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巴耶塞特的抉擇!

阿里穆亞德等人聞言雖心中不忿,但也不敢過多奢求,只能委屈巴巴的哀求道。

“那大人打算將我們陛下安葬在哪兒?”

齊泰站在軍營裡茫然四顧,突然看到附近有一座幾十丈高的山。

“咦?”

“這座山不錯,不如將帖木兒安葬在這裡吧。”

常升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懵了,自己軍營周邊哪來的山。

然而,他順着齊泰的目光看過去,看到齊泰正盯着自己堆出來的假山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麼幹是不是有點損?

“齊大人,這山是爲了攻打巴格達城臨時堆出來的,您將帖木兒安葬在這裡恐怕不妥吧,帖木兒的臣子能答應嗎?”

齊泰聞言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但他轉念一想就想到了辦法。

“我覺得將帖木兒安葬在此地最合適不過,雖說此山是爲了攻打巴格達城而築,但現在帖木兒和大明化干戈爲玉帛,此山正好作爲兩國友誼的見證!”

“我想帖木兒陛下泉下有知,也會喜歡上這裡!”

常升聽到齊泰的話,驚訝的嘴巴里能塞進去個鴨蛋。

這廝也太會說了吧?

難怪家父在世的時候一直叮囑我們,離朝中那些文官遠點,否則哪天被他們賣了還得給他們數錢!

由此可見,家父當年沒少被他們賣啊……

齊泰在忽悠完常升,又將這套說辭拿給阿里穆亞德等人聽。

一開始阿里穆亞德是反對的,但在齊泰偷偷告訴他,說可以讓他在康都擔任高官,阿里穆亞德當即同意,並且負責說服其他大臣,以及來主持清真葬禮的阿匍。

在帖木兒葬禮有條不紊的進行時,常升的西征軍已經踏上征程,前往帖木兒帝國各個地區接收城市和土地。

相較於之前的攻城略地,這次就簡單多了。

常升先是派帖木兒帝國的官員前去遊說,遊說不行纔會派兵攻打。

雖說總共也沒幾個敢反抗的,很多都是借坡下驢的投降大明,但總有那麼幾個顯眼包,想表明自己對帖木兒的忠誠。

然後,常升就命人給了他們雷霆一擊,讓他們去地下去找帖木兒盡忠。

在常升忙着接收帖木兒帝國遺產之時,西方各個國家也在觀望。

巴格達城的慘狀,早就隨着流民的逃竄傳遍了西方的各個城邦。

奧斯曼帝國的商隊路過巴格達城,看到巴格達城內一片廢墟,各種野獸、飛禽分食城中屍體的慘狀後,立馬從城中退了出去,然後繞城而走。

當他們回到國內,立馬收到奧斯曼帝國巴耶塞特陛下的接見。

“朕聽聞你們剛從巴格達方向回來?”

“是!”

“能說說那裡的情況嗎?”

“回稟陛下,巴格達城已經沒了,現在只剩下一片廢墟……”

“那巴格達城的人呢?”

“死了!”

“絕大多數都死了,有的死於炮火,有的死於毒煙,有的死於瘟疫……”

“小人等路過巴格達都沒敢進去,只是在城門口看了一眼就逃了出來,生怕逃的晚了沾染上城裡的瘟疫……”

“這……”

巴耶塞特聞言陷入一陣沉默。

他本以爲帖木兒帝國怎麼說也能抵擋幾年,沒想到這才幾個月的工夫,偌大的帖木兒帝國,曾經打的他不得不從君士坦丁撤軍的強大對手,就這麼容易被大明給打敗了。

巴耶塞特打發走這些商賈,命人將王儲穆拉德叫過來。

“穆拉德,你覺得咱們該投降大明嗎?”

穆拉德聞言不假思索的道。

“父皇,咱們還有別的選嗎?”

“看看帖木兒帝國的下場就知道了,大明之強早已無可阻擋。”

“兒臣認爲,大明會像曾經的蒙古騎兵一般席捲整個西方。這期間會有很多國家衰落,甚至滅亡。”

“但只要咱們扛過這一波,若干年後咱們未必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哦?”

巴耶塞特早就絕望了,沒想到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詳細說說,咱們怎麼重來?”

“父皇,這是我老師跟我說的。”

“我老師說,蒙古帝國雖然強大,但他們人口少,只能依靠當地人治理。”

“因此,他們的強盛只持續了幾十年,當被他們征服的地區學會了火藥和投石機,熟悉了他們的戰法,他們也就無法保持強大了。”

“現在大明之強,也只是強在火器裝備上。只要咱們堅持幾十年,在大明的統治下隱忍求生,幾十年後咱們學會了他們的技術,未必沒有將他們趕出去的機會!”

巴耶塞特聞言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

“你先下去吧,明天讓伱老師來一趟,我要和你老師談談。”

“是!”

第二天,巴耶濟德帕夏奉命來到皇宮。

巴耶塞特並未在處理政務的地方接見他,而是選在了風景秀麗的花園。

“尊敬的巴耶濟德帕夏,朕早就該和你聊聊的。”

巴耶濟德帕夏聞言趕忙躬身行禮。

“尊敬的陛下,微臣可不敢當您這樣稱呼,您就直接喚我帕夏好了。”

“好吧,帕夏先生,你覺得朕該如何在大明的鐵蹄下求生呢?”

巴耶濟德帕夏聞言略微思索一番道。

“陛下,微臣不知該如何回答您這個問題,但微臣平時喜歡觀察,觀察到很多有趣的事情。”

“微臣曾經觀察到一棵倒伏的大樹,那棵樹的樹幹有兩人合圍那般粗壯,但卻被一陣颶風給颳倒。”“微臣在倒伏的大樹旁邊觀察,卻發現大樹周圍的小草安然無恙。”

“微臣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大樹比小草堅韌百倍、千倍,爲何颶風來臨,柔弱的小草沒事,而堅硬的大樹卻被刮折了呢?”

“後來某天刮颶風,微臣親自跑到外邊觀看,發現颶風來臨之時,小草會被颶風颳得倒伏下身子,身子會被吹的很低。而一旁的大樹在颶風來臨之時不斷的抗拒,妄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這颶風。”

“微臣看到這裡瞬間明悟,原來不是小草有多堅韌,而是小草只道低下身子來保護自己,而大樹則不會……”

巴耶塞特很輕鬆的就聽懂了帕夏的比喻,這老頭是在藉由大樹和小草的故事來勸諫自己不要和大明對着幹,要主動投降大明,將姿態放低一些。

“帕夏先生,不是朕不想放低姿態,只是朕不知該將姿態放到多低?”

“若是大明得寸進尺,不斷的索取,不斷的試探朕的底線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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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夏聞言苦澀的笑了笑。

“陛下既然能問出這種問題,那就是還沒擺正自己的位置。”

“現在不是咱們投不投降的問題,而是咱們只有投降才能保全帝國,保全種族,保全我們的文化和語言。”

“微臣這幾年一直關注着大明對康都的統治,總的來說大明的統治還算仁慈,哪怕上次帖木兒第四子沙哈魯偷襲康都,大明非但沒有怪罪康都百姓,反而補償給他們錢財,讓他們更好的恢復生產。”

“由此可見,大明並不是殘忍嗜殺之人,跟曾經的蒙古帝國有着本質的區別。”

“但這也是大明最可怕的地方,他們殺人不在於殺身,而在於殺心。”

“大明統治康都地區後,明面上沒有廢除當地宗教、語言、文字,但實際上每一個政令都是針對這些的。”

“比如說他們創辦了康都大學,准許當地官員和地方首領之子前往求學,還在全國各地興辦了教授大明文化的學校,官府的公文也清一色用大明文字,平時官員交流也儘量用大明官話,凡是不會說大明官話的一律得不到提拔重用。”

“不需要多久,只需要幾十年,康都地區的百姓就會漸漸忘卻曾經的語言和文字,開口就是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話,以及只會寫大明文字。”

“陛下試想一下,若是百姓都只會說大明話,寫大明字,那麼還會有人信仰古蘭經嗎?”

“這……”

巴耶塞特聞言再次陷入迷惘。

“那麼朕到底該怎麼辦?”

帕夏聞言無奈的搖搖頭。

“陛下只能儘量將身子低下去,然後默默的觀察,默默的散播古蘭經,傳承古蘭經。”

“只要時機合適,大明衰落之時,我們藉着振興古蘭經的名義,重新喚起人民的記憶,自然可以恢復咱們的榮耀!”

在巴耶塞特跟帕夏商量幾十年後的事情之時,拜占庭帝國皇帝曼努埃爾二世正在和王后耶萊娜,在地圖上尋找新的築城地點。

“陛下,我喜歡海,咱們還是選一個靠海的地方吧。”

曼努埃爾二世聞言心中有些不悅,他並不喜歡海,甚至有點討厭。

如果不是君士坦丁堡緊鄰大海,藉由海上貿易帶來利潤興盛,從而忽視了武力,忽視了對內地領地的控制,他們拜占庭帝國也不會淪落到只剩下一個城市的地步。

因此,重新選擇封地的時候,曼努埃爾更傾向於內地,而且避開交通要道,只想找一個荒僻點,有足夠發展空間的地方。

“靠海不好,海上風浪大,海風還會腐蝕城牆,讓咱們居住的房子變得潮溼。”

“因此,咱們還是選個遠離海洋的地方吧。”

耶萊娜聞言心中也有些不爽,但爲了照顧丈夫的情緒,還是勉爲其難的答應下來。

“那咱們就選這裡如何?”

耶萊娜手指點在君士坦丁堡西邊的一塊空地上,那裡只有一個城市場——亞得里亞堡。

本來耶萊娜只是賭氣之舉,特意挑了個荒涼之地,卻不料曼努埃爾二世對這塊土地非常感興趣。

“王后,你也喜歡這裡?”

“我……”

耶萊娜聽到這話都不知道該怎麼搭茬了。

“陛下此言何意,難道陛下也想選這兒?”

曼努埃爾聞言點點頭道。

“當然!”

“我早就看上這裡了。”

“別看亞得里亞堡北邊和西邊是一望無際的山脈,但他東邊和南邊確實平原,並且有一條河流。”

“而且這裡現在人口不多,咱們索要這塊地方,大明也一定會同意。”

“只要咱們好生治理,不出幾代人,未必不能恢復拜占庭昔日輝煌!”

耶萊娜聽到丈夫這番話,兩隻眼睛都是小星星。她一直不知道,原來看似懦弱、軟弱的丈夫,心裡竟然還有如此雄心壯志。

“陛下,您真是這樣想的?”

曼努埃爾二世聞言微笑着點點頭,並且摸了摸耶萊娜的小腹。

“當然!”

“我不僅要爲咱們考慮,還得爲咱們的孩子考慮。”

“這片土地足夠承載咱們和咱們的孩子了,而且這裡距離君士坦丁堡很近,咱們還可以跟君士坦丁堡貿易,將咱們土地上的產出賣給大明,或者賣給其他人,一點點發展咱們的封地。”

耶萊娜聞言整個人傾倒在丈夫懷裡。

“陛下……”

第二天,曼努埃爾二世就向大明派出使者,並且帶上君士坦丁堡的防禦圖,兵力分佈圖。

朱允熥在康都熱情的招待了曼努埃爾的使者,當場答應將亞得里亞堡贈送給曼努埃爾二世,作爲他的永久世襲封地。並且允諾,讓他從容的將皇宮中的東西帶走,以及帶走城中一切願意跟隨他的人。

曼努埃爾二世接到朱允熥的冊封詔書,按照大明理解完成了受封儀式,當天就帶着自己的追隨者離開君士坦丁堡,將整個城市讓給了前來接收的大明艦隊。

隨同曼努埃爾離開君士坦丁堡的還有上百輛大車,這些車裡裝着拜占庭帝國幾百年積累的寶物,是他未來生活的基本保障。

曼努埃爾二世不佔而降所帶來的影響,比之帖木兒逝世,巴格達城破還要來的巨大。

整個西方都爲之一震,誰也沒想到曼努埃爾二世竟然這麼快就投降,甚至連一場仗都沒打就投降。

曼努埃爾二世投降之後,壓力瞬間來到了奧斯曼帝國這裡。

奧斯曼帝國皇帝巴耶塞特明知道自己只有投降一條路,但還是想掙扎一下,既不接受大明的勸降,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大明宣戰。

但大明不可能允許他一直曖昧不清下去,當即派出軍隊兵臨城下,逼迫巴耶塞特必須做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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