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想什麼都已經晚了。他有預感就算她還活着,也不可能再願意回到他身邊了,當他顫抖着雙手寫下那一道道罪狀的時候,在他勾住弓弦努力瞄準她腕上繩索的時候,他就知道她不會原諒他了。沒有人知道他的用心良苦,他用這樣的方法放開她的手,淪陷自己的心,換來的卻是最意想不到的結果,世上沒有比這更悲哀更可笑的了。
想到這裡,姬君長生的脣角突然向上一翹。眼底涌起一片苦楚。
秦烈雖然低着頭,但是依然能感覺到靖王身上的氣息發生了些微變化,餘光掃了一眼大廳中央正仰在躺椅裡的枯瘦老者,心念一轉,連忙將頭又低了幾寸,卑躬地說道:“請王爺放心,屬下這就去聯絡手下儘快查實。”
“嗯,你下去吧。”姬君長生隨口冷冷應了一聲。
“是。”秦烈退出房間,掩上房門,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瞧着滿園被雨水打落的枯葉一陣陣發呆,今天的冬天只怕要提前了,早點也好,就讓那茫茫的銀白快點掩蓋住罪孽的血腥吧。暗自嘆息了一聲,秦烈移步踱進了雨中,而那雨水就像要衝刷掉什麼一般,突然傾盆。
“這個辦法當真靈驗嗎?”一直沉默的姬君長生突然慢慢轉回身問向身後的老者。
“靖王倘若不信,又何必派人大費周折地將老夫從烏圖木格擡到京城呢。”老者眼皮微張,悶聲說道。
“好,既然大長老都這般說了,本王就再信你一次。”話畢,姬君長生從腰間解下一隻金黃色的布袋,拉開袋口。取出一根髮絲,然後掐在指間神情凝重地端詳起來。那長髮中依稀還有她的氣息,恬淡清幽,勾起懷念。
“沾些鬼茸草的葉汁,然後將頭髮慢慢靠向燭火,如果正常燃燒殆盡則說明它的主人還活着,如果始終無法點燃,那就說明她的主人已經不在人世了。”大長老懶懶的擡高眼皮,悠悠說道。
“這麼簡單?”姬君長生睨着大長老猩紅的眼球,冷聲質疑道。
“方法雖然簡單,但卻從來沒有判斷失誤過。”老者邊說邊轉頭望向書案上的燭臺。那光亮在他的眼裡只模糊成了一個白點,眼疾惡化的速度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噗!聲音很輕很快,姬君長生指間的髮絲頃刻消失,若不是指肚上有一道灼燒的細痕,恐怕他還要再取出一根確認一次。
她還活着?!一個多月的擔心幻化成脣角一抹淺笑,那些個忐忑不安也終於塵埃落定,姬君長生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再擡眼就你大長老的時候,竟然少了許多凜冽。
“她還活着,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得到她的行蹤?”巫蠱之術一直是皇家的忌諱,而現在的他竟然想冒險一試。
“也許有吧,可惜老夫並不擅長此道,心有餘而力不足,無法幫到王爺了。”大長老喃喃地說着,眼底沉靜無瀾,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內心,也就無從得知這番話的真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