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宗弟子失蹤，本就是一件讓宗門難堪的事情。
宗門自然不會大張旗鼓的宣傳，更不會貼出懸賞。
何況，貼出懸賞又有何用？
整個煙州都在寒月堂的掌控之中。
要找也是暗自尋找，若大張旗鼓，豈不是打草驚蛇？
純音瞬間想明白了這一點。
卻也瞬間感受到了一些荒謬和苦澀。
“你騙我！！”
她轉頭看向李慕白大聲叫道。
“是你太單純，隨口說一句，你都相信！”
李慕白淡然說道。
純音氣的臉色漲紅，立馬就要衝過去。
好在被寒月真人給拉住了，否則她這是自取其辱。
一路上，她就沒贏過。
李慕白最低也是化罡境的三品高手。
可不是她這位真氣外放的七品武者能比的。
“閣下既然送回純音，無量宗承這個情。”
寒月真人開口說道，“不怪閣下故意欺騙，還會送上紋銀……”
“在下非爲錢財而來！”
李慕白打斷了寒月的話，認真說道，
“在下李慕白，第三代九劍仙！”
他的話音落下，城門前的寒月真人臉色微微出現變化。
“第三代嗎？”
“二代九劍仙呢？”
“自十年前，那一戰之後，他就消失了！”
“爲的是把你培養出來？”
寒月真人用試探的目光看着李慕白。
“他被我殺了！”
“所以我才繼承這把劍！”
“纔是第三代九劍仙！”
李慕白淡然的說道。
“你、你殺了你師父？”
純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慕白。
“你什麼都不懂啊！小純音！”
李慕白看着純音，輕聲說着，喝了一口酒。
“九劍仙一脈單傳，想要出師，就要弒師！”
“這是規矩！”
寒月真人語氣複雜的開口說道。
“可是……”
純音無法接受，本來漲紅的臉，又變的慘白無比。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那個站在老馬前喝酒的少年。
這一路上冷嘲熱諷的場面從腦海之中一一劃過。
就好像做夢一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連九劍仙都不知道？”
李慕白看着純音，又對寒月真人說道。
“她纔剛離開宗門，並沒有人告訴她！”
寒月真人輕聲一嘆，“我知道你的目的了，但是很不巧……”
“我可以等！”
李慕白認真的說道，“反正她很快就會到來，不是嗎？”
寒月真人無語。
“師伯，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純音回過神來，開口詢問道。
“你知道什麼是九劍仙嗎？”
寒月真人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
“這……這不是他信口開河，弄出來騙人的江湖諢名嗎？”
純音疑惑的看着寒月真人。
“怎麼會是騙人的諢名？”
寒月真人苦笑搖頭，“他是錦月樓第九，號九劍仙！”
“錦月樓？”
純音感覺荒唐，“可是他殺了第九金陽，他……”
“不一樣的！”
寒月真人拍拍純音的肩膀，讓她冷靜下來。
月樓十二，獨上第九。
第一代九劍仙，就是曾經的月樓第九。
代表的是錦月樓劍客之中，最強大的存在。
“二代九劍仙，是江湖第一劍客！”
“李神鋒不出，他就是最強的劍！”
“曾經驚豔整個江湖，直到李神鋒出現。”
“十年前，李神鋒隕落之戰。”
“最後的對決，就是李神鋒和二代劍仙！”
“那一戰，二代劍仙輸了。”
“李神鋒卻死了！”
寒月真人輕聲說道。
純音震驚莫名。
她雖然是初次離開宗門，第一次踏入江湖。
但早在很久之前，她就聽純元師兄說起過李神鋒。
也知曉師兄曾經是逍遙城的乞丐。
只是沒想到，九劍仙還有這種來歷。
竟然參與了李神鋒之戰。
“那第九金陽是怎麼回事?”
純音看着李慕白，“你們不是同屬錦月樓嗎？”
“第九金陽？”
“他只是錦月樓未承認的第九罷了！”
“他曾經綽號第八，是第八金陽！”
“擅長音功，樣貌絕美。”
“但被二代九劍仙刺傷，廢了一副好嗓子。”
李慕白淡然道，“此人在二代九劍仙離開之後，自號月樓第九，並且爲了獲得承認，直接以第九爲姓！”
居然是這樣？
不僅純音感到意外，即便是寒月真人也有些驚訝。
畢竟對月樓瞭解不深，也絕對沒想到第八金陽如此無恥。
也難怪此人眼中時常有瘋狂之色閃爍。
想來是嗓音損壞，心中執念加深而逐漸入魔。
場面有些冷清。
接二連三的消息，給純音帶來了一些衝擊。
“那麼，李慕白！”
“你今天來此，到底是爲了什麼？”
純音深呼一口氣，看着對方問道。
李慕白喝了一口酒，而後把酒葫蘆掛在腰上。
又拿出了古樸的長劍，對她說道，
“這把劍號春雷，你聽說過嗎？”
“春雷？”
純音聞言，身體微微一震，開口道，“秋霜？”
“不錯！”
李慕白頷首道，“春雷秋霜，雙劍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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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柄劍，是百年前飛雲堡打造的第一對神兵。
削鐵如泥，靈性自生。
自出世起，滿譽江湖。
飛雲堡並未出售，而是開啓了品鑑大會，邀請天下英豪齊聚飛雲堡，由神兵擇主，並且爲神兵親自取名。
春雷和秋霜，就是如此而來。
當時便成爲了江湖佳話，而取名春雷的人，就是第一代九劍仙。
至於秋霜劍……
“你在等我師傅？”純音深吸一口氣，“你想幹什麼？”
“那柄劍，不屬於她！”
李慕白目光淡然，“我要收回，或者毀掉！”
純音氣極反笑，“你說收回就收回，憑什麼？”
李慕白看了一眼純音，對寒月真人道，“她真的什麼都不懂啊！”
寒月真人苦笑。
“師伯！！”
純音惱怒的看向寒月真人，“到底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我……”寒月真人開口。
“你想知道什麼？”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場中，在場三人齊齊色變。
“師傅！”
純音連忙扭頭，看向前方，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
寒月真人鬆了一口氣，也看了過去。
日夜兼程，寒霜真人終於趕到。
她一身黑色的道袍，手上提着秋霜劍，騎着棕色的大馬。
從另外一個方向，靠近城門，停在了衆人的右側。
十年未見，寒霜真人依舊年輕，臉上細小的皺紋都沒有。
她的眼眸，平靜如水，深邃似海。
渾身氣質，寧靜無波，包容萬物。
衆人看來，馬兒有些躁動的打着噴嚏，馬蹄踩動幾下才停止。
“終於來了嗎？”
“我等你很久了！”
李慕白抓着春雷劍，看着寒霜真人，呢喃道。
不知道是十一年還是十二年前。
那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殺了他全家，要收他爲徒。
理由十分可笑，因爲他適合練劍，練這世界上最強的劍法。
那一年開始，他就活在憎恨之中。
十年前，那個男人回來，突然把春雷劍扔給了他。
讓他延續九劍仙一脈的約定，和秋霜劍一脈比劍。
六年前，他殺死了那個男人。
拿着春雷劍，開始行走江湖。
不斷的磨鍊自身，只爲了戰勝秋霜劍，完成約定。
他在無數日夜之中，幻想這一刻的到來。
真正的見到了寒霜真人，他才知曉，期待的不是戰鬥。
而是……結束這宿命一般的約定。
“你沒事，我很高興，但也很失望！”
寒霜真人看都沒看李慕白，雙目落在純音身上，淡然道。
“我……”
純音雙目之中，有淚水在打轉。
她深感委屈，卻又有莫名的歉意。
“師妹何必過多的苛責？”
寒月真人開口說道，“純音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小小年紀又如此實力，勝過同輩許多，終究是平安歸來……”
“誰敢動我的徒弟？”
寒霜真人淡然道，“她能活下來，並非自己的本事，而是靠着我和宗門的威名，若是旁人的弟子，自然該慶幸，但作爲我的弟子卻不合格。”
“弟子知道錯了！”純音雙拳緊握，“弟子日後自當……”
“沒有日後了，”
寒霜真人淡然道，“第三代九劍仙出世，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師傅？”
純音完全不理解，迷茫的看着寒霜真人。
寒霜真人卻不理會她，視線落在了李慕白的身上。
“你來早了！”
“春雷一派，從來都不是按時守舊之人。”
李慕白說道。
“的確如此！”
寒霜真人點頭，“但時機沒到，早來也無意義。”
“我只想和你一戰！”
李慕白看向寒霜，“結束這一切。”
“你師父曾經也如此做，結果失敗了！”
寒霜真人搖頭，“落得心中有礙，陷入執念之中，本該成爲天下第一，結果卻敗在李神鋒的手裡。”
“他是他，我是我！”
李慕白說道，“縱死無悔！”
“覺悟到是挺好！”寒霜真人說完，目光平淡，“我給你出劍的機會，若能傷到我，今次便是你贏。”
“我來此並非爲了輸贏，而是爲了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