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如果是那幫人的話,憑藉他們的人力財力,完全可以組織一幫武力值精湛的人來搗亂。
而不是這樣一幫......
烏合之衆?
嗯,烏合之衆。
賈璉一頭黑線的看着不遠處正在用牙咬鹽工的婦人,她身邊還有兩個半大孩子,臉上烏漆麻黑的髒得不行,身上的衣服也是補丁摞補丁,實在分不出男孩女孩。
小孩兒正一臉驚恐的攔着他們的......母親?
那幫人想來眼光也沒差到那個地步,看着被鹽工撂翻的一多半人。
想了想,賈璉又轉頭掃了自己身邊的暗衛一眼。
嗯,對面大概百十來個人,自己這邊......一、二、三......十五個。
“你們一個打他們十個沒問題吧?”
賈璉小心翼翼的開口。
這羣大爺可是皇帝身邊派過來的,賈璉平日裡也不敢怎麼差遣。不僅好吃好喝的供着,而且從自己的六萬兩賄賂裡,五十個人還每人分了一百兩銀子。
“這樣的二十個!”
離賈璉最近的護衛隊長看着前面亂成一團的衆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前面的人壓根不會武......
“那就好。”
賈璉假裝沒有看到暗衛鄙視的眼神,放下心來,隨後大步往前面走去。
這羣人一看就是窮苦之人,來這兒搗亂想來也有什麼苦楚。
“大人不可,前面危險!”
孫慕謙見賈璉往前走,唬了一跳,連忙出言提醒。
賈璉笑笑,擺了擺手。
“無妨,我就是想去問問看,他們到底爲什麼過來砸場子。”
雖然賈璉先前氣得要死,但是看着對面的人臉上的滄桑和那雙佈滿厚繭的手,賈璉實在責怪不起來。
不管怎樣先問問看吧,這些人一看就是窮苦人,感覺也不像存心來找茬的。
不然對面那麼多人,鹽場的鹽工並沒有幾個,真橫起來,也輪不到鹽工撂倒他們。
孫慕謙見狀自己不敢向前,連忙朝跪在地上愣着的楊守成厲聲開口。
“看什麼看,還不快跟上去保護賈大人!”
楊守成聞言連忙連滾帶爬的起身。
對面那些人見賈璉往他們那裡走去,有眼尖的連忙跪在地上。
“青天大老爺,求求您給我們一條生路吧。”
其他人聞言齊刷刷看向賈璉,隨即也有樣學樣,一個個的跪在地上朝賈璉一邊磕頭一邊喊話。
其中當然也不乏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其中有些看起來就凶神惡煞的,一邊和場工糾纏不休,一邊朝賈璉吐唾沫。
“狗官你還敢過來!你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原先剝削壓榨我們,現在竟然還直接奪了我們的活路,你們這樣會遭天譴的!”
叫罵聲求饒聲亂成一片,旁邊的楊守成見賈璉臉上冷了下來,連忙上前厲聲呵斥。
“放肆!這是朝廷派下來的賈大人,再要胡言亂語,馬上就拔了你們的舌頭!”
衆人被楊守成震懾,叫罵的雖不服氣但也不敢再開口,地上跪着的也嚇得不敢言語。
楊守成身上穿的是衙門裡的捕快服,相較於賈璉身上的官府,他們對捕快服陰影更大一些。
賈璉耳朵終於清靜了,讚賞的看了楊守成一眼,然後才緩聲開口。
“你們是什麼人,今天爲什麼要來這裡搗亂?”
他的計劃雖然只是對販賣私鹽金字塔尖的那部分人收益,但是剩下的應該是沒膽子來插這一腳的。
他抗的是大宣皇帝的名號,又是官府出面辦事。
那些人不敢這麼明目張膽,那這羣人來的目的是?
心下疑惑,賈璉看向衆人。
對面的人聞言面面相覷,片刻,之前罵賈璉之一的一個彪形大漢從人羣中走出來。
約莫兩米的個子,身上穿着一個小背心,兩塊碩大的胸肌看得人歎爲觀止。一張臉長得棱角分明,約莫三十來歲的樣子,眼神兇狠。
“我們是這鹽瀆縣的竈戶,今天來是爲了阻止你們這羣狗曰的收鹽的。”
挑眉,賈璉忍了忍,才朝旁邊的楊守成開口。
“竈戶是什麼?”
眼前這人張嘴狗官閉嘴狗曰的,要不是賈璉估計自己打不過,當場恨不得兩個大耳刮子扇過去。
特麼的不會好好說話麼,吃屎長大的!
楊守成聞言一愣,見賈璉似乎真不知道,想了想才小心翼翼的開口。
“啓稟大人,煎鹽的人家就是竈戶。”
噢~
賈璉恍然,原來就是原來的鹽工啊。
當前正在使用的產鹽方法就是煎鹽法,也就是煮鹽法。
據賈璉之前打聽,鹽場起初全由政府撥給,後期演化爲私有。煎鹽用鍋也爲官制,由政府發給鹽工,也就是現在他們口中的竈戶使用,不得私鑄。
而竈戶是無組織的,鹽業生產屬於一家一戶自產自銷的形式,商人和竈戶之間自由買賣。
初始,由於鹽商多聚居城內,他們不願長途跋涉,就從竈戶中選擇比較殷實可靠者代替他們買鹽,形成居間的經紀人,這些人成爲竈戶的富庶者,由於他們靠海發家,所以人們俗稱其爲“發海”。
後來商竈之間的交易和價格非常混亂。官府爲了加強對鹽務的監督、管理和控制,決定將發海人取消,同時從發海人中間選出少數有辦事能力之人爲竈首,一方面代表竈戶與官府接洽公務,一方面與商人辦理鹽務事宜。
而這些竈戶多是失去土地的貧苦農民。
賈璉所有所思,心裡大致知道這羣人爲什麼要來鹽場砸場子了。
臉上緩和下來,賈璉心裡有點愧疚。
後世他是窮苦人家出身,雖然不是竈戶,但是窮苦人家的艱難是懂得的。
只是後來長大工作後那樣的日子離他而去,到了這裡賈府雖然不甚如意,但錦衣玉食也不會爲了這些愁苦。
所以當初他想到這個計劃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原本的那些竈戶會怎麼樣。
現在他們來鬧鹽場,想來也是看到了鹽田曬鹽法產量的驚人。
事實上賈璉心裡只猜到一小半,竈戶的生活已經不僅僅用窮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