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隨之而起,卷着滿地殘花白雪漫天飄蕩。冉冉微微眯起雙眸,用手遮在眼前,以免迷了眼睛。
漫天飛花飄零之中,一名青衣女子坐在石凳之上,一張小臉尖若刀削,瑩白似雪,烏黑的雙眸深邃如星,手中一柄通體翠亮的玉簫,此時已然聞聽到冉冉的腳步聲,正慢慢遠離女子櫻紅的雙脣。
“姐姐怎會在這裡練簫?”冉冉停在琴薇的對面,看着女子凍得微紅的雙手。不禁心中一疼,出聲問道。
“這裡安靜。”琴薇莞爾一笑,從石凳上站起身來,隨手將玉簫收在了腰側。
“姐姐真會說笑,這偌大的後院到處都是清靜地,此處風大雪寒的,怎好光圖了安靜,不要緊身子呢。”冉冉一邊說,一邊解下身上的白裘就要往琴薇單薄的身上披。
“別,你快穿上,凍了你可不得了,我回房去練就是了。”琴薇將玉簫別到腰後,慌忙替冉冉繫好裘衣,又唯恐女子跟着自己凍在這裡,攙起冉冉就往樓裡走。
“姐姐這麼辛苦練簫做什麼?”冉冉抿着脣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她已隱約感覺到琴薇有事。
“堂主幫我央了一個離開風吹別調的機會,不用闖陣,只要助殺手堂完成這次的任務便可。”琴薇也不相瞞,想也沒想就告訴了冉冉。
“會有危險嗎?”問完這句話,連冉冉自己都懷疑她是怎麼想出問這種問題的。殺手堂接的任務哪個不是刀口過命,死中求死。
琴薇稍稍一怔,似有猶豫:“呃,聽說這次刺殺的對象很不簡單……,不過我真的想離開了,就算死在這次任務上……”
“不會的。”冉冉連忙出聲打斷,腳步也跟着突然一滯。
“嗯,借你吉言。”琴薇倒也不當回事。只是淡淡一笑,便拉上冉冉進了自己的房間。
冉冉從來都沒見過如此認真的琴薇,她靜靜地坐在對面,陪着,看着,那一柄玉簫,一首舞曲,反反覆覆地就這樣被琴薇練了一上午。
到底是什麼任務,要去刺殺誰呢?不知怎地,望着眼前專心致志的弄簫女子,冉冉的心中忽然生了幾許不安。什麼人值得慕容雲海如此重視,不能直接暗殺,而是要籌劃謀取。
“是朝堂中人?”冉冉眼光一動,突然問向琴薇。
啪嗒!玉簫脫手,將將地落在地毯上。
果然。冉冉眼中一亮,心頭卻似有一絲沉重緩緩的壓了下去。
“是誰?”冉冉攔住琴薇去拾玉簫的手,沉聲問道,眼底也不知何時竟然糾結出一抹溫熱。
“冉冉,你忘記樓規了嗎?”琴薇低下眼眸,在冉冉愣忡之間輕易的繞過了她的手腕,拾起毯上的玉簫。
“我去問他。”冉冉騰地站起。轉身就要走。
“那個人對於你不是全都放下了嗎?爲何你還會如此緊張。”琴薇淡淡地看着冉冉瞬間奔到門口的身影,忽然幽幽地說道。
真的是他……
夜色沉沉,窗前望雪的女子已經擁着白裘站了半個時辰,腦子裡一遍一遍過的全是那個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