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麻子被珠海警方抓了,抓他的理由是他涉嫌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
苟麻子涉嫌這樣的犯罪,我一點也不吃驚。
苟麻子老闆是放高利貸的,放高利貸本身違法,卻因爲社會的需要,總是生生不息,延綿不絕。
放錢容易收錢難,這是行內人人皆知的通病。由此衍生一系列的事,能輕鬆越過違法的邊緣,滑入犯罪的深淵。
苟麻子是他老闆的得力助手,在於苟麻子的狠勁。他當初爲了陶小敏敢自己切去手指頭,對於收高利貸這樣的小事,根本不在話下。
苟麻子不打人,也不罵人。他收錢就一個字:粘。
只要被他苟麻子粘上的人,就會像螞蟥一樣,讓人恐怖。
比如苟麻子找上一個賴債的主,他就能如影隨形跟着他。是一步不離跟着。吃飯睡覺跟着,就連人家上個廁所,他也必定要站在人面前。
內心再強大的人,遇到他這樣的粘,也會繳械投降。因此苟麻子收債,從未失手過。
當然,苟麻子也還是有點法律意識的,比如人家回家了,苟麻子是不會跟着人進人家裡去,他會守在門邊,等着人出來再跟。倘若人不出來,苟麻子會在人家門口鋪一張席子,拿個煤油爐在人家門口煮飯吃,意思就是打持久戰。
遇到這樣的人,縱使臉比牆厚,內心一樣會奔潰。
苟麻子形象又不是太好,獐頭鼠目的樣子,一雙眼睛,總是滴溜溜的亂轉。
苟麻子在珠海失手,也是情有可原。
欠債的人本身是個包工頭,飽暖思xx帶着個小蜜去澳門碰手氣,結果一碰,就將家底子輸了個精光。
輸了錢當然想翻本,於是通過別人介紹,認識額苟麻子的老闆。苟麻子老闆只要有錢賺,管你什麼人,有個苟麻子,老闆從來不擔心收不回錢。
結果借去的錢,幾天時間再次血本無歸。
苟麻子老闆催了幾次沒拿回錢,就親自帶了苟麻子赴珠海收債。這一去,才發現對方已經身無分文。好在對方還有一套房子,苟麻子老闆就指使他按老規矩辦事。
所謂老規矩,就是粘字訣。
這次苟麻子沒粘好,粘了幾天後,對
方縱身一躍,從家裡十二層樓直飛出去,摔到地上幾乎成了一堆肉泥。苟麻子還不知道人家跳了樓,正準備在人家門口生火做飯,被趕來的警察一把逮了。
這一路的情節,陶小敏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來的。我聽的時候,心驚肉跳,爲苟麻子有這本事讚歎不已。
我說:“陶小敏,不是我勸你,你現在即使過去,也看不到苟麻子。”
“我沒有一定要看到他,我就去看看,心裡安一些。”
我就不再勸說,出了她家的門,趕回孟小冬的別墅去。
回到別墅,屋裡靜悄悄的無聲無息。
我幾乎是惦着腳尖,悄悄回到自己房間。看看時間,天已經要亮了。睏意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涌來,眼皮子終究支撐不住,合上去再也無法張開。
我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下,孟小冬上午出門去了還沒回來。家裡就只有甜姨和我。
甜姨看到我出門來,淡淡的讓我去喝銀耳湯,說小姐特別有交代,讓我起牀一定要喝。
孟小冬對我如此之好,我是既感動又惶恐。
我就是一屌絲,除了認識幾個字,會寫幾首歪詩,我想不出我還會做什麼。如果不是遇到孟小冬,我或許流浪街頭,或許正在某個流水線上苦苦掙扎。像我這樣沒有根基的人,在深圳這塊地方萬萬千千,我就是一粒沙,一塊磚,被人踩在腳下的物件。
人一輩子,總會遇到幾個貴人。對於我來說,孟小冬就是我的貴人。
我放下碗對甜姨說:“甜姨,有什麼活要我乾的麼?”
甜姨連忙擺手說:“沒有沒有,你會幹什麼活呀,別搞亂了我的工作。”
我嘻嘻笑道:“我不是想幫你麼?看甜姨你一天到晚那麼辛苦,我心裡不安呢。”
甜姨莞爾一笑說:“王者,你這個小東西,倒是很體貼人。小姐沒看錯你啊!”
我正色道:“甜姨,我是真的想幫你。”
她想了想說:“小東西,你要真體貼甜姨,就一件事。”
我趕緊問:“什麼事?”
甜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聽小姐說,你家祖上是中醫,你無師自通會幫人推拿?”
“
必須的。”我自豪地說:“我祖上確實是中醫,民國時期我家還開堂坐診。只是後來社會變了,我家從我爹開始,再沒人學醫了。”
“可惜了!”甜姨嘆道:“時代改變人。要是你還承襲了祖上的中醫絕技,王者,你這一輩子會多麼的令人羨慕啊。”
我伸伸脖子說:“我覺得現在也挺好的。”
甜姨微笑着說:“有些事,必須要經歷過了才能說好。”
我說:“甜姨,你是不是想要我幫你推拿?”
甜姨皺着眉頭說:“王者,我肯定是老了。我現在不但腰痛,連脖子呀,肩膀呀,腿呀什麼的,總感覺痠痛。”
我看着甜姨光滑的皮膚說:“甜姨,你怎麼能說自己老了呢?你看你皮膚多好,比一些小姑娘的還要好很多,簡直可以用吹彈得破來形容啊。”
甜姨臉一紅,輕輕罵道:“小東西,沒大沒小的。我都可以做你媽了。”
我笑嘻嘻地說:“我還真想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媽呢。”
甜姨伸手在我手臂上扭了一把,嘆道:“王者,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我們這些人,人老了,心也老了。”
我認真地說:“甜姨,你不老。你與孟總兩個人站在一起,別人都會以爲你們是姐妹的。”
“是麼?”甜姨的雙眼頓時放出光芒來:“王者,你在騙甜姨吧?”
我堅決地搖頭說:“我說的是真心話。”
“不跟你說了,我該幹活去了。等下小姐回來,還要喝湯呢。”甜姨扭轉身往廚房走,我看着她的背影,居然看出了一種弱柳扶風的嫋嫋婷婷。
我突然問她說:“甜姨,莜莜是誰呀?怎麼到處都有她的畫?”
甜姨的身子頓了一下,她沒轉身過來,只給我說了一句話說:“王者,有些事,你是不該打聽的。”
我訕訕笑道:“我也沒其他意思,就是好奇。”
“好奇害死貓!”甜姨說,人進了廚房門,不一會就傳出一陣叮叮咚咚的鍋碗瓢盆聲。
甜姨似乎對這個話題有顧忌,她不肯告訴我,我也不好再追問。
打開電視,還沒看幾分鐘,門一響,就看到孟小冬帶着徐小婷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