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將胭脂放回小攤子上,並順手抓向李洛的手腕,李洛一個不防,正正好被抓住,暗地裡使力,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雲廊趕緊上前幫忙,抽劍架在那人的脖頸上,“放手!”
那人也是慫,鬆開李洛,兩手舉起,“行行行,我放手!”
雲廊也收回佩劍,面無表情地瞪着那人。
無奈地攤手,那人擠出尷尬的笑容。
“哎呀,兩位,我真的只是帶你們去玩兒,何必這樣呢!”
“誰信你啊!”
李洛甩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一邊揉着手腕,一邊準備繞開他繼續逛。
“喲喲喲,是不是怕了?既然怕就算咯!”那人輕笑一聲。
正如那人所料,激將法對李洛一使一個準兒。
“去就去,誰怕誰!”
雲廊無奈。
順着大街往東而去,拐個彎,街上香味雜亂濃郁,街邊卻還癱着一些衣衫不整的人,臉上神情恍惚,嘴裡還嘀嘀咕咕唸叨着什麼。
香氣侵擾下,李洛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揉揉發癢的鼻子,李洛停下腳步,不滿地對着那人抱怨,“喂!你到底要帶我去什麼鬼地方啊!”
“自然是一個好地方!”
魏明也跟着停下腳步,“另外,我不叫喂,我姓魏名明。”
“啊?姓魏明明?”快步湊到魏明跟前,李洛大笑。
“魏明!”魏明惱怒地拿着手在李洛頭上狠狠敲了一下。
也沒有走多遠,魏明帶着兩人,走進了一個名叫“趣閣”的地方。
跨步進去,一樓十幾個桌子擺了一圈,每張桌子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圍着好些人。
而中間,則是留着一大片的空地,設着一個臺子,臺上幾個曼妙女子隨着曲調扭動腰肢,臺下則擺了十幾套桌椅,也是坐得滿滿當當。
沒想到!
魏明竟然帶着兩人來到了一個賭場和妓院一起經營的混亂地方!
“告訴你,這可好玩兒着呢!”
雲廊暗地裡着急,一時間竟然沒有什麼好辦法脫身,手晃動間,觸碰到一冰冷的事物——掛在腰上,裝作是配飾的聯絡符。
對了,雲紫總是能有辦法解決!
雲紫總能跟上雲廊他們,其實也是原因的——正是因爲聯絡符的存在。
聯絡符能夠讓雲紫感知到雲廊的位置,也能通過聯絡符讓雲紫知道雲廊的情況。
雲廊默不作聲站在一旁,手悄悄藏進寬大的袖口裡。
掐訣,聯絡符應訣而動。
廂房裡,雲紫腰間的玉佩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雲紫緩緩睜開杏眼。
熟悉的聲音才聯絡符傳出,“魏明!這趣閣分明不是好地方,我要帶着少爺回去!”
“別急着走啊,我帶着你們來見識見識世面還不好嗎?”
雲紫秀眉微蹙,微微垂眼,擋住水潤的雙眸。
趣閣,魏明攛掇着李洛去嘗試來一局賭局,雲廊堅決拉着李洛不讓他上當。
兩人正僵持不下,李洛在中間也難受。
旁的一隻手突然伸出,小小的嫩嫩的,卻很有力道,一把拉得李洛都有些踉蹌。
“哥!父親大人發現您偷溜出門,現在正大發雷霆,你快跟我回去!”
雲紫一身小男孩的打扮,兩邊分別扎着小辮子,冷着臉,好像是學作大人模樣。
來得也急,帶人走的速度也快,話才說着一半,雲紫已經拖着李洛跑到了門外,雲廊跟在後面,禮貌地一拱手,趕緊追上前去。
等着雲廊追到李洛,雲紫又已經趁着大街人來人往,消失不見。
李洛一臉懵的站在原地,雙眼瞪得大大的。
雲廊四處張望,着急地搖晃李洛,“抓着你的小孩呢?”
“啊?不知道啊!”李洛依舊愣愣的,沒回神。
嘆口氣,雲廊只好帶着李洛回客棧。
再說雲紫,她混在人羣中悄悄跑掉,回頭望一眼。
雲廊沒有追上來,很好。
雲紫回頭往前走兩步,一道阻力擋住前進腳步,頭頂傳來較爲喑啞的嗓音。
“咳咳,你沒事兒吧?”
雲紫一不下心就撞在一人的身上,那人的手掌能完全握住雲紫的肩膀,卻沒有讓她生起防備之心,反而感覺很安全很可靠。
擡起頭,雲紫的眼神正好和那人的撞在一起。
空中似乎產生了似有若無的火花,旁人也好像遠去一般。
一眼萬年。
實際卻不過是一瞬。
雲紫略微不自在,不着痕跡地轉開頭,冷冷地回答,“沒事兒。”
想起剛剛看見那人的模樣,臉色蒼白,嘴脣有些乾裂,似乎是生病一般。
雲紫又轉回頭,“你是不是生病了?”
“咳咳,沒事兒。”那人一直在咳嗽,卻還是要逞強,“都是一些老毛病了。”
“還是先去看看再說吧。”不知道爲什麼,這老人的身上好像有魔力一般,雲紫不想放手,更像……
和他找個藉口多待一會兒。
雲紫強勢地拉着那人,徑直往醫館走去。
老大夫摸着鬍子,一手替男子把脈,“夏日也不可貪涼,沒什麼大問題,就是熱傷風,再有點缺乏營養,氣血不足。我開點藥,一副藥可煎熬三天的量,一天服用兩次。”
男子點頭,好像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多謝了。”
反觀雲紫,倒是脣角帶着微微的笑意。
男子想了想,“你只是一個人出門嗎?”
“不是,只是有些事情所以暫時分開,我正打算去找他。”雲紫淡淡的說道,“既然你沒事,我也放心了,那麼……”
“珍重……”
“珍重!”男子點頭。
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問彼此的姓名,萍水相逢,倘若有緣則會再遇到,倘若無緣,問了名字也沒有什麼用處。
男子嘴角帶着笑意,一直到雲紫消失在人羣中,冥日嘴角的笑意這才褪去,看着雲紫的眼神也很莫名其妙,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冥日眼眸沉重的轉身離開。
感覺身後注視的目光不見,雲紫停下腳步,奇怪的看着身後剛剛男子所站着的方向,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情緒正在悄然而生。
兩人這般奇怪的舉動,倒是讓剛纔開藥的大夫心生狐疑,“真是奇怪,看着兩人的樣子,好像不認識?”
“還有這男子,明明是百毒纏身,命不久矣,爲什麼要讓我撒謊呢?”
“哎……現在的這個世道啊,搞不懂這些年輕人是怎麼想的。”老大夫搖頭嘆氣,又做着自己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