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時代不同了！
傅友德宣讀完聖旨，趕忙撇清自己。
“皇太孫殿下，微臣可沒想來奪您的權，完全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朱允熥不悅地瞪了眼傅友德，喝令軍營的人將這老頭看住，隨即帶上護衛進宮找老朱算賬。
幹清宮。
老朱正跟湯和閒聊之時，突然聽到皇太孫進宮的消息，趕忙問了湯和一嘴。
“湯大哥，你現在能走不？”
“回上位，經過惠民醫館的診治，尋常走路已經沒問題了，只是小跑恐怕有點困難！”
“那你坐輪椅上，咱推着你跑路吧！”
老朱跟湯和說完話，又對着周圍的人囑咐一聲。
“伱們都給咱聽着，咱大孫要是進來找咱，就說咱不在！”
“陛下此舉可謂是用心良苦，既保全了殿下和諸位藩王，又保全了皇太孫。”
“求人不如求己！”
兩人又嘮了一會兒，老朱吩咐御膳房傳膳。
姚廣孝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在心裡開始念起了地藏經。
老朱本來也沒真生氣，不過是花樣炫耀罷了。
在兩人狼狽逃竄之時，朱允熥也趕到了幹清宮。
“因此，這兩種動物在山林間可以和睦相處，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咱今年秋天打算召藩王們入京，讓他們各自帶着精銳軍隊來一場閱兵。”
“賣！”
朱允熥興奮地從座位上跳起來，上前一把抱住了老朱頭。
湯和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嗆得淚流滿面。
“搞得滿朝文武都跟着提心吊膽，生怕這孫子幹出啥天怒人怨的禍事來！”
“未來的戰場是火器的時代，冷兵器用的武器和鎧甲，註定要被歷史所淘汰！”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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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上師，孤待你不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呀，嗚嗚嗚……”
按照父皇的旨意，他此次進京只能帶領三千人馬，可得仔細挑一挑。
然而他偏不讓那老頭如願！
你不是想讓朱允熥立威嗎，那孤就讓他顏面掃地！
朱樉在接到聖旨當天，就命人在三衛兵馬裡挑選精銳。
“殿下有了這道聖旨，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整備軍械，打造兵器啦！”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他要在演武上大出風頭，狠狠的落落朱允熥和老爺子的臉面！
“他何止是頂撞喲，上來驢脾氣能把咱氣得背過氣去。”
姚廣孝微微一笑道。
湯和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就見到老朱把他按在輪椅上，然後推着他從幹清宮的後門溜了。
“孤自然是曉得這個好處的，只是想不通，父皇爲何要讓孤和其他兄弟進京演武。”
“因此，就算沒有老臣的輔佐，皇太孫也能訓練好海軍。”
湯和聽到老朱這樣說，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苦笑。
朱棣聽到這話，臉上立馬露出不快之色。
他故意緩了幾天，約莫消息傳到大孫那邊了，這才倒揹着手來到文華殿。
老朱一聽這話更不敢動筷子了，生怕那逆孫給他往菜裡放瀉藥。
“你聽聽，這像是孝敬孩子該說的話？”
湯和聽到這話，眼睛頓時一亮，暗暗感慨老皇帝還真是深謀遠慮，竟然已經想到自己百年之後去了。
“更何況，這次咱多少有點理虧。咱大孫籌辦海軍，沒找朝廷要一文銀子，咱還給他派過去個都指揮使，這孫子指不定被氣成啥樣呢，咱還是遠點躲着吧！”
湯和搖了搖頭，朝着老朱伸出大拇指。
朱允熥見老朱不在也沒多留，直接派人去了國子監，找日本國王之子藤佑壽借了兩個廚子。
“趕明咱封你個太傅，你頂着太傅的頭銜，那孫子也就沒法說啥了！”
“現在太子殿下故去，皇太孫將來接掌大明皇位，藍玉若是再進讒言，您認爲皇太孫是信與不信？”
他怎麼說也是大明的親王，老爺子竟然只因爲他慢待了那孫子，就命錦衣衛的人來打他的板子，簡直是欺人太甚！
老朱捂着臉哭了好一會兒，這才緩過勁來。
朱棣在接到父皇的旨意，當即將自己的智囊姚廣孝給叫來了。
“呃呃……”
“咱派傅友德過去，也不僅僅是盯着這孫子，也是想給他的海軍整個名目，免得別人說閒話！”
都不用說別的，海上光是陳友諒和張士誠的舊部就不下五萬人。
“藩王需要朝廷的支持，才能應對北元的劫掠。朝廷也需要藩王擋在前邊，替自己守衛一方，才能從容調兵遣將，從容地應對外敵。”
姚廣孝聞言微微一笑道。
“上位，您就別抱怨了，老臣才冤呢，哈哈哈……”
“只說您躲得過初一，但躲不過十五！”
只是過臺階的時候苦了他了，被老朱翹起前輪用後輪撐着，“敦敦敦”地從臺階上咕嚕了下去。
湯和知道上位是跟他訴苦呢，趕忙配合地問一句。
老朱要的就是湯和這番話！
“那敢情好！”
“因爲老虎和黑熊都知道對方不好惹，老虎就算能咬死黑熊，也怕傷到自己，從而讓自己失去戰鬥力。同理，黑熊也不會過分地招惹老虎，平白地讓自己陷入險地。”
腰刀全都換上最新的，鎧甲也花高價買。就連戰馬的馬蹄鐵，都得敲下來換上鋥光瓦亮的鑌鐵！
本來老朱是想聽大孫跟他訴苦，比如說什麼時間緊，來不及訓練新兵之類的話。
朱橚在挑完了人還覺得不夠，因爲他的三衛兵馬長年閒置，很多軍械、鎧甲都破損嚴重。
“這就跟山林間的野獸似的，殿下見過老虎逐鹿，可曾見過老虎抓着黑熊死命地咬？”
姚廣孝說到這裡，雙手合十，朝着南京的方向躬身一禮。
朱棣聽到這話，臉上也是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朱棣聞言搖搖頭道。
“咱讓你幫着練兵，也不僅僅是對付倭寇的。”
“回皇爺的話，皇太孫沒找見您就走了。”
“時代不同了！”
“這菜很難吃？”
畢竟，就算北元入侵，也打不到他們開封府，他也就沒必要在軍隊上多花錢了。
高明聞言再次高聲提醒一遍。
“你……”
“殿下已然知道，只是想借老和尚之口說出來罷了。”
只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在吃之前謹慎地問了一句。
老朱在陪湯和用過膳後，當即發出一道道詔命，詔各地藩王入京演武。
畢竟，整個大明朝，也就自己管過水軍，並且給倭寇打過仗。
“孤明白了！”
然而，當他趕到之時，只見文華殿一派繁忙的景象，都沒人搭理他。
“老臣愚見，皇太孫是個有章法之人。”
秦德順笑吟吟地看着朱允熥道。
後來因爲自己要擴建王府，多在封地收了點稅，又不知道被哪個狗東西捅到了父皇那裡，害得他又被父皇臭罵一通。
“回稟皇爺，據御膳房的人說，這是皇太孫特意囑咐御膳房爲您準備的，說是最消火去暑了。”
“陛下讓殿下和諸位藩王入京演武，也是存了同樣的心思。你們和皇太孫彼此忌憚，又彼此倚仗，誰也奈何不了誰，又誰都離不開誰。”
“那你哭什麼？”
老朱見狀趕忙問道。
“只是他躲得過初一，還能躲得過十五？”
“人心向來是不知足的。”
“到時候咱大孫的親兵也上去轉轉，讓他那些王叔們都看看，也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湯和聽到這話倒是來了興趣，趕忙夾了一筷子放在嘴裡。
自從看出老爺子的打算立朱允熥爲皇太孫的心思，他就有了奪嫡的想法。
姚廣孝嘿嘿一笑道。
湯和聞言淡然地笑道。
朱允熥敏銳地聽出了關鍵點。
朱棣嘴裡喃喃自語地重複着這句話，眼睛裡突然閃過一絲狐疑。
“去年他隨便搞了三千人，不也打得倭寇落花流水麼？”
“陛下降旨，讓天下藩王入京演武，這明擺着是衝着您來的，您怎麼還能賣給他們鑌鐵，幫他們打造兵器鎧甲呢！”
“皇太孫英明神武，將來必定能繼承您的衣鉢，將大明江山一代代地傳承下去！”
“怎麼？”
“未曾！”
“上位，微臣雖說不能上陣殺敵了，但給皇太孫當個參謀還是沒問題的。”
“殿下和太子殿下有手足之情，藍玉說點挑撥離間的話尚不足慮。然您和皇太孫之間可隔着一層呢，皇太孫年輕氣盛，血氣方剛，聽聞您對他的帝位有所威脅，豈能輕易放過您？”
然而，在接到父皇的這道旨意後，他就可以藉着上京演武的由頭，請求父皇准許他打造一些新的兵器、鎧甲。
“孤這就給父皇上書，請求打製兵器、鎧甲之權！”
“到時候，恐怕秦王、晉王、周王無恙，您的燕王之位是必定要被廢除的！”
可憐他三十來歲的人了，竟然還要被當着妻妾的面打板子，讓他情何以堪！
這對爺孫還真是奇葩，老的、小的都沒個正形。
“咱就是太寵着他了，把他慣得無法無天！”
“唉！”
姚廣孝搖了搖頭道。
相對於朱樉的不忿，朱橚對於老朱和朱允熥的怨念可謂是恨意滔天。
老朱白了湯和一眼，趕忙大口地灌着茶。
“我要如何做，才能免此災禍？”
“皇太孫，河南商賈要購買一百萬斤鑌鐵……”
“他沒說什麼怪話吧？”
“只要皇太孫繼承大統，他們定然會建議皇太孫削藩！”
“皇爺爺！”
“咱這大孫驢得很，一點都不像他父王，想當年標兒那孩子多乖巧，咱讓他幹啥就幹啥，啥時候跟咱頂過嘴……”
此舉可謂是用心良苦了！
“趕明他犯到咱手裡，咱非得把他屁股打開花不可，嗚嗚嗚……”
“正所謂養兒如狼，總好過養兒如羊。”
畢竟，他以前犯的錯比這大多了，也沒見父皇隔三差五地訓斥啊。
“殿下！”
最重要的是鎧甲！
“只要價格合適就賣，不用事事問孤！”
兩人正在閒聊之時，秦德順顛顛的跑過來伺候。老朱一看到他，趕忙開口問道。
“其實皇帝陛下此舉無非兩點，其一，讓殿下和其他藩王知曉皇太孫的用兵之能。其二，讓皇太孫看看邊軍的威武雄壯，不至於生出削藩的心思。”
“如果上位和皇太孫不嫌棄，微臣倒是可以入駐海軍軍營，幫着皇太孫照看一下！”
“老和尚恭喜殿下！”
“那孤明白了！”
朱棣見狀心裡更慌了，撲通一聲就給姚廣孝跪下了。
老朱聞言撇撇嘴道。
朱樉這一年來過得一點都不爽，先是被一個老騙子騙了幾十萬兩銀子，回到封地上因爲趕上藍玉非得玩什麼關門打狗，讓幾萬北元士兵從自己的轄區跑了，還被父皇狠狠地申斥了一番。
“沒說！”
“這老頭一定是聽到孤要來，提前找地方躲起來了！”
“這就對了！”
“上位，您這個當爺爺的咋還怕孫子？”
“姚上師，孤現在只想做閒散王爺，你就別說這些話來擾孤的心境了。”
老朱並不愛吃生魚，但看到紅彤彤的魚肉被捲成卷，規規矩矩地擺在盤子裡，上邊還點綴着碧綠的醬汁，就覺得食指大動。
“太好了！”
一萬五千人裡挑三千人，自然是優中選優！
“好吃！”
“多做點準備總是好的，就算殿下沒有傷虎意，也不能沒有防虎心！”
“微臣是因爲感動，感動於皇太孫的孝心，嗚嗚嗚……”
姚廣孝聽到這動靜，這才裝作慌亂地睜開眼，一把將朱棣給扶起來。
“儒家向來講究集權，豈能任由殿下和諸位王爺逍遙？”
“那逆孫走了？”
湯和聽了老朱這番抱怨，只感覺自己比竇娥都怨。
“殿下忘了藍玉乎？”
“姚上師救我！”
“皇太孫，陝西客商購買一百二十萬斤鑌鐵……”
朱棣聽到這兒，登時被激出一身冷汗，一把抓住了姚廣孝的手道。
老朱可不這麼看，在他看來朱允熥去年之所以能贏，主要是運氣好，沒遇上大股的倭寇。
老朱在下達旨意後，當即明發天下。
雖說進京演武只能帶三千人，但一旦有了父皇的旨意，他就算多打造個三萬把武器，又有誰能說什麼呢？
姚廣孝聞言微笑不語，直至把朱棣看得心裡發毛。
老皇帝此舉是想讓皇太孫立威，只要讓大明的藩王知曉了皇太孫的領兵之才，他們自然會對皇太孫恭敬，不敢生出不臣之心。
“姚上師的意思是……”
朱允熥剛交代完這件事，就感覺王德拽了拽自己的袖子。他擡頭一看，只見皇爺爺正瞪着兩隻龍眼看自己。
敢情皇帝這是說給他聽，讓他主動請纓幫皇太孫訓練海軍來着！
“在太子殿下還活着的時候，藍玉就幾次三番在太子殿下面前說您的壞話，讓太子殿下提防着您。”
“逆孫！”
於是乎，朱橚砸鍋賣鐵搞了三十萬兩銀子裝備軍隊。
同理，皇太孫在看到藩王們的兵馬齊整，也會對王叔們多幾分倚仗，不會隨便生出削藩的想法。
“上位，皇太孫不是挺孝敬的嗎，怎麼還能頂撞您呢？”
在他看來，父皇之所以訓斥他，主要是爲了打壓他，好給他的好大孫鋪路！
現在詔他入京演武，也一定是想讓皇太孫立威，讓他們這些當王叔的敬服。
現在姚廣孝又在攛掇他造反，他心裡當即有些逆反。
“賣！”
老朱聽到這話，將信將疑地夾了一塊放進嘴裡。當芥末在他嘴裡炸開，一股辛辣直衝鼻腔之時，他的眼淚也瞬間留了下來。
“老臣給陛下試……”
哪怕他是藩王，也不敢私自打造鎧甲，只能上書朝廷，請求朝廷給予撥付。
老朱聽到這話，登時對着湯和一陣苦笑。
“皇爺爺呢？”
“你是說，皇爺爺說他不在？”
“要是小打小鬧地搞個幾千人也就罷了，一下子搞出兩萬多人，還連個摺子都沒有。”
“你是不知道，咱家那逆孫難纏的很，打又打不怕，罵又罵不聽！”
朱棣聽到這話趕忙追問道。
老朱沒好氣地道。
“微臣活這麼大歲數，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是！”
姚廣孝恭敬地接過朱棣遞過來的聖旨，匆匆看過一遍後，當即朝着朱棣拜倒。
湯和被顛得都快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你有啥話就直說，瞅着孤發笑是爲何？”
姚廣孝哈哈一笑道。
“孤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進京了！”
如果不是他們懾於朝廷的威勢，故意躲着朱允熥那幾千人，朱允熥怎麼可能那麼順遂？
“這菜是……”
湯和聽到“海軍”兩個字，心裡頓時明白皇帝爲啥說這些了。
朱樉不覺得自己有錯，只覺得父皇小題大做。
現在聽到湯和這樣說，心裡登時跟吃了蜜似的，滿心滿臉都是甜絲絲的。
朝廷對於武器的管控一般，並不怎麼嚴密。然而，對於鎧甲的管控可是非常強，尋常人家敢私藏鎧甲都是謀反重罪。
朱允熥聞言滿不在乎的道。
然而，在兩人用膳之時，小太監突然端上來一盤非常精緻小巧的菜。
“求人不如求己？”
“上位，您這就說得不對了。”
因此，在接到老爺子的旨意後，朱橚這個從來不關心軍事的人，都親自跑到軍營裡挑挑揀揀。
如果放在平時，他才懶得關心呢。
“姚上師，此言何意？”
湯和聞言陪着笑臉說道。
“啊？”
這本來是爺孫倆鬥法，自己完全是池魚之殃啊。
“只是可惜嘍，陛下沒有算到人心！”
“微臣明白了，微臣定當給皇太孫訓練出一支勁旅來！”
“到時候，殿下恐怕想要個善終都不能夠嘍……”
“而且，以老和尚所知，皇太孫身邊的三位師傅，都是儒家一派。”
在朱樉憋着勁給朱允熥下臉面的時候，周王朱橚更是咬牙切齒的在琢磨這事。
湯和見老朱也中招了，頓時笑得前仰後合的。
“皇爺說他不在，讓皇太孫明兒再來！”
詔書發到西安秦王府，秦王看到旨意，當即樂得哈哈大笑。
老朱推着湯和直接來到御花園，找了個涼亭坐下繼續閒聊。
“你瞅瞅吧，這就是咱家的逆孫，真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咱不過是讓傅友德去幫他管着點軍隊，他就在吃食上這麼報復咱！”
“先前說搞什麼市舶司，搞着搞着也沒動靜了，又去搞海軍。”
“頂撞？”
高明聽到這話，知道再勸也沒用了，只能在商會那邊遞交的訂單上簽字蓋印。
他早就想擴軍了，但最大的難題是不能私自打製兵器，又不能找朝廷要。
“殿下，這可是陝西的客商！”
“陛下，您也被皇太孫的孝心感動了吧，哈哈哈……”
“姚上師，你看父皇這道旨意有何用意？”
“皇爺爺，您能不能再下一道旨意，讓王叔們多帶點人進京演武？”
老朱聽到這話整個龍都蒙了，自己是想敲打一下這孫子，讓他別這麼跳的，怎麼這孫子還嫌敲打得不夠？
“爲啥？”
“皇爺爺，三千人夠幹嘛的，怎麼着也得帶三萬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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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