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雅還以爲,這次心魔回來,會又一次像以前一樣陷入種種幻境,種種回憶,卻沒想到,這次完全不同。
沒有任何畫面,她知道自己昏迷了,可是卻能聽見外面發生的一切事情,可是,不能動,不能說,任憑她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醒來。
久久之後,聽見鍾離沐說:“加…油,我相信你。”
那一瞬間,還能感覺到鍾離沐的手在自己的眉間輕撫,徘徊在眼角的手,讓她癢癢的。
她感覺到自己一跳——就好像做惡夢被嚇醒的那種一跳——然後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感覺到自己能夠動彈,可是,睜開眼,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
不再能感受到外邊的人在說什麼,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她能感覺到,這裡是真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光,沒有空氣,沒有任何東西,甚至沒有觸感,她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甚至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個遊魂狀態。
不知該往哪走。
心魔呢?心魔在哪?不是說要爭奪身體麼?爲什麼不見它?這裡是哪?
若是心魔像剛纔那樣,攻擊自己,那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她不怕,她從來不懼怕死亡。
她害怕的,是不知該何去何從,害怕永無止境的黑暗,比如說現在。
‘你是傻嗎?組織怎麼會帶你這種人來到這裡?能不能再笨點?!’
一道遙遠的聲音傳來,墨雅回頭,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唔,她記
得他,那是她殺的第一個人,作爲一個殺手,墨雅上輩子殺的第一個人。
那是她的教練,曾經的她並不是那麼優秀,同一批進到組織裡的孩子中,她甚至可以算是最笨的那個。
恐懼、懦弱、瘦小、無能……
那時候的她一無是處。
負責訓練他們那組的教練經常因爲她被處罰,組織裡的處罰很可怕,因爲那裡相信強者生存,弱者亡。
如果你不能爲組織付出什麼,你的付出並不足夠回報組織所給你的一切,那麼你就會被組織拋棄。
不……用組織的話來說是被淘汰。
因爲墨雅總是拖後腿,不止教練,連和她是同一隊的人都嫌棄她。
‘下次要是再是最後一名,我就弄死你!’
這是教練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因爲,她再一比拖了後腿。
面對教練兇狠的眼神,她用她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匕首,第一次十分準確地割破了他的咽喉。
蛻變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從那之後,她連死亡都不再懼怕,有什麼是她所恐懼的?
黑暗中,墨雅的眼前出現兩條路,她看着另一個時空的自己要悄悄握緊了匕首。
黑暗中好像有人在問她,是放下匕首,還是割斷那個人的喉嚨?
這就是這次心魔的考驗嗎?
那麼她該選哪條路呢?
“你在猶豫什麼?你果然已經到了我的身體裡?對麼,所謂的心魔?可是哪怕再
重來一遍,我也還是會那樣做。”
墨雅想往那條路走,那條,選擇割斷那人喉嚨的路。
可是有什麼東西在阻撓着她,然後她聽見自己對自己說,之後義無反顧的踏上那條,曾經的道路。
這些岔路口似乎永無止境,每個岔路口,她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曾經的那條路。
她總是聽到身體中的另一個自己問她,爲什麼,能夠重來,爲什麼不重新選擇?
她告訴她,因爲即使再重來一遍,她也還會選擇那個最正確的答案,她相信自己,她以前所做的選擇都是最正確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墨雅看見了那一條路,那一天,可以決定樂天的生死的路。
她又聽見在她身體裡某個角落的那個人說:‘那麼這個呢?這個選擇,也和以前一樣嗎?’
墨雅慌亂的眨眨眼睛,同時無意識的咬住了嘴脣——我是說,現實中的她。
一條,選擇像以前那樣,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去執行任務,另一條,告訴樂天不要去,讓在這個世界的他活下來。
讓這個世界的他活下來……
真是一句很誘人的話。
讓他活下來吧……這是另一個世界,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加…油,我相信你。”
鍾離沐的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
我相信你。
其實,墨雅,我想告訴你,你一定要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