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好好的國公府，讓你倆硬生生過成了破落戶！
湯氏在將僕役打發出去後，就隻身來到賬房，詢問櫃上還有多少銀子。
賬房先生連賬本都不看，拿過一隻木箱子放到湯氏面前讓她自己看。
湯氏只看了一眼，就急得眼睛通紅。
因爲偌大的木箱裡，只有幾塊碎銀子，外加一大把銅錢。
“怎麼就剩這麼點？”
“主母，本來能有個二十幾兩的，可是今天三爺說是要去招待幾個朋友，託人給自己尋個差事，就從賬上支走了二十兩，剩下的可不就這些了……”
“這三弟……”
湯氏聽到這話是又氣又怒，若是明天商販們上門討債，家裡掏不出銀子，那他們家可就成了京裡最大的笑話了！
湯氏想到這兒，趕忙從頭上摘下一隻金釵遞過去。
“老範，你趕緊找個當鋪把這個當了！”
範掌櫃看到這場景，當即紅了眼圈。
“大嫂，弟妹知道錯了，弟妹也是一時疏忽，伱可千萬莫要傳揚出去……”
“大嫂，這……”
“哈哈哈！”
“那你還傻愣着幹嘛，還不趕緊命人去採買！”
湯氏趕忙命人去採買蠟燭、酒水等物，馮氏則不再理會這個小糊塗蛋，直接繫上圍裙就去了廚房，指揮家裡的僕婦們有條不紊地忙活着。
馮氏見狀也眼含熱淚，連忙從袖子裡摸出帕子，趕忙給湯氏擦拭眼淚。
“那就謝謝大嫂啦！”
“大嫂，你別多心，這件首飾款式舊了，我是讓範掌櫃替我拿到外邊重新打製……”
“大嫂，弟妹明白了，弟妹保證不讓常家丟臉！”
湯氏聽到馮氏這樣說，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他們家跟宮裡脫節太久了，跟京裡的尋常勳貴之家也許久不怎麼走動，只是維持個面上的情分。
“再買上三十隻肥雞，鯽魚也買上幾尾，還有糖霜……”
“嗯……”
“啥體面不體面，先把肉鋪、菜場的菜錢結了，這纔是最大的體面！”
湯氏聽到這話，嚇得趕忙捂住臉，馮氏見湯氏這般模樣，趕忙將其給拉起來，拍拍她的手背道。
因此，對於三皇孫之事，他們家知道的還真不多，只知道皇帝陛下對三皇孫還挺喜愛的……
“今天三皇孫親自拜會，不出一晚上就能傳遍京城。過了今天晚上你就瞅着吧，往日裡求都求不來的親戚、故舊，不出兩天就能踏破咱們家的門檻！”
馮氏蹲下身子，幫着湯氏整了整被打亂的頭髮，柔聲說道。
她自己的嫁妝，養活她們娘幾個都綽綽有餘了，再加上常茂生前留下的產業，足夠她們過活，還真用不上這些錢。
湯氏聽到這話尷尬地紅了臉，心裡將夫君狠狠地罵了一遍。自己好好的豪門千金，被那摳門夫君給整得連這點禮數都忘了……
“大嫂，您這話是何意，可是弟妹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周全，引得大嫂生氣啦？”
她馮氏怎麼說也是宋國公馮勝之女，還不至於要靠常家這點俸祿過活。
但她只是收着，一點都沒花用。
馮氏一連交代十幾樣，生怕常勇記不住，還讓他複述一遍才放他離去。
湯氏聽到這話當真是羞愧無地，但讓她搬進去，她是真不敢。
湯氏聞言苦澀地道。
常勇本來就是喜歡排場之人，聽到這話自然歡欣鼓舞，心裡暗道這纔是常家該有的做派！
事實上，馮氏早就知道他們兩口子手頭緊，她也幾次跟常升提過，讓他不用每次發了俸祿，就巴巴地給自己送銀子來。
“這可是太子妃賜下來的首飾，你竟然嫌棄款式舊了，真是好大的狗膽！”
“門外還有上百的護衛呢，你總不能讓人家餓着肚子回去吧？”
馮氏看到湯氏被嚇成這個樣子，心裡又是一陣嘆息。
“回去跟你家那二傻子說，咱們家今時不同往日了，不可一味地關門過日子，就算不爲了公爹的聲名着想，也得爲三皇孫殿下攢點人脈！”
馮氏聽到這話當即發出一聲河東獅吼。
“嗯嗯！”
“大夫人且稍等，小的這就去買豬！”
“豬肉不太新鮮，應該是上午殺的，白天沒賣完剩下的。羊肉倒是不錯，一看就是剛剛宰殺的。”
這兩口子也真是將就了，明明倒是武勳之家，怎麼偏生養出這麼個膽小怕事的性子？
“這可是您最後一件像樣的首飾了，您總得給自己留點體面呀！”
“我聽家父說，陛下屬意三皇孫，這是咱們常家最後的翻盤機會。若是錯過了，別說常家的爵位，就是咱們眼下的日子都保不住……”
“別哭了，你一會兒還得去招待三皇孫呢！”
“就這我還怕招待不週，讓人家說咱們不懂禮數哩！”
湯氏聽到馮氏這樣說，嚇得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拉着馮氏的手哭訴道。
“你們兩口子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如果只是一些窮親戚也就罷了，若是其他藩王前來拜會，你也領人去你們東跨院？”
只是招待三皇孫而已，哪裡就用得上這麼多肥雞？
“你們兩口子也真是一對奇葩，好好的國公府，讓你倆硬生生過成了破落戶……”
然而，常升那二傻子愣是不聽，說得急了就跪在地上哭，說自己是搶了大哥家的爵位，大嫂若是不收就是看不起他。
馮氏說到這兒，趴到湯氏耳邊壓低聲音耳語道。
“那弟妹也不跟大嫂客套了，這錢就先暫時花用着，以後等賬上有了銀子……”
她要是敢搬，常升那個老古板還不得跟他翻臉？
“肯定沒今天多就是了！”
不過經過馮氏這麼一提醒，湯氏心裡也是暗暗一驚，三皇孫這護衛數量之多，護衛等級之高，比之當年的太子爺也不差了。
“對了，咱們家蠟燭也不夠吧？”
在兩人推搡間，馮氏領着兩個婆子，擡着一個沉重的箱子走了進來。看到老僕手裡拿着湯氏的金釵，頓時知道湯氏又週轉不開，偷着命人去典當首飾了。
“你再敢囉嗦一句，信不信我繼續抽你大耳刮子！”
湯氏知道這是寬慰她的話，可越是知道，心裡就越是酸澀得難受，眼淚更是不受控制地涌出，一顆一顆砸在地上，也砸在馮氏的心頭。
馮氏看到此處，心裡微微一嘆。想不到堂堂開國公府的當家娘子，竟然落得這般田地……
馮氏聞言微微一笑，笑着打趣道。
湯氏一直在邊上聽着，雖然暗暗佩服大嫂想得周到，但心裡卻不免有點心疼，覺得太過奢靡了。
“大嫂，這未免太多了吧，三皇孫吃得完嗎？”
“咱們家跟三皇孫血脈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菜蔬也一般般，但這個時辰也只能買到這些了。”
馮氏聞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暗道自家這傻弟妹總算是開了殼。
“弟妹，就當爲嫂子的名聲考慮考慮吧，嫂子家裡還有倆閨女沒嫁人呢。若是嫂子落得個不知進退的名聲，你讓你那倆侄女今後咋嫁人啊！”
湯氏聽到這話臉上登時浮現惶恐之色，常升對待已故太子妃非常尊重，若是這話傳到那傻憨憨耳朵裡，真敢休了自己啊。
“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再說那些就顯得生分了！”
湯氏跟常升一樣，也是個好臉的人，見自己典當首飾被馮氏撞見，趕忙硬着頭皮解釋。
“慢着，我話還沒說完呢！”
馮氏聽到這話，臉上立馬露出開心的笑臉。
“嗯嗯！”
“糊塗！”
馮氏聞言俏臉一寒，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湯氏的話。
馮氏也是被常家二傻子煩的不行，這才收了這麼多年。
一般來說，太子爺若是在京裡走動，也不會隨時帶着一百多人的護衛吧？
“大嫂，你還記得當年太子爺來咱們家時帶了多少護衛嗎？”
“這要是傳揚出去，外人怎麼評價你們兩口子不好說，但肯定得罵我馮氏不懂事，明明寡婦人家，卻要佔據國公府的主屋，這成何體統！”
“主母！”
“好嘞！”
“跟你家那口子一樣糊塗！”
“傻妹妹，你以爲只是招待三皇孫一人嗎？”
馮氏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了，揚起手就甩了湯氏一巴掌。
這幾天看到湯氏爲了皇帝的壽禮急得團團轉，她就等湯氏主動跟她開口呢，卻不承想這傻弟妹跟那傻常升一個德行，哪怕現在火燒眉毛了，寧願典當身上只有一件值錢的首飾，都不願意找自己這個長嫂開口，簡直是不拿自己當常家的人！
“這裡有兩封銀子，你先拿去花用。”
“去忙吧！”
馮氏走上前，從範掌櫃手裡拿過金釵，重新給湯氏插在頭上。
相對來說，她還是更喜歡這個弟妹多一點，湯氏好歹還有點爭心，比常二那瓜慫強多了。
“豬肉先放井裡吊着吧，留着明天府上吃。你們再去肉鋪一趟，讓老闆趕緊挑一口肥豬宰了，別的先不管，只取頸後的一小塊梅花肉，火速送回府裡，我親自下廚給三皇孫做幾道菜！”
“那就趕緊去忙活吧，千萬莫讓外人說咱們怠慢了三皇孫，免得招致外人笑話！”
馮氏從賬房出去，正好看到常勇等人大呼小叫地擡着豬羊肉，挑着整筐的各色菜蔬回來，她趕忙將他們叫住，上前查看一番。
馮氏聞言狠狠地瞪了湯氏一眼，暗道這弟妹被常二那摳門給帶偏了。
“弟妹，咱們趕緊去後廚吧，得先招呼下人們燒水煮飯，還得將庫房裡的餐具、桌椅搬出來，在命人在院子裡點上燈籠……”
“西跨院我也命人收拾出來了，今天夜裡就能搬過去，等我把主屋騰出來，你就跟二弟搬進去吧。”
“嫂子……”
“以前咱們家閉門謝客，不跟京裡的勳貴走動，我一個寡婦人家住在主屋也就罷了，反正不用招待什麼貴客。”
常家本就是軍法治家，雖說現在沒落了，但多年的規矩早就融入血液之中。
因此，雖然三皇孫突然來訪，但在馮氏的指揮下，府裡的僕婦下人很快就找到節奏，刷碗的刷碗，燒火的燒火，劈柴的劈柴，所有人都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的忙碌着。
不僅廚房裡一片忙碌，就連後院的院子裡也支起了十幾口行軍鍋，裡邊煮着大塊的豬羊肉，以及拔了毛的肥雞。
不多時，不僅招待三皇孫的精緻飯菜整治妥當，就連招待護衛們的酒肉也盡數端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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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