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的小家,對於兩個缺乏家庭溫暖的人而言,顯得珍貴。江錦心曾經以爲,自己很可憐。直到如今才明白,齊子睿何曾幸福。
廚房內,江錦心不停地在那忙活着晚餐的工作。由於小時候便開始下廚,就算一些菜做得並不好,但也能夠吃得下去。
齊子睿在旁邊打下手,江錦心在那掌勺。側過頭,江錦心輕笑地說道:“子睿,以前真的難以想象,看到你穿着圍裙的樣子。”
聞言,齊子睿淡淡地說道:“嗯,我也是。”說話間,已經利落地將菜洗好,切好,放在她的面前。
拿起菜,倒入鍋內,不停地翻炒着,她的神情顯得認真。打量着她的動作,齊子睿的內心一陣溫暖。他享受這樣的瞬間,這樣的氛圍。
大約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兩人終於走出廚房。餐桌上,瞧着豐盛的菜餚,江錦心雀躍地說道:“那我開動咯。”
撫摸着她的頭,齊子睿低沉地說道:“嗯,多吃點。”
開心地拿起筷子,江錦心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天知道,她已經餓了好一會兒。如以前一般,她的吃相併不太美,卻讓人覺得真實。
江錦心吃了一口茄子,頓時耷拉着腦袋:“好像有點鹹了……”
鎮定地夾起一塊,齊子睿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平靜地回答:“不會,好吃。”說完,繼續吃了幾口。
注視着他的模樣,江錦心體貼地爲他盛湯,笑着說道:“確實有點鹹,下次我會改進的。來,喝點湯。”
接過湯,喝了一大口,他的表情彷彿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正常效果,多做幾次就好。”
他的體貼,讓她覺得窩心。做菜的人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吃菜的人滿意。就算是假裝的,心裡也會開心。用力地點頭,江錦心繼續埋頭吃飯。
這一頓飯,齊子睿將所有的菜全都吃光。雖然江錦心沒說什麼,心裡卻是滿滿的感動。
吃過飯,刷過碗,江錦心便回房與葉清清聊天。聽到她與齊子睿在交往,葉清清那個樂,連聲恭喜。彼此間的不良調侃,卻只會讓彼此的感情變得深厚。
聊天完畢,瞧了眼時間,江錦心決定去陪陪齊子睿。書房內,他正在認真地工作。躡手躡腳地來到他的身邊,江錦心沒有出聲,安靜地蹲在他的身邊。
齊子睿大手一撈,讓她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下。“做什麼。”齊子睿低沉地說道。
搖了搖頭,江錦心微笑地說道:“沒事呢,只是看看。子睿,你不用管我,先忙吧,我在這隨便看看。”
確實還有些工作沒處理好,齊子睿淡淡地嗯了句,便由着她去。無聊地坐在地板上,江錦心隨意地翻着一旁的書架。
忽然,一個相框映入眼簾。好奇地將相框拿出,抹去上面的灰塵,一張熟悉的面容在她的眼中呈現。
照片裡,一個年輕美麗的婦人牽着一個小男孩的手,兩人一起站在院子裡。黃昏的光落在他們的身上,本是暖和的色調,卻被人一種悲傷的感覺。
婦人的臉上帶着淺笑,卻讓人覺得難過。而那小男孩,則是面容緊繃地站在那。總覺得,畫面裡缺少了點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齊子睿走到她的身後,將相框抽回,重新放回書架上。“舊照片,沒什麼可看。”齊子睿冷淡地說道。
側過頭,看着神情冷淡的他,江錦心抓着他的手,面帶笑意地說道:“子睿,原來你小時候也是緊繃着臉呢,這樣不好,容易老得快。”
捏着她的下巴,齊子睿低沉地說道:“我老嗎?”
佯裝認真地打量着他,江錦心眉眼彎彎,諂媚地說道:“不會,很帥呢。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女孩,都喜歡你呢。”
齊子睿冷然,表情未有多大的變化。站起身,朝着窗戶走去。見狀,江錦心連忙走了過去。“子睿,你和叔叔的感情,不太好嗎?”
知道這樣問,他會不高興。但是,江錦心只想對他多一點了解。“嗯,不好。”齊子睿冷淡地回答。
小聲地噢了一句,江錦心低頭不語。這話題,她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有些事,壓抑在心中太久,忽然想要找個人傾訴。“從我懂事開始,我爸媽的感情就不好。因爲,我爸爸的心裡喜歡的別人。”齊子睿冷靜地看着遠處,聲音平緩。
驚訝地張開嘴巴,江錦心忽然間明白,爲何那日他會說討厭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所以,你爸爸有外遇?”江錦心小心翼翼地問道。
淡淡地嗯了一句,齊子睿冷漠地說道:“算是,可悲的是,那個女人卻不愛他。我爸爸不愛媽媽,卻娶了她。”
有點弄不明白他的意思,江錦心責怪地說道:“既然不喜歡,幹嘛結婚。最終導致的,是幾個人的痛苦。”
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齊子睿嘲弄地回答:“家族聯姻,爲了生意更上一層樓。還有個原因,那女人不喜歡他,寧可做別人情人,也不嫁給他。”
吃驚地瞪大眼睛,江錦心滿是難以置信:“那個女人,好奇怪。”
齊子睿的臉上寫着鄙夷,不屑地說道:“是啊,那女人真犯賤,她的行爲,破壞了兩個家庭。所以,我討厭所有的小三。”
睫毛微微顫抖,江錦心緊張地問道:“也包括我媽嗎?”她的媽媽,正是她所謂的小三。
注意到她的不安,齊子睿轉身,按着她的後腦勺,說道:“不包括,別多想。”
張開手,靠在他的懷中,江錦心望着遠方,說道:“其實,我也討厭破壞別人家庭的人。所以,我堅決不會讓自己成爲那一類。無論多喜歡,只要我喜歡的人有家室,我都會離開。”
江錦心與秦湘最大的不同,或許便是江錦心的決心比較強烈。如果曾經的秦湘能夠果斷點的話,也不會釀成悲哀的結局。
親吻着她的額頭,齊子睿沙啞地說道:“嗯,因爲那女人,我討厭女人。對我而言,女人就是發泄生理需求的工具。”
話音未落,江錦心連忙從他的懷中離開。瞧着他,眼中閃爍着微光。看着她的反應,齊子睿淺笑:“傻瓜,你不同。”
江錦心沒說話,只是不解地看着她。“和你在一起,我感覺到家的溫暖。”凝望着她,齊子睿如實地說道。
因爲缺乏家庭的溫暖,所以當她走入他的世界,爲他下廚時,他纔會淪陷在她的溫柔下。“所以,你把我當成家人?”江錦心咬着嘴脣,悶悶地說道。
擡起她的下巴,在她的脣邊啄了一下:“不,我把你當成女人,我齊子睿喜歡的女人。”
面頰泛紅,因爲他的告白而覺得羞澀。睫毛撲閃撲閃,江錦心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在我之前,你交往過幾個女朋友呢?”
神情淡然,齊子睿鎮定地回答:“你是第一個。”
習慣性地張大眼睛,江錦心反射性地否定:“怎麼可能,你的牀上功夫那麼厲害……”說着說着,江錦心害羞地低下頭。
淺淺一笑,他喜歡她羞澀的模樣。輕咳一聲,齊子睿鎮定自若地回答:“沒戀愛,不代表沒上牀。”
嘴角抽搐了幾下,江錦心沒說話。按着他的意思,看來曾經有過不少牀伴。想到這,江錦心心裡酸溜溜的。
似乎看出她的猜測,齊子睿略帶無奈地說道:“別瞎想,我的生理需求沒那麼嚴重。除非逼不得已,要不然不會找女人。以後,有你就夠。”
捶着他的胸膛,江錦心傲嬌地說道:“那就看你表現咯。”
齊子睿沒有回答,只是俯下身,親吻了下她的額頭。將心事說出,彼此的距離更加近了一步。
轉身,望向遠方的天空,江錦心默默地說道:“原來他和我一樣,都是可憐人。或許我們倆,真的可以走到最後。”
黑夜裡,她與他擁抱着,享受難得的寧靜。
第二天,江錦心早早地便起牀。今天是錦心媽媽的生忌,她與齊子睿將一同前往。買了一束她生前最愛的牡丹,兩人一起朝着墓園而去。
山腳下,看着身邊的他,江錦心再次說道:“子睿,你在這等我就可以,我很快就下來。”
神情冷然,齊子睿平靜地回答:“不用,我和你一起。拐走她女兒,理當來看看。”
見他堅持,江錦心也不再說什麼,兩人一起走上山。
“因爲始終無法被江家接納,所以我媽媽只能葬在這裡。清明節時,爸爸要來拜祭,卻被阿姨阻止。”江錦心神態自然地說道,沒有多大起伏。
人死了,什麼都沒有留下。江父曾經最愛的便是她的媽媽,可是這份感情,終將隨着時間流逝而淡去。
來到一座墳墓前,江錦心來到墓碑前,將手中的牡丹花放下,燦爛地笑着:“媽媽,我來看你了,對不起,這麼久纔來看你。”
指着齊子睿,江錦心笑着說道:“媽,我來介紹下,他是我的男朋友—齊子睿,長得很帥哦。媽媽,我的眼光不錯吧。”
看着墓碑上刻着秦湘倆字,齊子睿的眉頭微微地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