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欺負你,你咬我。”
男人一副老流氓般痞痞的姿態,狹長的眼眸裡蘊含怒火,爲小東西的不識好歹而生氣,更爲她時不時勾引其他男人而大動肝火。
如果不是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他早就把她拎在手心裡揍人,看她還敢不敢仗着他的寵愛有恃無恐。
染夕夏定定地盯着男人,眸子裡火氣熊熊,恨不得輪他八百遍,再扔進油鍋裡,煎炸上蒸籠,虐他千萬次。
兩人的對視,在局外人王嘉煜看來,雖然激烈,卻很像是情侶之間的吵吵鬧鬧,眉眼中,有太多的情意流轉。
他的心裡“咯噔”一下,如果唐梓川真的對染夕夏感興趣,他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想到這裡,他連忙走上前解圍,“梓川,夏夏還小,她有哪裡不妥當的地方,我代她向你賠禮道歉,宴會快開始了,我們一起進去。”
染夕夏冷哼,“煜哥,我們走。”
經過唐梓川身邊的時候,她就感覺耳邊刮過一陣冷風,下一秒,一隻有力的胳膊猛然拽住她的纖腰,天旋地轉中,她被他扛在肩頭,屁股上面“啪啪”作響。
媽蛋,老男居然在揍她,揍她羞人的部位,太欺負人了!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染夕夏伸出兩隻手,對着他的背脊又抓又撓,細嫩的聲音中帶着哭腔,“王八蛋,放我下來,去找你的任樂樂啊,你還來煩我幹什麼?我和煜哥的事情,不用你管,相錯親的那次,本來就是我要和煜哥相親,誰知道你坐在那個位置上,你不僅糾纏我不放,還欺負我,算什麼男人?”
唐梓川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水色眸裡籠罩一層霧氣,嬌俏又可憐,心中一軟,把她放下來,緊緊地摟在懷中,低低地問,“關任樂樂什麼事?”
都被她親眼撞見奸.情,還死不承認,有這麼無恥的人嗎?
“她不是你的新歡嗎?在B大的冷飲店門口,我明明看到你和她摟在一起說說笑笑,然後你開車送她不知道去什麼地方鬼混,你揹着我找女人,憑什麼我不能找別的男人?”
染夕夏氣恨交加,白皙的手指掐上他的腰部,用力旋轉三百六十度,瞧他疼的眉頭緊蹙,才稍微消了些怒火。
“乖,別鬧,她是我表妹。”唐梓川被她狠狠擰了一把,卻毫不在意。
小東西終於懂得爲他吃醋,任樂樂乾的不錯,明天就給她加薪。
王嘉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地佇立在那,一顆心沉入谷底。
這仗還沒開始,就已落敗,還怎麼打?
可染夕夏直爽活潑的性格太對他的脾胃,兜兜轉轉快三十年,也就找到這麼一個女孩,要痛快的放手,他不捨得,也有點不甘心。
唐梓川野心太大,等此人再也無法顧及染夕夏的情感,徹底傷透她的心,就是他的機會。
他能做的,要做的,就是等!
“表妹?”染夕夏呆呆地看着男人的俊臉問,“是不是真的?”
唐梓川點頭,“真的,比珍珠還真。”
身後,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梓川,你在做什麼?”
唐家遠皺眉,在看到唐梓川摟着染夕夏不放手,滿臉的喜色煙消雲散。
他的兒子,只能按照他安排的路來走,如果這個女人敢壞了他的好事,他絕對會她送進鬼門關。
拼到這個位置,是踩在累累白骨上去的,死在他手裡的人還少嗎?完全不介意多一條生命。
瞧着自家老爺子,唐梓川毫不在意,就像看着陌生人,淡淡地說道,“就你看到的。”
習慣了兔崽子的冷淡,唐家遠把矛頭對準染夕夏,“梓川,我希望你別搞砸了和胡部長的合作,只要你能贏得他的幫助,這樣的女人,以後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染夕夏被唐家遠盯得瑟瑟發抖,掙脫老男人的鉗制,徑直走到王嘉煜的身旁,低低地開口,“煜哥,我不想進去,你能送我回學校嗎?”
老傢伙的眼神殺氣太重,看她就像看着一個死人,她毫不懷疑,唐家遠會在下一刻殺了她。
小東西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頭掛在王嘉煜的手臂上,長長的眼睫毛不安地眨啊眨,瞧得唐梓川心口一痛。
以他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把老傢伙置於死地,他不能自私地把染夕夏拉進來,給她招來殺身之禍。
沒有什麼比眼睜睜看着心愛的女人跑向其他男人懷裡更痛苦,可他只能硬生生忍受下來,除了隱忍,只能忍!
唐梓川眯了眯狹長的眸子,兩拳倏然緊握,咯咯直響。
下一秒,他恢復平靜,目無表情地走向唐家遠,“走吧,胡小姐該來了。”
唐家遠打定主意,要給唐梓川一個教訓,意有所指地問,“那這個大學生呢?”
唐梓川別過臉,不再多看染夕夏一眼,“不過是個玩意,你倒比我還當真。”
“哈哈,說的好,女人嘛,不過是個玩意,梓川啊,男人還是要以事業爲重,聽爸爸的話,都是爲了你好。”
唐家遠見染夕夏臉色變得慘白如雪,幾乎搖搖欲墜,心裡非常爽快。
王嘉煜聽不下去,
等唐梓川父子走後,染夕夏再也支撐不下去,鬆開握着王嘉煜的兩手,捂着腹部,緩緩地蹲在車旁大口大口地抽氣,小聲地喃喃自語,“煜哥,他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我是人,怎麼會是玩意呢?他以前對我說過的話,都是假的嗎?他說他喜歡我,也是騙我的嗎?”
她雙目癡呆,臉上滑過冰涼的淚水,偶爾,癡呆地笑出聲,嘴裡翻來覆去地說個不停,“騙子,大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王嘉煜瞧出一身冷汗,還好他是醫科專業,看染夕夏的情形,就知道是刺激過度,造成精神間歇性失常,不是很大的事情,但處理不好,也很容易留下後遺症。
此刻,他非常後悔把染夕夏帶來,遭遇如此大的羞辱。
也是他的私心,今晚的重頭戲是唐梓川和胡小姐聯姻,只要讓染夕夏當場看到這齣戲,不管她以前和唐梓川有多少糾葛,見到他已經訂婚,以她澄澈單純的性格,肯定會和唐梓川一刀兩斷。
只要她們兩人斷絕聯繫,他的機會就來了。
萬萬沒有想到,唐家遠會半路殺出來,而唐梓川不知處於什麼目的,說出一番刺骨的話,把染夕夏刺激得精神失常。
千算萬算,不如天算!
王嘉煜深深地嘆息,把染夕夏抱進車廂,調轉車頭,直奔市立醫院。
得到王嘉煜通知,陸雲菲火速地招了輛出租車,匆匆趕過來。
病房裡,染夕夏被注射了一針鎮定劑,昏昏沉沉地躺在牀上,蒼白失去血色的臉,比潔白的牀單還要白上幾分。
王嘉煜瞧得心疼,不忍心再看下去,給她蓋好被子,悄悄地打開門站在走廊上,對着窗外的沉沉夜色,煩躁地點燃一根菸。
對不起,夏夏,他不是故意的!
陸雲菲風風火火地跑上來,掃到王嘉煜的身影,焦急地詢問,“王叫獸,夏夏她怎麼樣?”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狗屁宴會,能把人蔘加進醫院,真是夠夠的!
“她在裡面,剛剛睡着。”
“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先進去看看她。”
剛推開門走進去兩步,陸雲菲又退了出來,“那個,王叫獸,你不是還要趕着參加宴會嗎?要不,你先去吧,夏夏這裡有我照顧,你完全可以放心。”
“行,有事通知我。”王嘉煜朝陸雲菲淺淺點頭,轉身離開。
他是真的想去瞧瞧,當唐梓川得知染夕夏因爲他殘忍的話躺進醫院,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王嘉煜就止不住苦笑。
以唐梓川的出色,一定會攀上胡部長的千金,作爲人生大贏家的男人,又怎麼會在乎染夕夏的死活?
最後,王嘉煜沒有再趕去參加宴會,而是驅車到了A大附近的咖啡廳,坐在不久前和染夕夏一起喝咖啡的桌邊,點了一杯咖啡和奶茶,還有四大盤法式牛排。
聞着香濃的味道,他的心口,突然就溼漉漉的,酸澀而難過。
爲染夕夏,也爲這樣偷偷喜歡她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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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豪酒店的大廳,幾乎擠滿A市頂級的權貴名流。
這種頂尖盛會,染家和陸家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來自帝都的胡部長即將在這裡,爲他的愛女舉行生日晚會,衆人趨之若鶩。
胡部長手握實權,只要能和他沾染上關係,哪怕指甲蓋大小,也是財源滾滾,享用無窮。
唐梓川鶴立雞羣,手裡搖晃一杯嫣紅的葡萄酒,冷冷地站立一角,心不在焉地淺飲。
說那番話的時候,他能感覺到染夕夏震驚而絕望,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
那一刻,他恨不得掉頭竄到她身邊,把她摟在懷裡,輕聲安慰不是真的,他說的全部是違心的話,他喜歡她,甚至是愛上了她,他這輩子如果要娶妻子,只能是她,她是他的唯一!
可當着唐家遠的面,哪怕撕心裂肺,心口被自己殘酷的話刺穿得鮮血淋漓,他也只能忍着滿腔的血淚,跟在唐家遠的身後,一步步挪進會堂。
對於王嘉煜的人品,他還是很放心,絕對不會乘人之危,一定會把她送到陸雲菲的手中。
但那個實誠的小傻子,就怕她把他的話當真,認爲他和染璟楠一樣,也是個欺騙她的大騙子,從此逃避他,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當初染璟楠負了她,她從十三歲抗拒到現在,遠遠地逃到B市,以小東西倔強的一根筋性格,他相信她是真的能做的出。
慕辰走向男人,嬉皮笑臉,“梓川,臉色真難看,這是快要死了爹嗎?”
他說話很有技巧,剛好只有唐梓川聽到。
此刻,兩人都沒有想到,馬上要來的胡小姐會帶給他們非常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