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你守在門外。”姬君南瑾脣角一彎,上前幾步踏進了房中。
啪地一聲,房門重新掩上。只留得門外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頭霧水,滿心迷茫。
伺候了幾個月的緋衣公子竟然是女的?清和拎着紗燈愣在門口,始終不敢相信剛纔聽到的那個聲音是真的。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房間裡還是沒有動靜,秦烈不由得急了,想走到門口附耳聽聽,卻剛好看見清和賊頭賊腦地趴在那裡,只好扼着腕子,使勁兒往肚子裡壓火氣。
“人呢?”姬君長生腳下生風,呼呼地奔到房門前,看見門口只站了秦烈一人,不禁蹙眉問道。
“回王爺,在房裡……”秦烈小心答道,一邊猶豫着嚥下了月緋衣的身份沒提。
如果那個人不是皇上,恐怕姬君長生早就闖進去了,纔不會繃着臉一瞬不瞬的瞪着房門,那嚇人的眼神好似要把薄薄的紗紙烤化一般。
靖王一走,那些來賞寶的人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糾結了好半天才不甘心地偷偷尾隨過來,悄悄地停在距離靖王十步開外的位置,眼光齊刷刷地籠向了對面的房間。
月灑清輝,夜蟲呢噥,晚風一起,身後立刻飄來一股淡淡的酒香,這香氣似乎長了一條沒有盡頭的尾巴,拖了好久,醉了好久。
錚錚……,幾聲琵琶赫然從房內傳來,已經不似第一曲那樣婉轉綿長,而是如熾烈的火焰一般呼地掀起心底的熱浪。
“哈哈,這寶物好!”男子爽朗的笑聲登時衝散了院中的幽靜。
“什麼寶貝?”圍觀的衆人一聽真的有寶,不禁往前湊了兩步。
“莊主有令,開門賞寶!”男子話音一落,清和立刻清醒過來,伸手就去拉門。
能讓皇上做傳話官的,只怕月緋衣是第一人了。秦烈微微擡起眼與跟在靖王身後的銀火交換了一下眼中的震驚。
房門打開的一瞬,琴聲再次響起。幾乎是同時,好奇心戰勝了膽怯,圍觀的人們蜂擁上前,剎那間,兩扇門的中間堆得滿滿地都是興奮的小腦袋。
“咳咳!”姬君長生怒視着眼前這堵忽然出現的人牆,狠狠地乾咳了兩聲。
這兩聲咳嗽在行雲流水的音樂中特別清楚,只可惜,現在沒有人捨得挪地方了。
四盞紗燈將房間裡照得通亮,書案茶几全部挪到了旁側,在房間正中留出一塊空地,一名男子懷抱琵琶,垂目撥絃,右腿搭過左膝,錦袍下的金黃靴子就這樣偷偷地露出了一半,靴面上繡的青龍戲珠圖不小心溜進了幾人的眼中,然後駭得心中一抖,吞了幾下口水,往旁邊閃去。
人牆有了縫隙,後面的人看到得便更清楚了。姬君長生眉心深鎖,兩道眸光穿過縫隙冷冷地掃過姬君南瑾的身旁。
那是一抹怎樣的鮮紅啊,就像一柄剛剛從胸膛抽出的短刃,它帶起的血霧都鍍了一層灼目的光芒。
“哇,是美女啊……”
“月緋衣竟然藏了這樣一名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