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的夜色似乎浸潤着一股難以名狀的燥熱,風輕輕吹拂着,好似從天邊掠來的一朵五彩的雲,盤旋在頭頂,迷幻而朦朧。迎面而來的行人影影綽綽,似乎帶着一層淡淡的光暈,遙遠而又逼近。
蘇暖從車內走下來,還未走遠就被叫住,“暖暖,嗯?”
她站住腳步,無奈的閉了閉眼睛,抿緊了脣終於轉臉看着他呵呵一笑,“宗政大爺,您老有何吩咐?”昨晚竟然硬是打電話訂了位置,還說要送她過來。咳咳,她是小孩子嗎?出入還要他接送啊?
“小丫頭,你忘記了,離開大爺之前是要留下些謝禮的。”宗政聿繃着俊臉,挺了挺胸順着她的話說了下來。
“謝禮?親愛的,謝禮通常是要給有恩的人,您老老胳膊老腿的這麼大老遠的跑過來,回去的時候還要讓我給您操心,還讓我給謝禮啊?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蘇暖手撐在車門上,挑釁的看着他。
嗯哼,謝禮?不就是昨晚硬逼迫着她答應的,出入見面要吻他一下嗎?她偏偏裝不知道。
“噗!”宗政聿差點兒沒噴出來,僵硬着身體轉臉看向她,定定的注視着她臉上調皮的神色,半晌俯身靠了過來,“丫頭,你說我老胳膊老腿?要不要較量一下?就在車內。”
“你確定?”蘇暖毫不怯懦,嘻嘻一笑往前湊了湊,四目近在咫尺的相對在一起,她眯了眯眼睛,手指緩緩的戳了戳他的額頭,“別忘記了,某人是我的手下敗將哦。”
“那不一定,較量的方法不同,結果也不同。”他說的別有深意,突然作勢就要往前。這丫頭越來越膽大包天了,竟然敢當面和他挑釁。
“呵呵,你就自己和自己較量吧,聽說這種方法也不錯哦。”蘇暖往後倒退一步,離開了他一些,不懷好意的眨了眨眼睛就要離開。
“你確定?其實餐廳裡的空位還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就在餐廳等着,接你回去。”他緩緩說着,聲音飄散在黑夜裡,猶如從四周漫起的流水,緩緩的把她包圍了。
“這……”蘇暖無語的站住了腳步,握了握拳頭,靠,他總是能準確的抓住她的要害,然後不動聲色的拋出來讓她就範,這種感覺十分十分不爽。
“呵呵,我突然想起來,我的確是有件事情忘記了,我這個人吧,長處很多,你可能一下子無法說完,可是最大的長處呢,就是言而有信,既然是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就一定能夠做到。”她解釋着轉身走回來,拉開車門看着他,心裡詛咒了一下。記性這麼好,老年一定要提前得癡呆症。
“現在想起來爲時不晚,不過以後如果依然忘記的話,我建議直接雙倍,小懲大誡,以後就不會忘記了。”宗政聿淡然若素的說道,擺出了一副等待她伺候的模樣。
“好,我答應你。”蘇暖只想快些和他告別,爬到了座位上對着他那張俊臉吻了下去。
可就在她剛剛靠近他之時,他突然出手胳膊用力一勾,就把她給拉入了懷中,還沒等她完全明白過來,就低頭攫取了她的脣,用力吻了起來。
“唔。”蘇暖心口一緊,伸手推拒着他就要掙扎卻無法掙脫,只覺得脣上好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抽緊了似的,所有的呼吸在一瞬間消失了,只有憋悶和壓迫在胸中擠壓着。
她掙扎了一下伸手拍打着他,“你……言而無信。”
“傻瓜,我是情不自禁。”他輕輕咬着她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語着,臉上帶着淡淡的壞笑。
“你壞蛋。”她終於從他的懷裡掙脫了出來,低頭紅着臉詛咒了一句,轉身跑了出去。
竟然趁機佔她的便宜,太欺負人了。
身後車內,宗政聿看着她的背影,英俊冷酷的臉上盪漾過淡淡的笑意,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餐廳門口,這才驅車離開。
她的脣,似乎帶着格外的吸引力,誘惑着他品嚐不止,只想這樣和她纏綿到永遠。
眼前的麻煩一一解決之後,就和她一直到天荒地老。
西餐廳內,蘇暖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看着那輛黑色的車逐漸消失在了來往的車流中,這才鬆了口氣,起身就要離開,猛然間想起了什麼,擡頭看到從門外走進的兩個年輕女孩,過去一把拉住了她們,“抱歉,打擾一下,我在這兒訂了位置,錢已經付過了,只是現在有急事不能就餐,你們過去頂替一下好嗎?”
啊?兩個女孩面面相覷,同時看向了她,好似看着一個白癡一樣。天下有這樣的好事?不是天上掉餡餅嗎?怎麼會砸在她們身上?
“那個位置,靠窗的,6號桌,對,就是那兒,我有急事先走了。”包裡的手機不斷響着,她不用看也知道是沈初夏催促了,交代了一句轉身就走。
兩個女孩遲疑了一下,抱着試試看的心情走了過去坐在了那個位置上,沒多久就有侍者送來了餐點。
酒吧一條街,蘇暖剛剛走到入口處,沈初夏的車就在身邊唰的一聲停了下來,車窗搖下,一張畫着濃妝的臉露了出來,“暖暖,快上車,一個人在這兒遊蕩,你不擔心會有人偷窺你啊?”
“你還說呢,和你一起喝一次酒好似做壞事一樣,要躲避來自四面八方的伏擊和勘查。”蘇暖上車,抱怨了一句。
“呵呵,我從你的言行判斷出來,你的僱主一定是愛上你了,否則怎麼會這麼在意一個保鏢的安全,還開車相送?切,你說他是你親親愛愛的老公我都不會意外,他一定是愛上你了。”沈初夏冷靜判斷着,驅車向着裡側行去。
“去去去,不要提這件事情,對了,今晚不能太晚了,最近事情比較多,而且……”她轉臉看向好友,“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以前她是很少找自己喝酒的,昨晚的情緒聽着就不對勁。
“我哪兒有?只不過好長時間沒和你在一起說心裡話了,就想在一起好好鬧一鬧,好了下車。”沈初夏躲避着她的視線,把車靠在路邊停下。
零點酒吧,是酒吧一條街最爲熱鬧一家,座位從殿內綿延伸展到了外面街道上,採用現代化樂器裝點起來的背影帶着一股特有的味道,吸引着不少有追求的白領和貴族小姐。
而此時,當黑色的夜幕拉下之後,所有人不分身份,全都穿着性感的衣服出現在這兒,盡情放縱着自己的身體需要,品味着各色的酒。
二人一起走進去,找了一個稍稍安靜些的地方坐下來,擡手要了兩瓶酒。
“夏夏,你是不是喜歡上什麼人了?”蘇暖開酒瓶,在兩個杯子裡各倒了一些,擡頭問道。沈初夏爲人率性灑脫,看似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是另有智慧,卻從來沒有過煩心事。
“喝酒,今天晚上我們只談酒,對了,沒人端起酒杯,我們一邊喝一邊跳舞,來。”沈初夏端起酒杯,拉着她一起起身,走到了旁邊舞動着的人羣中。
酒味飄散着,在周圍的空氣中逐漸發酵,一杯酒很快就被灌了下去,周圍的空氣似乎也格外喧鬧起來,溫度逐漸升高,躁動開始浮動在心中。
二人從蒸發着熱度的人羣中走了出來,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好累啊。”沈初夏感嘆着,看着兩瓶全部打我開的酒瓶,啪的一聲拿起那瓶倒了兩杯的酒頓在了她面前,“暖暖,今天晚上我們盡情的喝,你喝這一瓶半瓶的,我喝滿瓶,怎麼樣?誰喝不了就不許回去。”
她想要一醉方休,似乎醉酒了,有些事情就不用去想了,就能夠麻痹思維了。
“好,我就陪着你喝。”蘇暖豪爽的說道,拿起酒瓶倒酒,不知道有多久已經沒有這麼痛快的喝過酒了,尤其是和沈初夏一起。
兩瓶酒在兩人的說說停停中,很開就見底了。
頭腦一陣陣發脹,蘇暖拍了拍腦袋,輕輕咳嗽着清理着嗓子,“夏夏,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心事?我知道你一定有事,否則的話你不會大半夜了不睡覺還要和我一起喝酒,說出來如果我能幫你的話我會不遺餘力的。”
酒,喝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有了八分的醉意,正是說話的好時機。
沈初夏拍了拍腦袋,指了指她笑了笑說道,“你說對了,我的確是有心事,你知道嗎?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可這個人不喜歡我,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所以我心裡難受。”
“呵呵,還是我瞭解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爲情所困了,告訴我這個人是誰?我幫你一起追他。”蘇暖笑起來,拍着胸口打包票。
“算了,不告訴你。”沈初夏擺了擺手,擡手要酒繼續喝,“你放心,既然是不屬於我的情緣,我是不會任憑這種情愫繼續發展的。更不會去喜歡一個不喜歡我的人。”
她艱難說着,舌頭打着卷兒。
蘇暖搖了搖頭,“你啊,就是太執着了,其實你先喜歡人家也沒錯啊,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女追男,隔層紗。”
“唔……”沈初夏一句話沒說出來,完全就要吐,“不行,洗手間。”她捂着嘴就跑,向着洗手間的方向衝去。
“我和你一起去。”蘇暖搖晃了一下跟了上來,兩人急速走向洗手間,搖搖晃晃的,一不小心噗的一聲撞到了人。
“沒看到有人在呢?竟然低頭走路,哎喲,你……”那人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哇的一聲,一口污物噴到了身上,頓時刺鼻的氣味蔓延開來,他一陣鬱悶張嘴就要罵人。
“該死的,你……”
沈初夏吐出來,心裡好受了一些,擡頭就要道歉,可看到眼前的人不由瞬間愣怔住,“你……該死的,你竟然在這兒,你給我站住,你……”短暫的斷片之後,她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人,糾纏着叫嚷着。
蘇暖有些不解,搖了搖昏沉的腦袋,靠在了牆壁上,“夏夏,他是你的情人嗎?劈腿了?”眼前的男人左擁右抱,兩個穿着職業舞女衣服的女人掛在他的身上,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該死的,抓他,是張超!”沈初夏叫嚷着,被推得踉蹌了一下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