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澋瞧着失魂落魄的我,倒是笑了。好整以暇地貼近我:“你好像很傷心。”我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
我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他要親我,但我的確沒有心情和他虛與委蛇,所以我偏頭躲開了。他順勢將脣貼到我臉上,柔軟的感覺只增不減,原本死灰的心甚至開始燥熱起來,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宋易澋並沒有因爲這舉動生氣,反而笑的很張狂,他和我拉開距離,雙手撐在牀墊上,高昂着頭顱看着我。這個動作使他看起來有種禁慾的高貴,但卻格外惑人。
“呵,他現在居然還有功夫給你打電話,真是難得。”他很少這樣陰陽怪氣地說話,讓人很不舒服。
我眯起眼睛:“你什麼意思?”
“他沒告訴你?”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疑惑,“那他跟你說了什麼?”
我咬了咬牙:“他什麼都沒說。”
宋易澋一下子就止住了笑,危險地眯起了眼睛,好像很生氣似的,一字一頓地重複着我剛纔的話:“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他這話裡肯定藏着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坐起身來,抓住他的衣領,強硬地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告訴我!”
宋易澋並沒有理會我的無理,反而伸出大手覆上我的手腕,用了極其輕柔的力道一下一下摩挲着,麻癢的觸覺讓我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
他依然高昂着頭,我看見他溜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樑和上挑的雙眼,笑起來的樣子簡直無限風情,但是出口的話卻讓人十分不爽:“既然他沒告訴你,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省的到時候哭鼻子,還要我來安慰你。”他這話說的很玩味也很寵溺,組合起來就很怪異,讓我忍不住皺眉。
我盯着他的眼睛,努力想從裡面發現一絲一毫的線索,但是我只看見裡面我亂七八糟的倒影。
最終是我妥協了:“你告訴我,我保證,不哭。”
宋易澋嗤笑了一聲,長腿一伸站了起來,走到沙發旁邊,從剛纔脫在上面的外套裡捏出一隻手機。輕鬆地在手掌轉了兩圈,展示般地朝我搖了搖,而後摁了幾下,開了擴音。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了一個甜美清新的女聲:“你好啊,澋哥哥,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宋易澋嘴角噙着笑:“你大婚,我不能到場已經很抱歉了,祝福自然是不能省的。”他說話的時候眼神牢牢地鎖着我,“新婚快樂。”
對方發出一陣欣喜的笑聲:“多謝多謝,澋哥哥有心啦。對了,澋哥哥你等一下哦。”她甜甜地說着,輕微擡高了聲音,對着別處喊道,“雲揚,過來跟宋哥打聲招呼。”
我腦中一炸,像是被打了一悶棍。新郎叫什麼——雲揚?
“宋哥,純兒經常跟我念叨您呢,這次沒能請到宋哥真是太可惜了,下次一定補上。”聲音溫潤熱絡又沉穩嚴謹,嚴肅與溫柔的完美糅合,是我聽過無數次的,記過無數次的,永遠不會忘記的聲音。
——雲揚,簡雲揚!
宋易澋接下來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我只知道這個時候,在大洋彼岸,我的哥哥,我曾經的天神,正和另外一個我見都沒見過的女人舉辦莊嚴而神聖的儀式。在所有人面前宣誓,從今以後,和她相依相守,照顧她一生一世。
沒有告訴我,並且不準備告訴我。
原來,只有我一個人單純地以爲:沒法做我天神,他還是我哥哥。他曾經忘記了他是我哥哥,現在,他忘記了曾經對我說過要好好照顧我。
忘了好啊,忘了好。這樣,就一筆勾銷,誰也不欠誰了。
“宋易澋……”我的聲音平靜猶如死水,“宋易澋,我們訂婚吧。”
宋易澋笑的志在必得:“你這樣也太傷人了吧,我這是做了別人的備胎麼?”他走到牀沿,彎下腰捧起我的臉,“我爲什麼要答應?”
“求求你。”我滿臉抑制不住的悽惶神色,心中大慟,近乎哭喊地道:“求求你,跟我訂婚吧,求求你……”我狠狠地抱住他,像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