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上,吃過早飯之後,文軒從培訓辦那裡借了一輛車,就送沈茹回了城裡。然後倆人逛街,購物。沈茹答應給幾個同事帶一些小禮物回去。
吃過中飯後,文軒送妻子登上前往寧海市的長途客車。
想到妻子回家後就會被人監視跟蹤,文軒的心就感到非常壓抑。但他不能提醒妻子,一來,他也想弄清楚妻子是不是清白的,二來,他也想知道這個神秘的委託人是誰。
回到度假村,趁着學員們在上課,文軒就着手查證李軍。
於是他去了歌廳。
這個時候,歌廳裡沒有生意,兩個年輕的服務員正守在櫃檯那裡無所事事的聊着天。
“先生,你唱歌嗎?”見文軒過來,個子較高的服務員打起精神問道。
“不,我有點事想麻煩你們一下。”文軒客氣的說。
“什麼事?”
“是這樣的,前幾天,應該是週四的晚上,我和另外幾個人來這裡唱歌,你們有沒有印象?”
兩個服務員聞言,其中一個個子較矮的說:“最近生意不是很多,我想起來了,那晚你們一羣人來過,裡面還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兒,是不是?”
“對,對,當時我們在‘206’唱歌。說來不好意思,本來當晚是我請客的,結果我喝醉了,另外一個人結了賬,現在我想查一下當晚我們消費了多少錢,我把錢給他。”
高個子服務員說:“你直接問他不就行了?”
笑了笑,文軒說:“他就是不肯讓我付錢,所以他不說。其實呢,他是來培訓的學員,我是帶隊的老師,做老師的不能言而無信,對吧?”
矮個子服務員說:“你們倆個還真有意思。”
“那能不能幫我查查呢?”
“可以,你稍等一下。”高個子服務員開始在電腦上操作起來。
然後,她說道:“當晚你們一共消費了五百六十元。”
文軒‘咦’了一聲,“消費了這麼多嗎,我記得好象只喝了一打啤酒,另外有幾盤果品。”
“那肯定你記錯了,你們當晚一共喝了三打啤酒。”
“三打啤酒?”
“對啊,這帳肯定是沒有錯的。”
皺了皺眉頭,文軒又問,“那請問我那學員是什麼時候結帳的?”
高個子服務員答道:“九點三十分。”
文軒喃喃說道:“我們八點半左右纔來,一個小時就喝了這麼多酒?”
矮個子服務員說:“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你們都是年輕人,喝酒都喝得猛,你們走後,我去房間收拾,只有幾瓶酒沒有喝完。我記得那個來結帳的年輕人,也是喝得歪歪倒倒。”
高個子服務員說:“我看到開始是你扶着那個女孩子出了大門,那個人結帳之後,又和另外外三個互相攙扶着走了出來,當時我還問要不要幫忙,那個結帳的說,用不着,他們可以回去。”
“哦,那好,謝謝你們了。”查詢的結果讓文軒失望。
“不用客氣,歡迎下次光臨!”高個子服務員禮貌的說。
點點頭,文軒走出了歌廳。
看樣子,李軍在啤酒的數量上沒有說謊,那就是說,一個小時內大家喝了這麼多酒,再加上在餐廳也喝了兩件,那麼大家喝醉在所難免。
問題是,送貨司機卻看到李軍一個人離開過,而且感覺他並沒有喝醉,他離開做什麼?爲什麼事後又回到花壇?
要想把這事兒搞清楚,只能問他本人了,但是如何開口是個難題。
另外一點就是,第一天來的時候,文軒就注意到主樓的過道上並不象其它賓館酒店安裝有攝像頭。
因爲這裡接待的都是本省的政府官員,出於私密考慮,所以就沒有安裝監控設備。
要是有的話,就可以知道李軍回去做了什麼,偏偏沒有。
看樣子事情無法查下去了,總之,憑文軒的直覺,李軍的異常行爲似乎跟自己醉奸黃洋存在某種聯繫。
如果李軍當時也喝醉了,和其它三個學員睡在花壇裡,一直到天亮,文軒百分百不會懷疑他和自己的事有關,事實上,沒有聽到送貨司機提這事兒,他也是這麼以爲的,但是現在,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他想,可能是自己潛意識還是不希望是自己酒後亂性,爲自己找的一個藉口吧!
再想想當時醒過來的情況,不是自己又是誰呢?
之所以懷疑,可能是人趨利避害的本能吧,因爲酒後亂性的確讓自己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就算這個秘密一輩子沒人知道,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它的負擔就會越來越重。
這就是爲什麼自己會把關於妻子的疑惑告訴學姐一樣,因爲自己已經承受不了。
再反觀黃洋,她的表現真的令文軒多了一份憐愛。
她用行動證明了對自己的愛,這點文軒再無懷疑。
但是痛苦的是,文軒無法承受她這份愛,因爲那就意味着對妻子的背叛,酒後亂性已經是犯了大錯,他不想再滑得更遠。
這兩天陪在妻子身邊,看到她開心快樂的樣子,文軒就倍感慚愧,就算在和妻子激情的時候,他也會無法自控的想起黃洋。
他不得不承認,在自己的心裡,現在已經有了黃洋的位置,哪怕與妻子比起來,那位置還不那麼重要,但是隻要種下了一顆種子,那種子就會慢慢發芽。
文軒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的優柔寡斷。
本來他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這是他的優點,而恰恰是這優點讓他對黃洋有着深深的負罪感,黃洋對他越體貼,越理解,越大度,他就越發覺得痛苦,不安和糾結。
從歌廳出來,文軒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停在黃洋和妻子中間反覆比較,要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的心不受煎熬呢?
想了一個下午,也沒有得出結論,也無法得出結論。
自己愛妻子是無疑的,但也不可能完全斷了與黃洋的聯繫,在這裡不行,回到所裡更不行,作爲一個科室的同事,工作的時候都要見到她,能迴避得了嗎,能狠下心腸迴避嗎?
直到電話鈴聲響聲,他的糾結才告一段落。
是黃洋打來的,做了個深呼吸,文軒接了電話。
“軒哥,你在哪?”她問。
“在房間裡。”
“我下課了,呆會一起吃飯好嗎?”
本想找個藉口,但文軒說不出口,“好吧!”
“十分鐘後,餐廳見!”
“嗯,好。”
該面對的就要面對,逃避不是辦法,抽了一根菸之後,洗了一把臉,文軒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