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你的手下留情。”他端起一盞茶，在空中和他對撞了一下，自己又抿了一口。
“蘇景衍，我恨你！這輩子都恨你，也恨當年的蘇毅然，你們都該死！”他死死地咬着牙，雙拳握緊，蘇景衍沒有說話，任由着他宣泄着他的怒意。
“爲什麼當年偏偏會發生那樣的事，要是他沒有成了植物人，要是你早點找到我，我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人不人，鬼不鬼！”
“我對不起你。”蘇景衍坦然的表示，他愧對他的這一輩子，他從來都不知大秦慕辰到底經歷了什麼，只是，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過的到底有多痛苦。
所以，他纔會一直在殺他和殺蘇毅然之間猶豫，他想，要是他徹底的絕情了，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們現在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了。
“你只需要記住，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的，不管是多少年過去！”秦慕辰的視線極爲駭人，像是一把接着一把要將他凌遲的刀一樣。
蘇景衍的薄脣張了張，“你保重。”
一陣風呼嘯而過，蘇景衍纔回過神來，耳邊都是秦慕辰滿腔的恨意，劉開正開着車，回到了別墅的時候，他拿出一份文件交給他，“這是李處讓我交給你的，據說是秦爺那邊的人招的口供。”
蘇景衍低頭只掃了一眼，心中已經清楚了，那是關於秦慕辰的消息。
那是他或許永遠都不知道的過去，秦慕辰失蹤的二十多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回來了？”
蘇景衍纔剛剛步入玄關處，蕭楠懷裡就摟着孩子出現了，她一臉的笑意，小一南也格外的乖巧，伸手就要他抱。
蘇景衍接過孩子，自然的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我回來了。”
“嗯，我今天給陳媽放假了最近帶孩子太累了，奶媽也來過了，我也一起讓他們回去了，寶寶也應該吃一些米糊了，我晚點試試能不能讓他吃。”蕭楠先替他解釋了下今天安靜的別墅。
“爸呢？”
“他呀，自從之前去了福利院後啊，天天都往那邊跑，說是那邊陪着他說話的人也多。”蕭楠無奈的搖了搖頭，“所以他又過去了啊，還給他的那些朋友帶了禮物過去。”
“那今天就我們？”蘇景衍勾了勾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將劉開剛纔交給他的文件塞到了公文包內。
“對呀，所以你做飯！”蕭楠賊兮兮的笑着，一臉的狡黠。
蘇景衍陡然失笑點了點頭，“都聽夫人的。”
蕭楠連忙抱過孩子躲到一邊去玩了，蘇景衍道，“我先將文件拿上去。”
蕭楠和寶寶在爬行墊和懶懶一起玩丟球，說白了就是蕭楠和懶懶拋給寶寶看而已，蕭楠點了點頭，並不在意。
書房內，蘇景衍翻出文件，一目十行，字字珠璣，越是看到後面，他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半響後，他才擡頭，從抽屜裡拿出了一隻打火機，將文件全部扔在垃圾桶
裡燒燬。
一股濃重的刺鼻味竄入鼻翼間，他的雙眸始終凜然。
“蘇景衍，順便在樓上幫我拿一件寶寶換洗的褲子。”樓下的蕭楠玩的樂此不疲，不想，這時候偏偏小屁孩兒直接就尿了，氣得她是半點脾氣都沒有，不得不喊了一聲。
“好。”
蘇景衍應道，火苗迅速的竄起，快速的將那份文件給燒燬的一乾二淨。
***
海城早報，在景辰的大廈下發現了一具屍體，死法是墜樓，據悉，死者應該是跳樓自殺的。
男子臉上全是燒傷的疤痕，沒有任何的僞裝，像是新燒的痕跡，觸目驚心，沒人認得出那是誰，只以爲是一個工作不順或者遇到了人生瓶頸才選擇自殺的人。
蕭楠手上翻看着報紙的手卻是一驚，“阿衍……”
蘇景衍替她擦着果醬的手一頓，循聲看去，只看到她連握着報紙的手都在顫慄，不等她開口，他銳利的雙眸已經鎖定了新聞上醒目的標題還有圖片。
他低頭繼續抹着果醬，抹好了塞到了她的手中，改爲接過了她手中的報紙，“吃飯看這些不好，你今天還需要去公司，我讓劉開陪你一起。”
蕭楠有些擔憂的看了他一眼，細細的端看着他臉上微妙的變動，隨即垂下了眸，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好，不過，我覺得我的那個助理好像……”
“嗯，秦慕辰的人，不過他現在也做不了什麼了，留着吧，不礙事，不然新接手的怕是也會不方便。”
“哦。”蕭楠咬着叉子，聽了他的話才覺得有那麼點意思，她一直覺得不對勁，又說不出來，現在被他這麼一提醒，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現在雲科是缺人，自然是能用則用。
“李處？”看着劉開送蕭楠的車離開了，蘇景衍才撥通了電話。
“問秦慕辰的事？”李處才聽出了他的聲音，還不等有任何的反應立刻就明白了，蘇景衍嗯了一聲，李處沉默了一番，“人今天送過來堅定了，是他。”
“我還用他的DNA和你的匹配過了，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性是兄弟，所以，除了他，沒有其他人了。”李處如實回答。
“我過去你那邊看看。”
蘇景衍丟下一句，拿上了車鑰匙就出門，李處也沒拒絕，只和法醫那邊打了聲招呼說有個熟人要過來。
去到的時候，李處還沒離開，他就親自領着他進去了，“人是今天早上發現的，應該是昨天夜裡跳的樓，臉上全都被燒燬了，分不清容貌，但是身上提取的DNA是不會騙人的。”
李處帶着他走到一張牀前掀開了被子，“他的肺還有胃像是經過了什麼處理一樣，都十分的詭異，最重要的是，他的腎少了一顆，所以，我們才確認，是他沒錯。”
蘇景衍垂擺在兩側的手握得更緊了，手背上，額頭的青筋暴了出來，格外的駭人，“他這樣做，無非是不想頂着和我一樣的臉死去而已，他是恨我的，所以纔會終日帶着
那一副假面過活。”
李處理解他說的，“他寧願毀了這一張臉，也不願意和你一樣。”
蘇景衍沒有認同，也沒有否認，只是依舊沉默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纔將白布給遮了回去，“火化了吧，我會讓劉開過來領的，到時候再給他安排一座墓碑。”
李處點了點頭，算作是答應了，他從一旁的一個鐵盤子內拿了一樣東西，“這是在他的手上拿到的，我私心收起來了，還沒交給鑑定科的人。”
蘇景衍斜睨了他一眼，李處立刻跟着笑了笑，壓低了聲音，“保密，保密啊。”
他看了一下他手中的物件，只是一個小孩子帶的銀鐲子，那是小時候蘇毅然給他和蘇慕辰每人買了一對，說是長命百歲，健健康康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摘下來，後來長大了，知道不過是個噱頭而已，也就摘下了，只是一直放着。
“一起燒了吧，這是他的東西。”他聲音清冷，像是在訴說着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一般。
回到了別墅的時候才下午，蕭楠還沒回來，他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雙眸微闔，似乎是在沉思。
***
“阿姨。”黎航手上提着水果，微微笑了笑，跟打開門的阿姨打了聲招呼，蔣媽媽又找了不少人來家裡作客，沒有雯雯在，總是安安靜靜的，讓她靜不下來。
自打黎航踏入門的那一瞬間，一羣阿姨一下子圍了上來問他有了女朋友沒有，多少歲了，做什麼工作的，家裡幾口人，那模樣，簡直就差點沒把黎航給生吞活剝了。
黎航一一敷衍了過去，只回答，有女朋友了，就是蔣媽媽家的雯雯，又隱晦的表達自己是經商的，並沒有透露太多。
瞬間，一屋子的阿姨叔叔都向蔣媽媽投去豔羨的目光。
蔣媽媽只當作什麼都沒看見，一臉的笑意，雙手一推，“大四喜！”
“哎呦！蔣阿姨這手氣也太好了吧。”
“哈哈哈，果然女婿來了就是不一樣啊，這剛剛纔自摸了，現在又是大四喜。”
一下子，一羣迎合聲都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黎航訕訕的笑了笑，心中卻甜滋滋的，蔣媽媽的臉唰的就沉了下來，又將人給趕了回去了。
有了第一次的圍觀羣衆，第二次自然也不生氣，只以爲是蔣媽媽不想女婿多露面才如此的，全都一窩蜂的就散了。
蔣媽媽收拾着牌桌，半點臉色沒給他看。
黎航心中咯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蔣媽媽從一開始就無視了他了，黎航小心翼翼的開口，“阿姨？”
蔣媽媽啪嗒的一下就放好了桌子，轉過身，冷着臉，“你還來做什麼，還嫌欺負我家閨女不夠是嗎？”
“阿姨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啊？”黎航緊張的追問。
“沒什麼好誤會的，我自個人閨女說的話不聽，還聽你一個外人的？”蔣媽媽說起來就有些生氣，“之前我是看你人模樣不錯，做事也得體，可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