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星染幾下洗了腳,然後洗漱後回到了她的房間,隨手把門關上了。這是破天荒的事情,以往她總是找藉口要捱到她媽睡,一會說有鬼一會說一個人睡冷,萬不得已一個人睡都要把門打開還不能讓主臥的門關到,而但益恆晚上最少要起夜一次,當年夏蘭說他晚上起個夜聲音大,吵到她,又加上女兒經常在睡覺前就爬到他們牀上,他又由着女兒,便造成夫妻睡在一起的時間一月就只有兩三晚,還是左哄右哄染染才換來的。夫妻之間沒有了交流,性生活也慢慢地變得不和諧,得不到滿足的夏蘭在工作不順心情煩燥的時候被閨蜜的老公有意的安慰和撩撥中迷失了自己,陷入了婚外情的泥潭。
別人都說女人出軌了就算把那些細節隱藏得再好,還是會有蛛絲馬跡可尋。 但益恆雖然發現了很多端倪,可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他不相信一個品行端正來自家風極好又從事教書育人的女人會走上出軌和背叛家庭的道路。事實是他錯了,正好印證了網上一句話,女人不能看表面,往往表面越正經的女人骨子裡越有份不安份的心。
但益恆想到這,縱是心裡翻江倒海,卻也不敢發作,畢竟女兒在家。他恨自己的懦弱和心軟,明明抓住了夏蘭出軌的鐵證,卻還是不能掐住她,捏死她!
夏蘭洗着腳,翻看着手機,像個沒事人一樣的悠閒。但益恆偷眼看了她一眼,心中燃起了一股火,恍然之間,似乎又看到她與那人不顧一切地做着什麼,歡叫着、自拍着、放縱着……這些念頭噁心地刺激着他,讓他臉色頓變,忍不住低頭卡着脖子乾嘔。
夏蘭扭頭一看,慌了似的把手機扔到沙發上,斜靠過來扶但益恆手肘。
但益恆使勁一甩,甩開她的手,叫:“隔我遠點,不要髒了我的身!”
夏蘭愣在當場,臉色沉鬱,咬着牙說:“嫌棄我髒?當初你追我的時候,死皮賴臉地往我身上蹭?你在我身上都爬了十多年了,我身上那個地方你沒碰過,你現在嫌它髒了?”
但益恆找不到反駁的口舌,心裡發憷,只好閉嘴。
夏蘭看了眼但益恆,身子一偏坐正,低聲說:“你就是這樣,有什麼事就藏在心裡,想跟你吵都吵不起來。我是對不起你,對不起這個家,可我心裡的內疚和痛苦你體會不到,但錯已經鑄成,我只能埋在心裡一個人承受。我知道自己錯的離譜,可我不想失去你,失去這個家,我真的已經跟他斷絕關係了,我發誓就算你沒有發現我,我也不會跟他來往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監獄裡關着那麼多犯人,國家都要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你難道就不能看在我們十多年的夫妻情份上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但益恆冷冷地說,“當你與那個男人開始曖昧的時候,你想過你有家有老公嗎?當你躺在那個已婚男人懷裡的時候,你有過一絲廉恥嗎?一個品行端正有原則的已婚女人是不會跟任何男人曖昧的,因爲她知道異性之間一定要有邊界感和分寸感,與婚外的男人一定要保持語言邊界和身體邊界。你呢,很享受被異性男人撩撥的感覺吧,可是你要知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就是一個很容易接受曖昧的女人,你就是一個很容易被男人勾搭的女人!”
“我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夏蘭咬着嘴脣,淚水從眼裡無聲地流了出來,反駁也蒼白無力。
“不是?你好意思說不是?難道你跟那些做二奶的一路貨色,是爲了錢?那他給了你幾十幾百萬,你甘願扔下年收入二十萬的我去做他的情人?那個爛人如果真那麼有錢他會去當一個公司的司機以開車爲生?就算你不圖他的錢,你圖他帥,可你眼是瞎了嗎,他身高長相他媽的還不如我。我看你就是下賤,連那樣的貨色你也看得起,想起就噁心死我,還想要我給你機會,最可恨的是你睡那種男人時竟然那麼放蕩,那麼不要臉,硬是野的比家的香嗎?”
夏蘭想不到但益恆會毫無顧忌的說出這麼惡毒的話,心裡不知有多嫌棄她了。她拼命咬着脣,淚水卻止不住地流。她不敢哭,怕哭聲驚到女兒。無論但益恆罵出多惡毒的話,她只能受着忍着,因爲這是她自找的。她當初不知怎麼就犯糊塗了,在老公這裡得不到關愛,想到那個男人是閨蜜的老公聊聊天無關緊要,可爲什麼自己就不設防呢,一步步地走進了那人所設的陷阱,又被那人捏住了把柄,逼得她跟他暗地裡交往着,怎麼甩也甩不脫。老公,我也是沒辦法啊,我不想失去這個家,不想失去你,才一步錯步步錯,爲什麼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呢?
見夏蘭低着頭捧着臉,話都不敢說,顯然是羞得無地自容,但益恆特別的解氣,終於在氣勢上壓倒了對方。他想趁火打鐵把離婚這事扯出來,可怕聲音控制不了,會吵到隔壁的女兒暴露了他們瀕臨絕境的婚姻。他不想影響女兒,也小聲地說:“夏蘭,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勉強在一起也無意義。我知道我們之間從染染讀小學二年級起就疏遠了,表面上的和諧其實都掩飾不了你我內心的漸行漸遠。我一直很傻,生活也糊塗,一直以爲把掙的錢交給你,一心爲你爲家付出,你就會好好愛我愛這個家。可是,當我發現你背叛家已經有幾年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們之間原來那麼陌生,陌生的好像我根本不瞭解你,也沒有真正走進過你的內心。這些年,我們很少說話,唯一的話題就是女兒的愛好、學習和培訓,其他的很少有過交流。或許就是當年你跟你們校長髮生矛盾回來一跟我說,我給出的意見得不到你的認可,反而說我幫到別人在說話,從那以後你什麼都不願跟我說,寧願去找外面的男人說。這並不能證明你我之間三觀的不一致,而是我是真心爲你好,不會像外面的男人那樣說些言不由衷的話來開導安慰你,而是直接明瞭的給你分析利弊,犯不着跟一把手對着幹,有時得低低頭啊。我知道我的話不中聽,像你這麼好強的女人是根本聽不進去的,可是我是你的老公,我就得說,你畢竟在人家下面做事,你越強硬別人越要整你,可你聽不進我的意見還怪我沒能力沒實力給不了你強有力的保證和支持,讓你受委屈。你找不到排解情緒的地方,想有人疏解你的愁悶,你骨子裡是一個很容易接受曖昧的女人,當然不會找你的閨蜜姐妹聊,而是去找對你有找貓心思的男人聊。我知道這種男人的套路無非是說有關係可以幫你調工作或者教育局有人會幫你整那個校長,同時還會說些甜言蜜語的話來寬慰你,女人往往就信以爲真了,豈不知那是渣男常玩的空手套白狼的遊戲,你還傻傻地倒向了他。後來,你發現上當受騙了,想擺脫他都難了,還時常威脅到你,是不是?”
夏蘭愣了,這一切都讓但益恆猜到了。當初在但益恆面前得不到一點寬慰,就跟那人聊了這事,他出的主意和幫她找更好的工作讓她心情瞬間舒暢了很多。自己從此只要在學校就跟他聊天,慢慢地迷失了自己。她懊惱地低下了頭,爲什麼當年自己會那麼傻呢?
“夏蘭,這幾年爲了家庭的幸福,我忍受着你時不時的數落和動不動就發火。可笑的是我一直以爲是我那裡做得不好,其實根本就是你的心變了。這次,我抓住的那些證據就像是一個潘多拉魔盒,把你我之間的矛盾徹底打開了。我知道你並不是捨不得這個家,而是捨不得這一堆家當和能掙錢的我。可是現在,我找的工作就四千塊錢一個月,只夠養活我自己。我把以前所有的一切都給你,你我離婚,放過彼此好嗎?”
夏蘭慢慢地擡起頭,臉色蒼白,哽咽着說:“你是要逼瘋我嗎?你是要所有羨慕我的親朋看我的笑話嗎?我要是那麼物質,當初就不會找你。我們一起創造了這麼好的家,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走錯了路。你是難得的好男人,你的一切好都可以甩那個男人幾條街,我不想失去你,更不想染染沒有健全的家。這幾年,我愧疚得很,心情煩燥,好不容易擺脫了外面的糾纏而沒受什麼影響,卻又要忍受你的冷漠和歧視。爲了染染,我們不離不行嗎?”夏蘭幾乎是哀求了。
“夏蘭,你我之間有一堵牆橫在心間,那種疙瘩能解得開嗎?它時時噎在我心裡,難受的要命。我只有與你離婚,才能解脫,才能釋放。我今天就給你攤牌吧,我什麼都不要,把新房舊房、車、投資全給你,另外如果染染跟到你,我節衣縮食每月付兩千塊給你;如果你不選擇染染,你擁有這些還怕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嗎,還怕沒有男人找你嗎?”
夏蘭這一瞬間,才知丟掉這麼好的男人該會是多大的損失啊。明明是我出軌犯錯了,他卻把所有的一切都承擔了,還爲我的未來着想。這樣的男人無論是責任和擔當,都值得任何女人託付終身。自己捏在手裡卻不好好珍惜,難道要失去了懊悔一輩子嗎?
但益恆冷淡地看着夏蘭,以爲她心裡一定在竊喜,眼裡閃過一絲不屑,這個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女人,胃口真大。爲了擺脫她,看來真的要淨身出戶了。他說:“不用想我的話是不是真的。我本打算等一段時間大家心情都沒那麼衝時纔跟你攤牌,可是今天既然碰上了,我就不得不說了。我們離婚,我自願淨身出戶,如果你同意,週一我們一起去辦證大廳把這事了了。”
夏蘭抿緊了嘴角,雙眸無神地望着但益恆,臉色異常的蒼白,身子有些不穩。
“如果這樣你都不離,那我就只有起訴離婚了!”但益恆說出了更絕情的話。
夏蘭覺得腦子轟然一聲悶響,腳一下將洗腳盆蹬翻,水灑了一地,人仰着臉便倒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