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完,就安靜下來,扭頭看想夏薇,而她——
早不知道何時,已經香甜睡去。
裴景程慢慢湊過去,看她美麗的眉眼,她的呼吸均勻,胸脯隨着呼吸微微起伏,一切靜好。
過了會兒,他忽然失笑,還真是睡着了。
他只真正學過偵查的,一個人有沒有睡着,他看一眼就知道。
裴景程所有若思地摸了摸她的臉頰,自己也覺得有些困。
夏薇美美地又睡了一覺,昨晚因爲喝酒的疲憊和狼狽蕩然無存。
起來的時候,房間裡又只剩下她一個。
差點以爲裴景程的歸來之時一夢,可她在枕頭上找到了一根髮絲,這根頭髮很短,不是屬於她的,而枕巾她記得林媽媽昨天才換過。
裴景程落的?她好奇地拿到鼻間認真嗅了嗅,似乎隱隱有他的氣息、
裴景程端着草莓沙拉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好像貓一樣在嗅着他的頭髮,看到這種情形,他的重瞳微微眯了一下,忽然感覺身體一陣灼熱。
若不是沒有時間,他真的想和她好好溫存下,現在這麼急迫,會給她不尊重的感覺。
假裝沒看到她剛剛可愛的模樣,他走過去將沙拉遞出:“拿好。”
夏薇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便開心地將玻璃大碗接過來,直接放在腿上。
裴景程仔細看了看她的腿,筆直而白皙,看起來瘦摸上去卻是有肉的。
夏薇吃了一勺草莓,像想起什麼一樣,挖了一大勺,朝着裴景程伸過來。
裴景程看到她這個樣子,眼眸慢慢變深,俯身大口吃下。
夏薇看了一眼勺子,皺皺眉頭,拿紙巾擦了擦,開始心安理得自己吃。
裴景程不由嘆息:“和小時候一樣。”
夏薇不記得了,擡頭看着他問道:“我小時候這麼幹過?”
“嗯,三歲的時候,總是吃什麼都要分我一口。”裴景程難得說這麼多話,看着她,眼神裡帶着柔和。
夏薇有些不好意思,伸手隨意地將臉頰邊的秀髮挽起到耳後,低聲嘟囔道:“你怎麼這麼久的事情還記得。”
裴景程認真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語出驚人道:“因爲我喜歡你。”
“噗——咳咳咳。”夏薇受了很大的驚嚇,瞬間被嗆住,捂着嘴咳個不停。
裴景程勾了下嘴角,遞給她紙巾,心裡有些癢癢的。
其實,那麼可愛的小姑娘誰能不喜歡呢?而且總是像個小尾巴一樣跟着自己,哥哥哥哥的叫着,小聲音又甜又脆。
從很小的時候,王琴姝就沒有抱過他,唯獨爺爺和爸爸對他好,可是那時候爺爺和爸爸忙於事業,所以。他就這麼孤單的長大,雖然錦衣玉食,內心卻猶如荒漠。
而夏薇是荒漠裡的那滴水,那朵花,那片綠意。
慢慢地滋潤了他的心田。
其實,他也不知道對她的感情是哪一種,親情?愛情?救贖?
或許都有,而且都深深藏於他的心底。
所以他纔會多她如此容忍,如此執着。
因爲她絕無僅有。
那年的春天,他對她產生慾望,才真正想過他們的婚約,可是,當他接受的時候,她卻充滿情意地和他說起了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顧潛修。從此,這個名字好像埋在他心裡的一顆刺,讓他無比介意。
“景程,我昨天碰到顧潛修了。”夏薇忽然停下吃東西的舉動。
裴景程被刺痛了,眼皮微微一跳,整個人的氣勢變得不一樣。
“嗯?”他淡淡擡眸看向她,氣氛驀然變得危險。
她語結,心裡開始害怕。
可不說的話,他會生氣,生氣了會讓她更害怕。
她只好艱難地搜腸刮肚地找着解釋。
“我和喬燦出去玩碰到的,你別生氣,我真的沒想再找他,我就是怕你生氣。林媽媽說,讓我在你高興的時候告訴你,可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是高興。你從來不和我說,也不愛笑,我——剛剛覺得你心情不錯的,我是不是猜錯了?”夏薇驚訝於她竟然敢這麼和裴景程說話,自己肯定是真的不怕死了
說完,她有些後怕,怯生生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生得太高大,又嚴肅,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是很害怕他的。
裴景程忽然平靜下來,三年來,他等的或許只是這一刻吧?
他對她的期望,從來不高,只要她不騙他而已。
夏薇見他許久不答。心裡更是沒底,不由得緊張問道:“你生氣了?”
裴景程見她緊張的樣子,臉蛋緋紅,比花還要豔麗幾分,不由得俯身又親了親問道:“那你覺得我和顧潛修,我們的優缺點在哪?”
夏薇有些意外,而且被這個問題考住了。
她斟字酌句地道:“顧潛修看起來對任何人都好,其實卻未必真心,你對任何人都保持距離,讓人懼怕,可若你喜歡的,必定真心對待,是嗎?”
裴景程嘴角微彎,卻似乎還不夠滿意,低頭湊近她耳畔,問道:“那我和顧潛修,你更喜歡誰,嗯?”
她喜歡誰,可以選嗎?不說喜歡他,今天這關可別想過。
夏薇瞧了他一眼,有些鬱悶,但是還是說道:“我現在自然更喜歡你的。”
說完,不知道怎麼,忽然就害羞了,這個羞害得她自己都有些懵,將頭垂得低低的,用力絞着手指。
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
可,更不對勁的是,旁邊的男人,忽然沒了聲音。
她緊張地想,難道自己撒謊的水平這麼糟糕,竟然被發現了?
忙擡頭看他,果然裴景程正一眨不眨地注意她的表情。
夏薇心裡咯噔一聲,心裡想糟糕,自己撒謊肯定被看出來了,可她也不敢移開目光,因爲那樣顯得更加此地無銀。
可——
以爲睡了她,她就能愛上他了嗎?愛情是一種——很美好很夢幻的東西,是心靈的碰撞,這個粗魯的男人一味只喜歡用強,她怎麼能喜歡,只是感動——卻是有的。
裴景程見她的眼底霧氣升騰波光瀲灩,似猜測到什麼,笑了起來。
夏薇瞪圓了眼睛,看着他,心裡想他笑了應該就沒生氣吧?
見裴景程不理自己,卻徑直躺了下去,似乎很悠閒的樣子,她終於忍不住好奇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問:“景程,你不是說急着回去嗎?還不走?”
剛剛她看到王副官過來催好幾次了,都沒敢進來。
她等了一陣子,沒等到他的回答,就又偷偷看了一眼,他卻一直直勾勾看着她,看得她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隱約覺得如果自己不轉移話題肯定會出事。
她低聲問道:“那你——還吃草莓嗎?”
裴景程黑眸沉沉地看着她,眉眼英俊逼人,眼神灼熱。
夏薇聽到他用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道:“吃,不過,吃的不是你碗裡的。”
幾分鐘後。夏薇被壓在被子上,眼底全是嬌羞,她今天穿了身桃紅的裙子,被打開在兩邊,男人覆在她身上,嘖嘖有聲地品嚐“草莓”,她忍不住低頭看過去,就看到他將那小小的果實含在口裡又吐出來,十分色色的樣子。
她想撐着身子坐起來,可很快,手又滑開,只能用力抓緊頭頂的牀單。
裴景程似乎終於施恩放過了那兩顆“草莓”,忽然牀猛然往下陷入。
夏薇驚皺着眉驚呼,眼睫亂顫。
下一刻,牀開始輕輕彈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細白的腿忽然劇烈抖動,連腳趾都用力蜷縮了起來。
她氣喘吁吁去推他:“景程,時間——”
裴景程看着她逐漸紅豔的小臉,也意識到以前自己的行爲她可能並沒有任何享受,不過這次有些不一樣。
吻了吻她比海棠還要嬌豔的臉蛋。
輕笑道:“我還有一點比顧潛修好——”
不等夏薇反應,他就低聲回答道:“比他會疼愛你!”
夏薇剛剛恢復了幾分清醒,聽到這句話,再看着他充滿那啥的目光,滿臉羞紅,忙擡手捂着他的嘴:“別,別說——”
他不說了,他只做——
等裴景程離開的時候,夏薇神奇的竟然還有意識,只是有點懶得理他,一半是累的。另外一半是羞的。
她趴在被子裡,等裴景程走了就匆匆忙忙起身,看着被弄得一片泥濘的被子,她有一種深深捂臉的衝動。
平常她不會這樣弄得一塌糊塗,怎麼,怎麼會這樣?
她又不是男人啊!!
剛剛將被子收拾好,裴景程忽然匆匆又闖進來,她呀地一聲,手忙腳亂拉過睡袍遮住身子,懊惱地想,她竟然沒在裡面穿任何東西。
裴景程已經是一襲筆挺的軍裝,鈕釦扣到下巴,這麼折騰,眼底不見絲毫疲倦,反而比先前回來的時候。還要精神奕奕。
夏薇都懷疑他是不是練習了什麼採陰補陽的破玩意。
他走過來,一下把住她的纖腰,親吻她的脣。
夏薇身子一顫,有些警惕地看他。
他卻硬要抱着她用有些硬的軍裝摩擦,直到她發出呻吟,這才鬆開了一些,依然看着她慢慢逼問道:“我是不是很厲害?”
她的臉一下子紅得不像話,可真的怕他再證明一遍,只好胡亂妥協地答應了一聲:“嗯。”
裴景程就笑了一下,夏薇縮在他懷裡,心裡抱怨男人都喜歡比較這個嗎?有什麼好比的。
再說自己和顧潛修又沒有做過,怎麼比較?!
不過,這樣的話,她只敢放在心裡默默吐槽,肯定是不敢說的。
裴景程拉着自己的小妻子的手,第一次有了一種戀戀不捨的感覺,這種感覺真是不壞。
他捏了下她的臉低聲道:“我媽又讓你受了委屈?”
夏薇聞言覺得自己有些丟臉,處理婆媳關係總是一團糟,她正想說自己會處理,裴景程卻道:“我已經讓人在東院這邊單獨開門,以後你進出不需要經過大門,這邊的警衛也單獨分給你,記住你是和我過日子,不是和我的家人。”
聽他這麼說,她覺得心裡忽然豁然開朗,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似乎是受了她的蠱惑,這次難得又話多了些:“不過爺爺很喜歡你,你還記得嗎?嗯?等他從美國治病會來,我帶你去看他,他那裡有很多好東西。給你什麼你都拿着。”
他的口氣好像哄孩子一樣,讓夏薇聽得渾身都發軟,不由得擡頭看他,發現,他那猶如鋼鐵般的意志沉浸眼底,彷彿是她無堅不摧的盾牌。
這一刻,讓她覺得,只要有他,就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用擔心,她只要躲在他的庇護下,過她的小日子,享受美好的生活,這是以前做夢也不敢想的。
她抿了抿脣,甜甜地笑了起來。
即便她決定自己面對,也不會拒絕他的好意,這是他身爲丈夫的驕傲,而她喜歡他這麼寵着自己。
“景程你對我真好,其實我不要爺爺的東西,我東西很多了。”夏薇主動抱住裴景程的腰,輕輕蹭了蹭。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差點讓這位以鐵血著稱的首長,差點生出開小差的心思。
他的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身子,低笑道:“真的不稀罕?我看見新婚那天,你偷偷數禮金?!”
他——怎麼連這個都注意到了,討厭啊,當時她看他進來就偷偷住手了的啊。
夏薇不好意思起來,生氣咬他的胳膊。
裴景程的呼吸變得忽然急促,威脅一般捏了下她的臀。
“啊,你這個壞蛋。”夏薇又羞又氣,更怕他又狼性大發,忙推開他,又覺得推開得太無情,軟軟地哼了一聲道,“你還不走,王副官都要急得跳樓了呢。”
房間裡於是爆發了男人低沉的笑聲。
外面急得一頭包的王副官聽着,覺得很是奇怪,首長這樣開懷大笑的樣子,上次是發生在什麼時候?
對於這位少夫人,又多看重了幾分。
裴景程一腳踩上直升機,朔風吹動他的俊美面龐。
他回頭看了眼自己站在門口的妻子,終究沒要人再監視夏薇。
還是應該多給她一些信心,其實那丫頭對自己的態度在轉變,只是她看起來很遲鈍,似乎並沒有注意到。
然而,當他剛剛在副駕駛位坐好,卻有人遞了一份今天報紙。
上面,赫然是顧潛修抱着夏薇進入酒店房間的畫面。
燈光曖昧昏沉,兩個人之間靠得非常近,而且那個人的抓拍很巧妙,看着就好像顧潛修將夏薇抱着,壓在門上親吻一般,不可謂不勁爆。
裴景程的目光疏忽冰冷如刀,周圍的氣氛似被凍結,飛機裡的幾個戰士,包括王秘書都不敢說話。
“王秘書,先處理掉這些信息。立刻。”裴景程的語氣帶着濃厚的怒氣,說完就將報紙扔到了一邊。
沒有人敢說話,只有王秘書低聲聯繫的聲音。
那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報社,報紙一般面向底層的那些人,很容易就搞定。
只是夏薇身上穿的那條裙子,是整個海城的獨一份,就怕百密一疏——
“首長都辦好了,賣出去的也會一份不少的回收,就怕有人拍下來,畢竟夫人的裙子——”王副官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裴景程眉心劇烈地蹙了起來,腦海中浮現一些本不該存在的畫面,鬼使神差的,他再次拿起那張報紙,睜開了凌厲的雙眼……
夏薇對於喬燦同一天第二次找她覺得奇怪,直到喬燦的下一句話,讓她差點魂飛魄散。
“夏薇,帶你去酒店的真的是顧潛修?!你們被小報記者拍到了,我小姑正好上班的時候看了那張報紙,還偷偷拍了張照片。不過。聽說後來有人回收了所有的報紙。這可怎麼辦啊?誰會拍到你們?他手裡還有沒有底片?還有,爲什麼會有人去回收報紙,你說會不會是裴首長?”喬燦的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夏薇身體一陣陣發冷。
“不知道,我給景程打電話試試。”夏薇懊悔不已,早知道,她應該和裴景程自首的。
可等她再撥打裴景程的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
她緊張得渾身緊繃,恨不得時間倒流。
“夏薇都怪我不好,我不該把你帶去酒吧那種地方,不然你不會碰到顧潛修。哎呀,你說那個姓秦的老女人會不會也看這種低級的報紙?她如果看到,會不會告訴你婆婆?!”
夏薇只好道:“沒事的,景程派了兵給我,一時半會,找不到我頭上。”
喬燦也沒有辦法。覺得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兩個人等到晚上,卻發現一切風平浪靜。
夏薇幾乎肯定,裴景程知道了!!
所以,現在他到底是真的不方便聯繫,還是不想聯繫?!
她腦海裡只是不斷循環着,裴景程知道了,而自己當時沒有解釋,他會怎麼想,在他的雷霆之怒下,自己會怎麼樣?而自己家人又會不會被殃及?!
而這種不安,終於在傍晚的時候爆發。
傍晚時分,一位銀髮的婦人在幾個警衛的簇擁下,直接闖入東院。
夏薇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她。
“奶奶,你怎麼回來了?”夏薇隱隱不安,她轉頭和喬燦用嘴型說了一句話,“找人救我。”
喬燦立刻會意,忙道:“原來是裴老夫人回來了,那你們一家團聚,我就不打擾了。”
裴老太太爺沒有留着喬燦的意思,她的目光冷冷落在夏薇身上道:“守着你的那些兵,我都請他們出去休息休息,雖然是景程的手下,不過,幸好都是我丈夫以前用過的。”
這就是告訴夏薇別妄圖抵抗,乖乖聽話。
夏薇的笑容僵在臉上,這時候,林媽媽正好進來,看到這一幕忙笑着道:“裴老夫人,您回來了怎麼也說一聲,我和小姐應該去看你。”
沒想到秦霜卻立刻呵斥道:“別裝模作樣了,都是你這種老女人,攛掇你們小姐做出這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敢在這裡耍嘴皮子。”
天,真的被她們拿到了那張照片?
夏薇只是一個愣神,還沒想好怎麼回過去,秦霜狐疑照着林媽媽的臉,狠狠扇了兩個耳光。
“還愣着幹什麼,把她抓起來。”秦霜命令裴老夫人帶來的兩個人。
林媽媽哪裡受過這樣的罪,立刻發出一聲悲鳴,臉上全是屈辱和不敢置信。
夏薇也不敢相信,裴家,可以縱容一個外人這麼無法無天。
她心疼壞了,忙拉住林媽媽,憤怒地道:“你們這麼做不怕裴首長髮火嗎?奶奶,你別受奸人挑撥離間,我和林媽媽到底做錯了什麼?!”
“哼,從你小時候,我就看你不知檢點,現在是教訓你身邊這個幫兇,後面你也逃不了。”裴老夫人一臉陰鬱,好像她和林媽媽罪大惡極一樣。
“我怎麼不知道檢點了,裴老夫人,如果你真覺得我有罪,大可以我們法庭見。”夏薇憤憤不平地反駁道,“怎麼我也是景程的妻子,夏家的女兒,請你客氣點!!”
“那你說,昨晚你去哪裡了?徹夜不歸,去和哪個也男人鬼混?!”秦霜似乎生怕夏薇辯解,步步緊逼。
“我和朋友出去玩這是我的自由吧,我也不是賣來做奴隸,這件事情,我和景程解釋過了,他都沒說我,你算什麼東西。”夏薇對於打林媽媽的惡婆娘自然沒什麼好話。
“哈,和朋友出去玩,玩什麼玩到要男人抱你去酒店?!那個男人還是你的前夫,怎麼,有裴首長還不能滿足你,他才走了幾天,你就去找前夫偷情?!”秦霜抓到了把柄,不依不饒,眼底都是揚眉吐氣的神情。
夏薇冷冷看着她,被她無恥的話氣得發抖。
“是,我是被人送去酒店,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我們可以去調查監控,看他是不是送完我以後,就立刻離開了。”夏薇現在沒有辦法,只能含着眼淚自證清白。
她真的後悔了,如果開始和景程講清楚,就不會被人欺負到這個地步,可那時候她也擔心景程知道後,情緒波動太大,萬一出任務的時候出事可怎麼辦?
卻沒想到,現在卻遭受這樣可怕的羞辱,尤其心疼林媽媽,她一直照顧保護她,不該讓她遭受這種折磨。
夏薇越想越氣,順手拿起旁邊的水果刀,用力揮了一下。
秦霜觸不及防,臉上立刻被劃開一個血口,那老婆娘慘叫一聲,哇哇地朝着裴老夫人告狀道:“看到沒,她那刀子可不是朝着我,她是朝着您來的啊,這樣的孫媳婦,要來就是冤孽,可不能姑息了。”
裴老夫人臉色陰沉,眼底閃爍着森冷。
夏薇看了眼秦霜已經鮮血淋漓的臉,冷冷一笑,忽然倒轉匕首,對着自己纖細的脖子。
她真是氣壞了,眼眶通紅。渾身都在發抖,從小到大,就算在顧家也沒受過這樣的逼迫,她顫着聲音道:“立刻出去,不然我就死在這裡,景程——回來後一定會爲我報仇!!”
她這麼剛烈,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秦霜厲聲道:“別信她,她肯定不敢死!!”
裴老夫人面色幾變,眼底閃出瘋狂的光芒。
一直沒有說話的王琴姝看到這個情況,卻忽然臉色一變,忙站出來厲聲道:“夏薇,你別尋死覓活的,你自己做了這種見不得人的事,還想拖累我們家是不是?!你要真的是無辜的,就好好和奶奶解釋。你對長輩這是怎麼個態度?!”
夏薇鄙夷地看着她,真好笑,她們上來就打,根本不是來給她申辯的!
她也沒想和這些人囉嗦,拉着林媽媽,她只想馬上回夏家,等裴景程回來再說。
剛剛已經暗示了喬燦,她不笨就該知道通知夏念祖來接人。
而就在此時。
“住手!!”
臉色陰沉的男人推着輪椅,從門口進來,看着衆人道:“都吵什麼?這裡我來處理,奶奶,你帶我媽先回去。”
夏薇驚訝地回頭,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裴景軒的臉,他和裴景程長得一點也不像,文靜秀氣許多,只是眼神陰鬱,而因爲常年不見陽光的關係,他皮膚白得好像在發光,也有些瘦,但是看得出來生得很高,可惜,他的腿大概再也站不起來了。
夏薇拉着林媽媽退後了一步,手指忽然不可遏制地發抖,他就是那個朝着她扔毛巾,又在事後,從窗口看她的那個人。
奇怪的是,裴老太太也好,王琴姝也好,都出奇地聽裴景軒的話,他說什麼,她們就乖乖照做,甚至不一會兒,所有剛剛逼迫她害她的人都走得一乾二淨。
夏薇的匕首還是卡在脖子上,只是有些遊移不定地瞪着輪椅上有些病弱的男子。
總是覺得有種莫名的違和感,她卻一時又想不出是爲什麼。
裴景軒此時擡眸看向她,雖然淡淡的,卻沒有那種銳利嚇人的陰沉感,他看了她一會兒,又轉頭看向林媽媽道:“她怪可憐的,去敷藥吧,沒事了。”
說完,他笑得有些邪惡:“你挺兇的嘛。剛剛那個老女人被你割了一臉血,算是賺回來了,不輸人。”
夏薇心裡雖然還有些警惕,不過。他再是個男人也坐在輪椅上,心理上給她的威脅感還不如秦霜。
於是,她猶豫了下,放下刀子,但是還是緊緊握着,然後看了一眼秦霜。
看到她高高腫起的臉,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林——”
夏薇有些泣不成聲。
林媽媽卻警覺地道:“裴大少爺,這裡我們住不了了,如果你真好心,請放我們離開好嗎?”
她又看了夏薇一眼,柔聲道:“我沒事,皮外傷而已。”
夏薇的眼淚就洶涌地流下來,她不停用手去擦,打得那麼重,哪裡只是皮外傷,再說,給予人的羞辱比傷嚴重多了,林媽媽肯定很難過,自己好沒用!!
她後悔自己沒先發現秦霜的意圖,先給她一刀,想到這裡,她瞬間哭得有些不能控制。
忽然,她聽到裴景軒嘆了口氣道:“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夏薇忽然一呆,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