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王文泉居然抱着自己親了一口,裴元紹的腦袋瓜子不由得有些當機,正猶疑間,卻見自己的主公掛着一臉的壞笑,衝着自己興高采烈很是玩味的說道:
“好了好了,這次你是跑不了了,橫豎要得病,給我幫幫忙吧!”
聽完了王文泉的話,裴元紹登時便醒過了神來,此時的他直覺得肝膽欲裂腦門發漲,一股涼氣直竄頭頂,渾身的汗毛炸了起來,淚珠子更是不要錢的往下掉,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的帶上了一股嗚咽聲:
“主,主公,你也忒坑爹了啊!嗚嗚嗚!我沒得罪你啊!嗚嗚嗚!你怎麼這樣啊你!嗚嗚嗚!”
“哭什麼!哭什麼!是不是爺們啊你。”
王文泉顯然沒有在意裴元紹有多麼的悲傷多麼的絕望,他很不耐煩的埋汰了裴元紹一句,而後拉着幾近崩潰的裴元紹徑直走到黃忠跟前:
“趕緊的趕緊的,把他翻過來!”
說完話,他把頭一昂,衝着趙雲大聲吼叫道:
“子龍,讓人多幾個帳篷,再多弄兩牀被子來!”
趙雲聽罷,不敢怠慢,連忙派人回營寨去取,自己卻很是關切的朝前走了幾步,把拳一抱,虎目含淚很是悲愴的嘶吼道:
“主公,您可要保重啊!若是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您直說就行,雲自當努力完成之。”
一瞅趙雲連向遺體告別的模樣都給拿出來了,王文泉登時有種吃了二斤蒼蠅還吐不出來的感覺,他咬着後槽牙使勁壓了壓腹中的不滿,直到那種不快完全消失,這才帶着一臉的糟逼,很是憋屈的衝着趙雲喊道:
“子龍,你就放心吧,我沒事!你趕緊回西城一趟,找徐軍師把出種子的那條麻袋給我拿過來,記住了,千萬別讓別人碰。”
一聽王文泉有了安排,趙雲哪裡還會耽擱,衝着王文泉把手一拱便急匆匆的回了營寨,喚過幾個士卒,交代了一下營外幾個人的生活問題,而後跨上戰馬,衝着西城便疾馳而去。
趙雲前腳剛走,後腳營寨裡便跑出來幾個抱着被子扛着帳篷的士卒。
就見他們帶着一臉的恐懼,很是謹慎的往前走了幾步,遠遠的把手裡的東西朝王文泉他們一丟,便如同撞見鬼一般,連滾帶爬的又跑回了營寨裡。
見大家如此害怕自己,王文泉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他帶着一臉的無奈,使勁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用下巴頦朝那五個士卒一挑:
“你們幾個,去把東西搬過來。”
五個士卒聞言,趕緊跑到東西旁邊,手提肩扛忙活了好一陣,才把東西給運了回來。
王文泉見東西全了,站起身來瞅了瞅四周,拿手朝遠處一指:
“在這裡紮上兩頂我們仨住!你們幾個住那邊去,沒啥事,別往我們跟前湊。”
交代完了士卒,王文泉躬下身子又瞅了瞅黃忠,見老頭的臉色明顯的好了許多,知道這是過去那一陣了,連忙往前一湊:
“黃大爺,我看你也別撐着了,點個頭我把你鬆開,這兩天咱們同舟共濟,病好了咱們再打成嗎?”
黃忠剛纔雖然犯病,可腦子卻是清楚的很,見王文泉知道自己的瘧疾還如此的從容不迫不離不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小小的感動。
這會一聽他要給自己鬆綁,哪裡還會不答應。他帶着一臉的期盼,剛想點點頭把事應下來,卻又覺得答應的太急有些太沒面,硬生生的把話又給嚥到了肚子裡。
爲了保住自己的老臉,黃忠把眼一閉把頭一昂,努力的做出了一副我在苦思冥想的模樣,過了良久,他才很是深沉的把頭一點:
“既如此,老夫答應鬆綁以後暫不與你爲難就是。”
說到這裡,黃忠突然把眼衝着王文泉一瞪,呲牙咧嘴很是威武的吼叫道:
“待到醫好了病,你若不把我兒還我,休怪老夫刀下無情!”
“行行行!”
一聽黃忠把事答應了下來,王文泉趕緊把腦袋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一般,二話不說招呼着裴元紹就給黃忠解起了繩子:
“黃老英雄您放心,只要你不和我爲難,等咱們的病好了,我連你兒子的病也一塊給治咾!”
黃忠沒想到自己罵了王文泉半天,王文泉不光不着急,還猛不丁的給自己蹦出來這麼一句,心裡那叫一個不過意。
一解開繩子,他不待發麻的手腳恢復正常,便很是急促的衝着王文泉開口問道:
“你是說,你能醫好我兒的病?”
“必須滴啊!”
見黃忠如此緊張黃敘,王文泉心中不由得暗暗一喜。
在他看來,黃老頭就是一個典型的邪脾氣,純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種人。
他之所以說黃忠邪,那是有一定的根據滴!
別的不說,單說黃老頭長沙城下戰關公,明明知道自己的馬不好,卻非要騎它着上陣,結果是馬失前蹄摔了一個狗啃屎;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他明明知道韓玄對他有意見,偏偏又不肯放箭射關公,白瞎了百步穿楊的箭法,拉着弓弦在那放空炮,直到關二爺苦苦相逼追到了吊橋,這老爺子才一箭射中了關羽的盔纓,搞得自己都差點被韓玄給砍了頭。
有了長沙這一出,諸葛亮和劉備也就摸清了黃老邪的套路,再想用他的時候,那是從來都不直接點他的將,動不動就來句老而無用,哪次都得把個黃老頭搞得暴跳如雷才肯讓他帶兵。
要說黃忠也真是不容易,那麼大的年紀碰到了諸葛亮,被那娃幾句話就給忽悠的犯了邪勁,那是哭着鬧着打着滾的非要去打人家夏侯淵,還好命好碰到了法正,大刀一揮是一戰揚名定軍山。
待到了劉備伐吳,黃老頭又因爲劉備誇獎了兩句大侄子沒由來的犯了邪勁,單槍匹馬的衝出大營,非要跟人家潘璋練練。
不過這次黃老頭的命好似不大行,法正死的比他早,身邊沒了出主意的,被人射中肩窩血衰而亡。
有了這些事實做基礎,王文泉基本可以斷定:黃忠同志的一生,是除了邪啥都信的一生!是除了老啥都服的一生!是不到碰死就不信有南牆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