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這樣對她!
劉婉凝眼前一黑,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民女是替貴……”
‘貴妃’兩個字沒說完,脖子便被扼住,呼吸困難起來,胸肺都是刺痛的。
“本來還有些捨不得的,畢竟是處子的身子,鮮嫩的很,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蠢。”
軒轅辰說着,扭頭看向角落裡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
風月場所,爲了避免有人砸場。也爲了某些不聽話的姑娘逃跑,都會僱些人手看着。
那男子一看就是這些人的頭頭,軒轅辰朝他勾了勾手,那人便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軒轅辰像扔破布一樣把劉婉凝扔給他,不帶絲毫感情的開口:“這個人交給你了,不要讓她掛牌接客,就伺候你們就行。”
“啊?”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就砸在自己頭上了,男子詫異出聲,隨即反應過來,怕軒轅辰反悔,在劉婉凝臉上狠狠地嘬了一口,連聲道謝:“謝大爺賞賜,小的一定好好疼愛這位美人兒。”
這人有嘴臭,長得又難看,劉婉凝噁心得臉都白了。拼命地去推他,奈何這人看着瘦弱,卻紋絲不動。
軒轅辰似笑非笑的看着男子,輕飄飄的加了一句:“你聽錯了,我不是把她賞給你,是賞給在這閣裡做事的男人了,不止你一個!”
這話聽在劉婉凝耳中,比驚雷還要恐怖,像一張巨網,將她籠罩。怎麼也逃脫不了。
不要!
她不要被這羣又髒又臭的男人觸碰,她不要被千人騎萬人睡!她不要永無翻身之日!
她還年輕,她該嫁個家底殷實,溫文儒雅的男子。
就算沒有少卿哥哥那樣俊美的容貌,也該是一表人才。
她不要被留在這個地獄一樣的地方。
“五殿下,求求你,凝兒錯了,凝兒再也不敢了,你帶凝兒離開這個地方好不好?”
劉婉凝什麼也顧不得,撲倒在地,抱着軒轅辰的腿哭求。
被子滑落到她腰際,她的上半身完全展露在其他人眼前她也毫不在意,那男人一下子看紅了眼。
媽的!真是個尤物!
男人在心裡罵了一句,伸手就把劉婉凝扯進自己懷裡,也不顧她的反抗,扛起來就走,被子被扔到一邊,這下她算是一絲不掛了。
淒厲的尖叫變成嬌媚的呻吟,最後沙啞到幾乎聽不見。
軒轅辰回宮之後,被罰了二十大板。禁足一月,連淑貴妃的面都沒看見,就被關進了小黑屋,軒轅嘯還特別下令,不許宮人請太醫去替他診治。
白白捱了二十大板還不準太醫診治。一個月後就算他出來了,調養數月,也會落下病根吧?
趴在破爛的牀上,聞着腐朽的黴味,軒轅辰笑得詭異。
母妃,你待兒臣真是好極了呢。
此刻將軍府,也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情景。
陸璇勉強睡了一會兒,房門便被人踹開了,還未睜眼,便聽見一聲質問:“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話,七分驚訝,三分責備。
不用睜開眼睛,陸璇都能想象到沈荷氣憤的模樣。
她在自己的房間睡覺,是很不合理的事嗎?
索性躺在牀上閉目養神,陸璇淡淡的回答:“祖母,孫女在自己的房間睡覺有什麼不對嗎?”
“你昨晚去哪兒了?”
沈荷繼續追問,眼睛像刀子一樣剜着陸璇。
“自然是在房間睡覺。”
“睡覺?我半夜在找你,你並未在房間,是不是擅自和什麼野男人幽會去了?”
這話說得粗俗又難聽,陸璇睜開了眼睛。佈滿血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沈荷:“祖母,孫女還未出閣,祖母說話還是注意些好,以免毀了孫女的清譽。”
這話哪裡是一個祖母能說出來的?就是不認識的陌生人,潑髒水也要講究有理有據吧?
“清譽?你說不出自己去了哪裡,那就證明給我看你昨晚沒有和別人私自苟合!”
沈荷說着竟是要來扯陸璇的衣服,到了這個份上,陸璇還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是不可能的。
揮開沈荷的手,陸璇冷着臉站起來,她本就比沈荷高。此刻又站在牀上,當然是俯視沈荷,氣勢上絕對壓倒。
沈荷有些膽怯。
仔細回想,這麼多年來,陸璇其實從未忤逆過她。就算被她雞蛋裡挑骨頭,最多也只是瞪她兩眼罷了,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兇過她。
此刻陸璇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一直刻意在她面前收斂的氣勢悉數釋放,竟是壓得人不敢直視。
可一想到陸璇昨晚做的事。沈荷又有了底氣,挺了挺胸脯,理直氣壯的說:“你分明就是心虛,若是心裡沒鬼,怎麼不敢讓我檢查?”
“檢查什麼?祖母是想檢查孫女是否還是完璧之身?若孫女真的與人暗度陳倉。祖母可是要即刻出府,將這件事大肆宣揚,弄得人盡皆知才罷休?”
“你?好不知羞!”
沈荷被陸璇堵得說不出話來,只指着陸璇說了這麼一句。
知羞?
祖父故意引她去常嬌閣時可曾想過她是他們的孫女?祖母來興師問罪是可曾想過她也是個閨閣女子?
她昨晚經歷了怎樣的害怕與恐懼,他們都不曾知曉。卻這樣理直氣壯的來質問她。
真是把她的敬重孝順當成肆無忌憚的底牌了?
“祖母,昨夜祖父爲何出府,又是與何人密謀,這件事,阿璇自會查清楚,祖母今日爲何來興師問罪,阿璇也明白,只是不好意思,你們恐怕要失望了,五皇子如今恐怕是自身難保。”
簡單幾句話。已經表明陸璇洞悉了一切,沈荷臉色難看起來,眼神心虛的遊移着。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原來,真的是這樣啊。
她躲希望她的祖母還像剛剛那樣理直氣壯地反駁自己啊。
其實事情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惡劣,對她而言那彌足珍貴的親情還值得她去守護。
因爲太過憤怒,心裡反而平靜下來。
還要說些什麼呢?
他們原本就沒有打算認她這個孫女的呀。
她克母,生而不祥,又是女兒身,還斷了陸家的香火,這是多大的罪名啊,她怎麼會還天真的奢求親情?
陸璇搖頭失笑,沈荷不知道陸璇爲什麼突然笑了,只覺得脊背發涼。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不知道!”
沈荷說完轉身離開。陸璇也沒有要追的意思,躺下繼續休息。
沒一會兒,陸沅來了,她又換了一個髮式,臉上還抹了胭脂。看上去的確很有小女兒家的嬌俏。
“主子,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嗎?你的臉色好像有點難看。”陸沅說完伸手去摸陸璇的額頭,溫度和她的差不多。
“沒事,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會兒。”
陸璇疲憊的說。陸沅抿了脣,最近主子好像一直都很累。
“主子,要不然我們一起回邊關吧,將軍要是知道你在這裡過得這麼不開心,一定會心疼的。”
她也想回邊關,可是……現在她不能回。
“我睡一覺就好了,你先出去吧。”怕陸沅多想,陸璇找了個藉口把她支走:“這兩天乳孃該安排新媳婦兒回門了,你幫忙送點禮物去,當着別人的面送最好。”
“好。一定讓那些人羨慕死。”
有了事做,陸沅高高興興的走了。
陸璇扯了扯脣,正要睡,鄭驍從窗外翻進來,二話不說跪在地上:“末將辦事不力。甘願受罰!”
心裡煩躁得緊,卻不得不壓下來。
陸璇坐起身:“你昨夜去了哪兒?”
“末將親眼看見老爺子上了馬車,便一直跟着,到了後面才發現那輛馬車似乎只是在城中閒逛,根本沒有目的地。末將便返回府上,聽張奎說少主循着末將留下的記號來了,末將又出來尋少主,卻發現有人將末將留下的記號銷燬,模仿末將的暗號將少主引到了那樣的腌臢地方!”
最後一個字,鄭驍是咬着牙說的。
那種地方,是最輕賤也最骯髒的地方,他們平時開玩笑也會說些葷段子,可從心底裡還是看不起那種地方的了,總覺得,清白人家的姑娘,不該和那地方有任何的牽連。
“你既然知道我在裡面,爲何沒有進來尋我?”
“末將被一羣黑衣人纏住了,那羣黑衣人武功不低,末將被他們纏得無法脫身,險些被巡夜的士兵發現。”
鄭驍的表情有些懊惱,想他在戰場驍勇善戰,竟着了這些小人的道!
陸璇點頭,既然人家設好了局等她,自然會做完全的準備,也怪不得他。
“可有受傷?”
鄭驍下意識的捂住腰腹,沉聲道:“只是些小傷罷了。”
他們這些人,只要沒死,什麼傷不是小傷?
陸璇也不拆穿他,只是說:“這兩日你就先修養着,暫時不要外出走動,崗位也先讓別人替着。”
“末將並無大礙,請少主放心!”
“我知道,但若是被其他人發現你受了傷,只怕會引起騷動。”
想想後院那十幾個大老爺們兒的暴脾氣,鄭驍只得點頭。
鄭驍走了之後,陸璇終於得到片刻安寧。
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那人魅惑至極的聲音卻在耳畔響起:阿璇,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他……應該已經忘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