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茹目光迥然的看了牟馨一會兒，撫摸着女兒的頭髮，淡淡的說：“馨馨，有些事再也回不去了。”
聽到這句話，牟馨心情十分激動，儘管她判斷媽媽已經恢復了正常，但林月茹親口承認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她又緊緊抱住林月茹，輕聲的吟泣起來，那種無以名狀的酸澀心情實在難抑。
林月茹愛撫着女兒的長髮，任女兒在自己的懷裡盡情的釋放，十年了，這十年來都不曾陪在她身邊，不曾這樣以母親的身份安慰，開解過女兒，如今女兒二十七歲了，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她突然覺得做爲母親自己多麼的失職，而這失職早就在三十年前就開始了，心念至此，林月茹也心酸落淚。
感覺到林月茹身體微微顫抖着，牟馨從媽媽的懷裡直起身，一邊抹着淚，一邊說：“媽，你不要哭，我不哭了。”說着她從桌邊抽出紙巾幫林月茹擦去眼淚，母女倆相視而笑。
“馨馨，告訴媽媽，是不是和閔卓吵架了？”林月茹覺得女兒不會無緣無故這麼晚了跑來這裡。
牟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和閔卓是吵架嗎？
“沒有，我只是……只是想你了。”牟馨低聲說着。
林月茹拍拍女兒的手，溫柔的說道：“夫妻間要互相包容和理解，不要因爲一些小事吵吵鬧鬧，很傷感情的。”
“我知道。”牟馨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想媽媽是不會理解她和閔卓之間的糾葛的，轉移話題的說道：“媽，真的不讓爸和哥知道麼？”
林月茹垂眸凝思片刻，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吧，現在大家已經適當了現在的生活，再做改變，所有人都要重新接受，不是麼？”
“其實，當年或者那只是一個誤會呢？我覺得爸爸並不是那樣的人，媽，你有沒有和爸爸好好的溝通過？”
林月茹凝眉看着牟馨，眼神中盡是疑惑，好像沒有聽懂牟馨的話似的，“你說什麼？”
牟馨恍然一怔，頃刻間在想，重提舊事會不會又讓媽媽受到刺激而發病？忙咬住了下脣，慌亂的搖了搖頭，將臉撇向了一邊，輕聲說：“沒，沒什麼，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林月茹仍然不解，將女兒拉過來，看着她的臉問：“剛纔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爸爸怎麼了？”牟馨從媽媽的臉上，眸中看到的都是關愛，她不明白，如果媽媽這樣關心着爸爸，爲什麼又不告訴爸爸她的病好了呢？爲什麼不回家呢？
“媽，爸爸這些年也沒有再找女人，一個人支撐着牟氏，說是牟氏所有人都知道是外公留下的產業，現在只有大哥在幫他，我剛回國不久，暫時，只能做些其他的事情，我知道爸爸的心裡有很多苦，雖然……雖然我也不想原諒爸爸，可是這幾年他真的老了……”牟馨越說越難過，好像要把心底的話全部說給媽媽聽似的，十五年的心裡話，她甚至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了。
林月茹突然嚴肅的問道：“牟遠呢？”牟敬林自牟遠走後便不讓家人在林月茹面前提及，怕刺激她的病，所以林月茹這些年並不知道牟遠的下落，只是近一年來，意識清楚了，她也奇怪爲什麼一直看不到牟遠，問了幾次都推說他在國外，林月茹怕引起懷疑只好不再追問，今天終於可以直接問個清楚了。
“二哥？八年前二哥留了封信給爸，就離家出走了，爸爸怕你受不了，不讓我們說，不過每年都會收到二哥在世界各地寄回來的明信片，可是從來也不打電話，好像天上的風箏一樣，離我們遠遠的，看着我們，卻不願意落下來。”
林月茹聽着，淚水再次悄無聲息的滾落，不禁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