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黃洋說道:“我舅媽昨天來過了,見我好得差不多了,就說劉阿姨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讓我儘快去相親。”
“劉阿姨?”文軒愣了一下。
“就是你媽啊!”
文軒想到上次母親就提到過江阿姨託她給黃洋找對象,他叫母親別去摻和,沒想到母親還是這麼熱心,她要是知道黃洋以後就是自己的兒媳婦,不知道什麼表情。
會不會是父親在後面推波助瀾?之前,父親已經兩次告誡自己,不要讓別人對自己和黃洋產生誤會,尤其不能影響到自己的家庭。
想到這裡,文軒就憂心沖沖。
“你找個藉口推了就是了。”
“怎麼推啊,之前我舅媽給我介紹了幾個,我都推了,現在是你媽給我介紹,我要推了,我舅媽的臉豈不難看?現在我的傷也差不多好了,我還找什麼理由推?我舅媽說,你媽介紹的那個對象是他們文工團一位現任領導的兒子,人不錯,剛從海外留學回來,還帶來了一張照片。”黃洋說着,就從電視櫃上拿了一張照片遞給文軒。
文軒接過來一看,照片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乾淨清爽,戴着一副金絲眼鏡,斯斯文文,那文雅的氣質倒與文軒有幾分相似。
憑心而論,外形挺不錯的。
“舅媽說了,人家看了我的照片,覺得有眼緣,這週五見面,你媽到時也會去,你說我怎麼辦?”
文軒笑了笑,“小夥子挺不錯的,要不你試試?”
黃洋眼睛一瞪,“你什麼意思,想把我甩了?”
“呵呵,和你開玩笑的。既然找不到藉口,就去見個面吧,然後再找個理由拒絕就是了。相親嘛,又不是說非要嫁給他。”
“你願意我去嗎?”
“這不是沒辦法嗎,咳,我媽哪知道你和我的關係啊,上次她都給我說了這事,說你舅媽託她給你介紹對象,我當時就叫她不要去摻合,沒想到她還這麼積極。我倒是擔心這事是我爸爸在後面攛掇。”
“你爸爸也這麼熱心?”
“咳,有件事我沒給你說,以前我們在一個科室的時候,就有人在傳我們的閒話,傳到我爸耳裡了,他就提醒我,不要和你走得太近,那個時候應該我們還沒去省城度假村。另外一次就是你去我們公司上班,那個周文不是誤會我們了嗎,那次看電影遇到他了,他當着大家的面叫你‘嫂子’,結果被趙所聽到了,他應該給我爸說了,所以我爸又告誡了我一次。我在想,我爸肯定覺得把你早點嫁出去,哪怕是與別人談戀愛,也能消除我們之間的不良影響。在我父母眼裡,沈茹可是個好兒媳,他們是在維護我們的家庭。”
“原來這樣。哪,哪要是他們知道你和小茹姐離婚,而且我和你——他們會怎麼想啊?”黃洋的小臉有些發白。
“我和沈茹已經離了婚,還有什麼好說的,所以在這個事情沒有公佈之前,我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的事情,不然他們真的難以接受。還有啊,你舅舅也看出了些端倪,況且他對我們以前的部分事是知情的,他也擔心影響了兩家的交情,因此我才讓你搬回來。所以,你就領了他們的情,去見上一面吧!”
“哦,那只有這樣了,到時我不給他好臉色看就行了。”
“別這樣,那樣會讓長輩難堪,事後找點他的毛病就有藉口了。”
“那好吧!”說完,黃洋話音一轉,“這幾天和小茹姐還好吧?”
“多虧你給她打了電話,我們還算融洽,沒有讓她們看出破綻,我和小茹都謝謝你。”
“謝什麼啊,如果沒有我,你們更自然。”
文軒一想,也對,如果沒有黃洋,妻子雖然還是會和自己離婚,但這次表演也不存在顧忌誰。
“問題是,現在有你。”文軒笑了笑。
黃洋白了他一眼,“嫌我礙手礙腳就明說,我就去找那個海歸嫁了。”
“呵呵,你生氣的樣子挺迷人的。”文軒捏了一下她的下巴。
“討厭,現在還會恭維人了。好了,現在回去陪小茹姐吧,要是我舅媽突然又來了,就不好了。”
於是文軒就離開了。
剛上車,手機響了,楊秋打來的電話。
“小軒,回家了嗎?”
“還沒,在路上。”
“那你來我店裡,我已經開張了,今天進了幾支羽毛鬱金香,你要不要送給小茹?”
“你店開張了嗎,什麼時候開的啊?”
“就是昨天。”
“怎麼沒有給我說呢。”
“怕你破費啊,你願意來捧場的話,就買支鬱金香給小茹。”
“好啊,我馬上就過來。”
二十分鐘不到,文軒來到花店。
先前看到的鋪子果然已經成了一個花店,裡面擺滿了琳琅滿目的鮮花,花店的名字叫做《鏡花緣》。
楊秋此時正在把擺在外面的花往店裡搬。
“來啦,我快要關門了。”楊秋笑盈盈的說。
“佈置的不錯啊。”
“馬馬虎虎,讓我師傅過來指導了一下,進貨的渠道也是她告訴我的。”
“昨天開張了,生意怎麼樣?”文軒說着,也幫着搬花。
“還過得去,這個位置好。”
“你的第二個心願也實現了。”
“我又多了一個心願。”
“是什麼?”
“和我兒子開心的在一起啊。”
“你兒子來了嗎?”
“沒有,我想等他放了寒假過來,到時,他如果願意在這裡,我就讓他在這裡讀書了。”
“那祝你的這個願望實現。”
“謝謝。來,花已經包好了。”楊秋進店裡把羽毛鬱金香拿出來給了文軒,花的四周點綴了滿天星,美麗奪目。
“多少錢?”
“要什麼錢啊,送你的。”
“哪怎麼成,現在你做生意,不能讓你虧了。”
“以後吧,以後來買花就行了。”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
“希望這花給你帶來好運。”
“謝謝。”文軒看了下時間,“學姐,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空再聊。”
“好的。”
看着手裡的花,文軒心裡感慨,一直以爲沈茹喜歡羽毛鬱金香只有自己知道,這是他們之間愛的秘密,沒想到在自己之前,劉星就知道了。
回到家裡,沈冰和露露坐在沙發上,正在翻看相冊,沈母在廚房做飯。
“媽,小茹還沒回來嗎?”文軒問。
“哦,她打了電話,店裡今天扎帳,她晚點回來,所以我現在纔在做飯,你要是餓了的話,先喝碗湯吧,我燉了海帶湯,小茹說,你最喜歡喝。”
“我不餓。”文軒心頭一暖。
這時,沈冰看到了他手裡的花,眼睛一亮,“好漂亮的花。”
露露拍手叫道:“我知道,我知道,這叫羽毛鬱金香,媽媽最喜歡這個花。”說着,露露翻了幾下相冊,“小姨,你看,媽媽有張照片就是她拿着這個花。”
“呵呵,是啊,你說,是你媽媽漂亮,還是這花漂亮?”
“當然是媽媽漂亮。”露露嘻嘻一笑。
文軒也笑了,把花插在茶几的花瓶裡,然後抱起女兒,“來,我們一起來看照片。”
沈冰說:“姐姐現在都是留着直髮嗎,我覺得她留捲髮照相也好看,更有一股洋味兒。”
文軒心裡一動,趕緊問道:“你姐姐以前燙過捲髮嗎?”
“燙過呀,我記得那年我去日本的時候,她燙得就是捲髮,看上去好洋氣,我還用手機拍過,可惜後來手機掉了,那些照片也沒有了。”
“在日本的時候?”文軒一算時間,那應該是自己認識沈茹之前了,沈冰去日本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以前沈茹提過。
“是啊,姐姐之前在那個公司上班,裡面的女的都喜歡燙捲髮,她也跟着去燙了。”
“她去日本之前都是留着直髮,對吧?”在文軒的印象裡,他只見過沈茹認識他之前爲數不多的幾張照片,大都是讀大學時拍的,那幾張照片裡她也是直髮。
“好象是的,就是在日本的時候,她燙過發。”說到這裡,沈冰把畫冊放下了,“我去幫媽做飯。”
文軒的內心波瀾起伏,原來沈茹曾經燙過發,結合背上那個疑似痣的小黑點,那麼那張照片上的捲髮裸女就應該是沈茹了。
問題是,她是在日本時燙過發,距離現在已經六年多了,那這張六年多前的照片怎麼會現在出現?
而且放出這張照片的人最大可能是大宇公司的人,但大宇公司的人跟沈茹的交集也是在今年那幾個月時間。
那麼這張裸照怎麼在那人手裡,又事隔多年?
突然一個念頭在文軒腦海裡閃過,難道那個持有照片的人以前就認識沈茹?更準確的說,那個人在鹿兒島見過沈茹?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現在持有照片的人並不是直接拍攝者,他只是一個傀儡而已,在他的背後還有主使,就如同廖洪濤身後有個松本四郎一樣。
一想到松本四郎,文軒心裡一抖,難不成就是他?
他可以唆使廖洪濤,也可以收買大宇的人,況且這兩家公司也可能存在交集。
如今,這個松本肯定知道張曉峰等人被抓,他的陰謀沒有得逞,不甘心,所以又使詭計,拿出照片來威脅沈茹。
但是這裡有個問題,按照沈茹之前的講述,松本企圖強暴她,沒有得逞,照理說,他也沒有機會拍到她的裸照,何況是那個姿勢的裸照。
能拍到那個姿勢,恐怕他就有機會得逞了,那麼這和沈茹把她的第一次給了自己又矛盾了。
一個不安的想法在文軒心裡升起。
難道沈茹在松本這事上說了謊?松本實際上強姦了她,她不好意思說出來,後來認識自己後,她修補了膜?
這個想法嚇了文軒一跳。
這是他根本無法接受的事情。
這怎麼可能呢,沈茹在這個問題上動手腳?
但不管怎麼說,裸照可以確定就是沈茹的,拍攝時間就是她去日本後和自己認識前的那段時間,不管拍攝者是松本或是另有其人,她都有被侵害的嫌疑。
猛然間,又一個人闖進文軒的腦海。
劉星!
劉星在那個時間段出現過,會不會是在某種情況下拍了沈茹的裸照,但並沒有侵犯她,後來被沈茹知道後,兩人有了間隙,以至於今年重逢之後,沈茹一直沒有原諒他,所以只是和他做朋友。
而現在連朋友都沒得做了,所以激怒了劉星,他把曾經的裸照拿出來,找了個幫兇來威脅沈茹?
文軒越發覺得這種可能性更加合理,這事情還剛剛發生在劉星去找沈茹不久。
直接去找劉星嗎?
但自己手裡沒有任何證據。
如果真是劉星,那麼關於對劉星的講述,沈茹有所隱瞞,估計她也不會主動說出來。
那麼是劉星的話,那也有可能跟大宇公司的人無關,他用不着拐彎抹角,那個電話有點湊巧,當然,也有可能當時劉星正在大宇公司,就是他打的電話。
但是問題又出來了,這和自己之前分析那個電話有出入,沈茹不會根據那個座機號碼猜出是劉星,也就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是劉星,是松本或另有其人?
仔細想了一下,文軒決定只有利用現有的線索查下去,那就是查一下張丹提供給自己的那幾個大宇公司的人。
看這幾個人當年有沒有去過日本或是跟劉星和松本有沒有過交集。
那這個任務應該只有交給羅勇來辦了。
此時,看着照片中捧着羽毛鬱金香的沈茹,文軒默默的說道,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