,那兩個扣是幹嘛用的?於根順一直是個求知若渴的人,不乏探索精神。奇怪,剛纔一路上也沒感到咯得慌啊!
“你——”
這色狼,你要……什麼待遇?楚楠到底還是個姑娘家家的,黑臉繃不住了,變成了紅臉,一會兒又紫了,估計再憋一陣就會掏槍。
“小於你哪裡畢業的?”王思平插了句嘴,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總要關心一下。他也看出來了,這對年輕人目前有點溝通不暢。
“平陽農學院,大專。”這一點,於根順已經搞清楚了,不過也僅限於此,於根順對這個學院的全部認識就是它在平陽。至於大專是什麼意思?鬼才曉得。
“好啊!平農好!”王思平卻是眼前一亮,分明發現了寶貝,“你不用去當協警,沒編制的。到我這裡來當技術員吧,專業對口,正經事業編,體制內!”有了這小在身邊,還用去住招待所,不,派出所?於根順可是能揮拳打碎松木門的,呃,人才!
“王站長不要跟我搶,他當協警,近期的工作也是保護你!”楚楠不樂意了,你這人不能當面挖牆腳吧?但我不能告訴你——他不到我手下,我怎麼收拾他?
“那也要看小於自己的選擇不是?人家是正經的平農畢業生,不要浪費人才!”王思平也嚴肅起來。
“平農畢業的也叫人才?”楚楠脫口而出,心說我還是公安大學畢業呢,國字號的,本科。說完了她纔想起來,王思平也是平農畢業的大專,趕緊補充了一句,“我不是說你……”
這才叫越抹越黑,王思平臉上掛不住了,心說平農怎麼了?這可是我師弟啊,雖然隔得遠了點。其實剛跑的那個技術員也是王思平師弟,不太像話的。
“順,人才啊!二十一世紀是什麼世紀?人才的世紀。二十一世紀最寶貴的是什麼?人才!”這時,趙趕驢端着兩個盤過來了,摻和了一句。
趙趕驢右手的盤裡盛着五個驢肉火燒,厚厚的一摞,擱在了楚楠跟前,開店的不嫌大肚漢。左手的盤裡盛了兩個,擱在了王思平跟前,吃這麼點你不嫌丟人啊!
“兩個領導搶人啊?我本來還打算讓順到我這來端盤呢!工錢不多,但驢肉火燒管夠!”趙趕驢接着說。
“你看看,本來我還想聘順做我的特別助理呢!順你考慮下,我這裡沒編制,但工資高,就按他那體制內的十倍算吧!”馬奮也嘻嘻哈哈地摻和起來。
呃,不是說,工作很難找的嗎?
於根順得意洋洋地喝了一杯酒,饒有興致地看着楚楠吃火燒。他已經決定了,後面這三人都可以答應,就是不能去當協警。原因只有一個,我怎麼可能給女人當手下?玩笑開得太大了吧?
楚楠忿忿地低下頭,大口地吃着驢肉火燒。吃了一個還有四個,吃了兩個還有三個,現在還有兩個半……怎麼一股驢毛味道?
她心裡那個憋氣就不用說了,這混蛋怎麼這麼搶手了?我去爭取協警名額還要動用關係呢,我這麼高明的一個創意,一羣混蛋……
“工作的事,我得回家,問問老人的意思……”奇貨可居的於根順終於表態了,“那誰,還有兩個半了,你抓緊着點。老趙先結賬吧,數數酒瓶,這一頓楚政府請!楚政府好人啊!這個社會好人不多了,老趙你把老王點的那兩個也算上吧!”
混蛋!色狼!小氣鬼!
楚楠咬牙切齒地吃着驢肉火燒,可是她的肚一個勁的翻騰,再也塞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