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王嘉煜上半身朝她靠過去,溫熱的氣息噴薄在染夕夏的脖子上,她尷尬地別過臉,“煜哥,還,還是我自己來。”
兩人的距離靠的太近,男人的荷爾蒙氣息吸入鼻端,染夕夏很不習慣,條件反射地猛然朝後挪動着。不料,後腦勺磕在擋風玻璃上,疼得她直抽氣。
面對唐梓川以外的男人親近,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躲避,潛意識有種非常厭惡的感覺,雖然她並不反感王嘉煜這個人,但她就是排斥近距離的肢體接觸。
看她驚慌地躲閃,王嘉煜有些受傷,“夏夏,你很討厭我?”
“沒有,煜哥你挺好的。”
瞧她怯生生的可愛,王嘉煜莫名生出俏皮的心思,“既然不討厭,那就是喜歡,夏夏,檢驗你是不是說謊話的唯一標準,就是你讓我吻一下,怎麼樣?”
“吻,吻一下?”王嘉煜簡直是神邏輯,這種檢驗標準聞所未聞,染夕夏差點被口水嗆住了,小臉漲得通紅。
“對,就一秒鐘,我保證點到爲止。”
撞上他認真而深幽的視線,染夕夏有種想要跳下車的衝動,“煜哥,可以換種方式嗎?”
“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千萬別再拒絕,我會很傷心的。”
“那好吧。”再拒絕就顯得她不近人情。
沒多大關係,只是一個單純的擁抱。
染夕夏閉上眼眸,一副視死如歸的神色。
王嘉煜瞧樂了,嘴角勾出一抹清雅的微笑,“不用那麼緊張,放輕鬆些,你這麼嚴肅,感覺我是在欺負你。”
“哪有啊,我纔沒那麼膽小。”
染夕夏嘴裡說着辯駁的話,行動上卻把自己縮成一團,恨不得能塞進座位底下,最好是王嘉煜無法擁抱她的角落。
她還在退縮,幾乎貼在車壁上,一股溫雅的氣息襲來,接着,整個人落入王嘉煜的懷裡,一呼一吸間,是不同於唐梓川清冽霸道的味道。
既不能令她小鹿亂撞,也不會一顆心哐哐哐地狂跳,平和得就像是握手,沒有一絲悸動。
染夕夏有些感悟,原來這就是喜歡和不喜歡的區別。
唐梓川,我呆在別的男人的懷裡,卻還是會念着你,可是,你去了哪裡?
王嘉煜是個有規矩的,大概維持了五秒鐘左右,就輕輕地放下懷裡的女孩,溫潤的掛着臉滿足的笑意,“剛好順路,送你去學校。”
“謝謝。”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有備而來的狗仔隊把她們擁抱在一起的那幕完整地拍攝下來,又悄無聲息地溜走。
染夕夏和王嘉煜不太熟,說着說着就無話可說,狹窄的車廂裡,寂靜無聲,氣氛霎時變得尷尬。
一男一女坐在車內,尷尬就意味着曖昧。
於是,染夕夏爲了打破這種局面,隨意地扯道,“王叫獸,你怎麼靜靜地離開A大呢?你肯定不知道,你的很多粉絲情緒低落,甚至傷心得流淚,有些狂熱粉絲還組團到校長辦公室門口圍堵校長,逼問爲什麼要把你辭退?”
“有些私事,我走了,你有想法嗎?”
女孩端莊地坐在那,身姿筆直,一看就是擁有良好的修養,柔和的側臉完美得像一塊和田玉,找不到半分瑕疵。
這樣美好的女孩,值得任何一個男人擁有!
王嘉煜突然涌出不可思議的念頭,希望這條回去的路能長點,再長點,這樣他就能和她呆得更久一些。
實誠的傻姑娘老老實實說出感想,“新來的心理學老師是位女的,講課死板,相比較之下,你的風格更容易讓我接受,也能更快地吸收。”
王嘉煜,“……”好吧,這確實也是想法中的一種。
回到公寓樓下,染夕夏禮貌地謝過王嘉煜,朝樓上走去。
望着她漸行漸逝的背影,王嘉煜收起笑容,溫潤的眸子,閃過一絲無奈和苦笑。
他沒有告訴她,辭去A大的叫獸職位,是唐梓川施壓的結果。
如果他繼續呆下去,王家將在一個月內破產,從此在A市再無立足之地。
大概是那段方雪晴偷拍的視頻,和帝豪酒店他和染夕夏呆在一起,徹底惹怒了那個冰冷無情的男人,纔對他痛下殺手。
王嘉煜心知肚明,唐梓川肯定也在乎小姑娘,近乎偏執的程度。
對上號稱商場‘冷閻王’的男人,自己毫無半點勝算,可澄澈如一汪泉水的染夕夏只有一個,他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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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企業,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唐家遠靠在真皮大班椅上,幾張剛沖洗出來的照片凌亂地鋪在桌上,掃了眼上面摟抱在一起的一對男女,他望着佇立在窗邊的高大男人冷哼,“這就是你看中的女人,不到幾天功夫,就和王家的小子混成一堆,真是表子無情。”
“老爺子,這句話你最沒資格說,別忘了,你都把表子娶進門。”
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雙手插在西服口袋裡,眉眼沉冷如霜,看着表裡不一的老傢伙,嗤笑連連。
“有你這麼說老子的,你還是不是老子的兒子?”
果然,他的一句話就惹怒了唐家遠,老頭子發出激烈的咳嗽,差點一口氣緩不過來,急忙掏出抽屜裡的急心速救丸,扔了四顆在嘴裡,快速地和着清茶吞進胃部,才稍微恢復了正常的臉色。
“是不是難道你不清楚?我倒希望媽媽真的給你戴了綠帽子。”
“你……”
瞪着張嘴就能噴死自己的兒子,唐家遠氣得腦門子生疼,憤怒地把照片甩在他身上,止不住冷笑,“梓川,難道你不好奇那個大學生是怎樣和其他的男人親熱?”
“不再感興趣的東西,沒意思。”
說完後,唐梓川依舊面無表情,任憑唐家遠看得再仔細,也瞧不出一絲端倪,認爲自己控制的方向搞錯了。
“那就好,男人成大事,千萬不能被女人絆住,梓川啊,最近和悠嫺處的怎樣?胡部長每次和我說起你,對你的能力是百分百滿意,就是你的脾氣要改一改,悠嫺性子傲,那是因爲她有傲的本錢,好歹她是個女孩子,你就耐着性子多哄哄,等娶回家後,她還能翻天到哪裡去?到時候你想養多少個大學生,還不是你說了算。”
“當年你也是這樣算計媽的?”
唐梓川眉目冷肅,一字一頓,字字帶着寒冰,他恨不得瞬間能刺穿老傢伙那顆狼心狗肺的心。
不,老東西窮兇惡級,根本就沒有心!
“滾出去。”
唐家遠怒不可遏,憤怒地揮手趕人。
媽的,這哪裡是他的親兒子,分明就是仇人。
五歲就硬的把他從任靜霜手裡搶過來,在唐家大宅養了快二十七年,怎麼就養了條永遠養不熟的白眼狼。
等到和胡震天的合作開展順利,達到最終圓滿,他一定要把兔崽子踢到阿爾及利亞,在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一輩子。
唐梓川毫不在意,信步走回總經理辦公室,靠在座椅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而坐。
天知道,在看到染夕夏和王嘉煜緊密摟抱的照片,他有多麼憤怒,他甚至能聽到心底最暴戾的咆哮。
他有可怕的潔癖,對物是,對人也是。
染夕夏是他認可的女人,早被他打了印跡,卻被另外一個人男人摟在懷裡親熱,他的自尊被打擊得片片破碎。
那是作爲男人的底線,沒有人可以踐踏,沒有人!
男人臉色扭曲,墨黑如碳色,手裡名貴的鋼筆被他捏成兩段,撥了個電話,字字肅殺如刀劍,“找人廢了王嘉煜的兩隻手,越快越好。”
墨尊剛從一個妖豔的女人身上爬起來,聞言,差點軟了兩腿,“唐大爺,廢了王嘉煜的手臂,誰還給任姨治病?你可千萬別衝動。”
毫無疑問,能令唐梓川雷霆大怒,生出這麼大的氣,只有那個單純的小姑娘。
可到底她做了什麼,惹梓川如此憤怒?
墨尊很想嘆氣,唐大爺,不就是個小姑娘,至於太認真嗎?
聞言,唐梓川倏然站起身,眉眼冷森,“你安排,把王嘉煜忙成狗,再沒有空暇去接近我看中的女人。”
墨尊還未盡興,滿肚子火氣,“我也很忙,爲什麼是我安排?你可以找紀漠然或者墨寒,實在不行,還有慕辰三兄弟供你差遣。”
他對那個叫染夕夏的大學生,沒有一點好感。
梓川當初是多麼冷心冷情的一個人,高貴冷豔範的標本,現在整天吃醋不幹正事,逗比的無法直視!
“信不信我讓你永遠無法勃、起?”
“算我怕你了,唐大爺,我去辦,馬上就去,你就行行好,放我一馬。”
迫於某個吃醋男人的淫威,墨尊敢怒不敢言。
叩叩叩,三聲過後,徐毅推開辦公室的門,把幾份資料小心地遞過去,“唐總,一個星期後就是國慶節,這些是要請婚假的同事,需要您簽字。”
“婚假?”
男人執筆的手一頓,薄脣森森地吐出兩個字,俊臉沉黑如鍋底。
他都還沒婚,居然有這麼多要在國慶節結婚的職員,特媽的一個個都是故意來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