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文軒下班。
九點半回到家裡,感到很疲倦,因爲要等羅勇的電話,所以百無聊奈的他打開了電腦消磨時間,並登錄了扣扣。自從離開研究所之後,他就沒有再登錄扣扣。因爲那上面除了同事之外,朋友並不多,再有的就是幾個技術羣。
他看到了妻子的頭橡,灰色的。現在,她應該還在歌廳裡吧?
她還會唱那首《我只在乎你》嗎?
一絲苦澀在心頭泛起。
這時,他看到了楊秋的頭像亮着,他是最近才加了她的扣扣。
於是打了字過去:在幹什麼呢?
楊秋回覆了一個笑臉:在網上看小說。
文軒:你喜歡看網絡小說啊?
楊秋:偶爾看看,我還是喜歡看實體書,最近沒有買什麼書,所以無聊時就在網上看看。你呢,在做什麼?
文軒:下班纔回來,上網看看新聞。今天在花店學得如何?
楊秋:跟着老闆娘學插花,老闆娘說我笨手笨腳的,真是隔行如隔山。
文軒:如果讓我去,我也會那樣,有時候看起來一件簡單的事情,自己去做就不是一回事了。
楊秋:是啊,爲了學到手藝,我只能忍氣吞聲了。
文軒:看來她是有心把你教好,不然也不會那麼認真了。
楊秋:那倒是,對了,差點忘給你說了,中午,我去吃飯,回來的時候,我看到店裡剩餘的一支羽毛鬱金香不見了。你記得嗎,昨天上午我們來花店時,有兩支,你買了一支。
文軒:記得。
楊秋:我就問了老闆娘,她說,有個女人來買了那支鬱金香,那女人就是你老婆。當時,老闆娘告訴她,昨天你買了一支。你老婆笑得很甜,她說了一句,見花如見人。她要是知道你把花送給我了,不知怎麼想。
文軒一時說不出話來,隨後說道:你說她當時笑得很甜?
楊秋:是老闆娘說的,你老婆說,這兩天她出差纔回來,不知道你買了花,現在你買到了另外一支,說明你們心有靈犀,她非常高興。
文軒又愣住了,他實在不明白妻子爲什麼這麼說。
楊秋:在想什麼?
文軒:沒。
楊秋:是不是後悔把花送給我了?
文軒:怎麼會呢。
楊秋:你覺得她有必要在老闆娘面前演戲嗎?
文軒:我不清楚,可能她習慣說謊話吧!
楊秋:我倒不覺得,我覺得她的心裡還是有你。
文軒:你知道她接下來做了什麼嗎?
楊秋:?
文軒:下午六點,張曉峰接她去吃飯,另外還有他們總經理以及另個女助理,吃完飯,他們四個又去了歌城,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唱歌,你說她心裡有我?
楊秋:羅勇給你說的?
文軒:八點左右他給我打的電話,今天晚上應該就可以確定那個委託人是不是劉星了,我現在就是在等羅勇的電話。
楊秋:如果是劉星,你準備做什麼?
文軒:她現在還是我的老婆,我不希望她還被監視,我可能會告訴她。
楊秋:你告訴了她,也等於讓她知道你一直在監視她,另外,這樣的話,你就不可能再知道她的情況了。當然,我認爲你告訴她是爲她好,我還是會支持你的。
文軒又沉默了,告不告訴又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楊秋:其實現在監視人針對的是張曉峰,他對你老婆不存在威脅,所以暫時沒有必要告訴她,而你也可以暗中瞭解小茹的動向。反正今天你老婆買花這個事情吧,讓我覺得事情不是那個樣子。
文軒:什麼意思?
楊秋:我的直覺而已,我在想,我們看到的就是真相嗎?
文軒:你是說她出軌的事?
楊秋:是的,我的直覺這樣告訴我,但具體問題出在哪,我又說不上來。
文軒:學姐,你是不是又在安慰我?
楊秋:不是的,只是表達一下我的感受。要是今天我們沒有聊天,可能過幾天我就會把這事給忘了。
文軒:你放心吧,雖然我心裡不好受,但是我還是相信自己能夠挺得過來。
楊秋:是你多心了,我真沒那個意思,說實話,在這種情況下,我並不願意在你面前提起她。只是你問起花店的事情,我才順便說了。不管怎麼樣,花店就進了兩支羽毛鬱金香,你買了一支,隔天她買一支,你不覺得這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嗎?
文軒:什麼定數?
楊秋:緣份,我覺得吧,你們倆個不會就這麼結束。
文軒:又是你的直覺?
楊秋髮了一個笑臉:我的第六感!你希望它會成真嗎?
文軒:那是不可能的。
楊秋:世事無絕對。
文軒:你這麼說,我就無語了。
楊秋:人嘛,總要樂觀的對待生活,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沒心沒肺?
文軒:爲什麼這麼說?
楊秋:我前夫才死了沒多久,你是不是覺得我並不悲傷?
文軒:你和他已經離婚幾年了,我想再深的感情也會變淡吧!何況當時他還和另個女人談婚論嫁。
楊秋:其實最主要的是,只要他活得開心,在他身邊的是不是我,並不重要。我想,如果他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我過得不快樂。我打算等把花店搞起來了,我再去把兒子接過來,我能爲他做的,就是帶好我們的孩子。
文軒:我很欣賞你這種心態,可我做不到,對我來說,愛一個人就是意味着佔有。
楊秋:學會放手吧,放手也是一種愛。
文軒:我不放手,行嗎?
楊秋:寬容是種博大的心懷,它並不代表你懦弱,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男兒本色。
文軒:其實,今天聽到羅勇說,他們在一起吃飯,一起去唱歌,我心裡已經沒有以前那麼憤怒了。
楊秋:很好,你的心態變得平和了。
文軒:應該是麻木了吧。
楊秋:不管怎麼樣,總比憤怒好吧,憤怒會讓你失去理智。其實,我還是替你擔心,自從你發現端倪開始,這幾個月來,你一直在積壓着負面情緒,如果小茹出軌只是誤會,那倒沒事兒。但是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怕你有一天會爆發出來,做出可怕的事情。有些人喜歡沉默,喜歡獨自承受一切,但是當不能再忍受的時候,會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來。
文軒想到了自己意圖對張曉峰展開報復,前一晚面對羅勇,他就是這麼想的,但是今天他想起黃洋的時候,他有些動搖了,他並沒有打算放棄報復,但是要採取一種合法的途徑,他還沒有想到。
文軒:我承認,我恨張曉峰,我想報復他,但是我不會傻到把自己搭進去。
楊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敷衍我,我只想說一點,報復他之前,想想自己的女兒。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要睡了,改天再聊。
文軒:88。
楊秋的頭像變成灰色了。
文軒看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
當他再一次查看扣扣頭像時,發現黃洋的頭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