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要是不打倒你,我死也不會瞑目的。”
少年如是說着,竟靠着氣勢逼退了附身在千種身上的骸。
“你額頭上的鬥氣,原來如此,特殊彈打中了啊。不過和蘭茲亞戰鬥時好像更加狂野些。”
“因爲批評彈把阿綱體內小小的鬥志給引發出來了。”reborn作爲旁觀者,也樂得解釋,“和死氣彈完全不同,是一種引發新力量的全新的子彈。”
“哼,我只看到一個喪失戰鬥慾望的你。”“真琴”譏諷的笑了,“不管怎麼說,在我的能力面前你不是對手。”
憑藉着超乎於常人的感知能力,阿綱迅速的撂倒了“犬”和“千種”,因爲先前的負傷加上現在所受到的攻擊,兩具身體的承受能力終於達到了極限,再也不能作爲骸的依憑。
“不可能。”
“他應該無法看穿地獄道的幻覺。”面對這種情景,饒是一直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的六道骸也不禁大驚失色。
“這纔是批評彈的效果。”reborn的臉上的表情終於放鬆了下來,露出了對自己學生滿意篤定的微笑,“在綱體內沉睡的彭格列之血已經甦醒了。死氣彈是因外來危險的壓力從外部釋放能力,批評彈是憑中彈者的意識從內部釋放全身能力的子彈。而且於此同時也釋放了內部的感覺能力,這也可以說是爲了傳承彭格列才顯露的力量——超直感。”
“超直感?”
“彭格列家族的初代首領,那初代彭格列所擁有的看穿一切的能力。至今爲止的戰鬥,阿綱也讓我們看到了那種蛻變。”
“哼,你還真是有趣呢。不過就算是看穿了我的攻擊也是贏不了我的,你應該沒有忘記吧,這是你朋友的身體。”
“真琴”毫不費力的拔出嵌在牆上的三叉戟,再次插到長棍上端,揚起篤定的自信微笑,又揮手向綱吉攻擊。
“試試看這個吧,你能做到嗎?彭格……列……!”少女的身形突然一頓,只見剛剛還拿在手上的三叉戟居然已經沒入腹部,“怎麼回事?”
“噗——”一口鮮血吐出,少女手臂上的傷口裡冒出暗金色的火焰,並不耀眼,而是安靜的燃燒着,真琴的身體晃了晃,即將頹然倒地的時候,破舊的地板上忽的冒出兩塊石板,把少女緊緊夾在裡面不得動彈。
“居然,把我逼出了體內,那是什麼火焰?”彷彿受到了火焰的影響,一旁的碧洋琪和獄寺的身體也有一瞬間晃動了一下,不過立即穩住了身形,跳躍着躲開了從地板裡冒出的那些石板。
“終於發揮出來了啊,與死氣之火相輔相成的蓋亞之火,由當年的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研究時強行改造了原本的大空屬性而偶然產生的能力。”
“哦呀~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的,小夜的能力也能剋制我呢。”六道骸的眼裡多了一份凝重。
“瀧川桑!”綱吉皺起眉,金紅色的眼睛掃到真琴虛弱的樣子趕緊上前查看。
“沒關係的,沢田。”少女嘴邊的鮮血還沒擦淨,就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儘管虛弱卻美得觸目驚心,“我可是彭格列的‘盾’,怎麼能讓自己傷害Boss呢。”
“可是……”
“這就是‘盾’的職責啊,阿綱。”小嬰兒糯糥的聲音說着看似無情的話語,眼裡卻還是懷着關切,“如果你再不動作快一點的話,Silvia就真的有生命危險了。”這丫頭還真下得去手,緊要關頭挑了最棘手的要害去刺。
真琴強打着精神看着綱吉靠着直覺以攻擊使得碧洋琪和獄寺的身體麻痹,避免了傷害夥伴的危機,不覺爲他鬆了一口氣。
眼睜睜的看着少年一步一步的成長,由懦弱到堅強,由動搖到堅定,由陌生到熟悉,最後淨化了骸的黑暗鬥氣,取得了勝利,少女心中涌起的更多的是悲哀。就如同自己已經被強迫改造出來的能力一樣,覺醒了彭格列血脈中蘊藏的能力的沢田綱吉必然也會成爲衆多黑手黨覬覦的目標,這就註定着他們都無法再擺脫那個世界。
以後的路只剩下了兩條,要麼努力變強,變得能夠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要麼,就是淪爲各個家族爭搶的工具。
真琴是幸運的,即使她的命運被扭曲了,再也無法過上平凡的生活,可是她畢竟得到了彭格列家族的庇佑,她的能力足以引起紛爭,如果當初不是九代目和reborn將自己從實驗室裡解救出來,而是換做他人的話,不知道又要引起多少腥風血雨。
但是彭格列以自己的名義宣告了所有權之後,真琴作爲彭格列的“盾”得到了限定範圍內的自由。因爲知道九代爺爺和reborn他們是真心爲了自己好,真琴一點也不介意被利用。
少女收起火焰和石板,滑到在地上,悲哀的看着昏迷的骸,與自己相比,這些年,哥哥應該吃了多少苦,才能從那個人吃人的地方存活下來的呢?
“骸,還沒死嗎?他沒事吧?”綱吉試探着想要看看骸的狀況,卻被一點一點爬着過來的犬和千種阻止了。
“不要靠近!黑手黨不要碰骸先生!”重傷的少年們掙扎着在混亂不堪的地面上爬行,即使新傷舊傷不斷崩裂,已經在地上留下了兩道血漬也堅持着要回到骸的身邊。
“爲什麼,爲什麼要爲骸那麼拼命?你們都被骸附身利用了啊!”綱吉被眼前兩人的行爲震驚了,不解的大喊着。
“別說着一副自己知道的樣子!”
“這樣根本算不上什麼!和那時的痛苦相比起來!”
“爲……爲什麼……”
“爲什麼這麼痛恨黑手黨?”相對少年冷靜多了的reborn替他問出了心裡的疑問。
“我們是被自己的家族當做白老鼠進行人體實驗!”少年嘶啞的聲音所敘說的是更爲令人驚訝的過往,“都是因爲你們禁止了附身彈的製作,我們的家族被趕盡殺絕了。被追的走投無路的家族上層部爲了生存下去加緊了特殊兵器的開發,爲了那個實驗集中了家族中的小孩,每天進行着殘酷的實驗,我們根本無法逃跑!”
綱吉第一次聽說這種黑暗的事情,這是在和平社會裡生活了十四年從來不會接觸到的事情,不禁有些怔愣。
“這種痛苦,你跟我們一樣明白的不是嗎?夜大人!”金髮的少年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對着跪倒在地上的少女吼道,“接受着比我們更爲殘酷的實驗的夜大人不是應該更加的痛恨黑手黨的嗎?爲什麼你要忘記我們,爲什麼現在你要幫他們!爲什麼不讓骸大人附身!如果是你的能力的話,現在一定已經……我們以前是那麼崇拜你的啊!”
“犬,千種……”少女眼神複雜,面對着犬的質問無奈的側過頭,不忍心看他失望的表情,一時間竟然無法言語。
“那個人,骸大人他,只靠一個人就徹底毀滅了現狀!現在怎麼能被你們再次破壞掉呢!”
“我們,好不容易纔得到了容身之所啊!”激動的少年支撐不住重傷的身體,再次頹然倒地。
“可是,我也無法看着朋友受傷不管啊。”靜靜聽完對方的話,綱吉閉上了已經恢復暖色的眼睛,掙扎了一會兒,再次睜開時已經不復迷茫,“因爲,那是我生活的地方。”
少年的話語似乎是觸動了犬和千種,兩個人都不再言語。
原先緊閉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門口亮起昏暗的燈光,隱約能看到三個人影,真琴突然感到一股涼意,心下有了不好的感覺,立即起身踉踉蹌蹌的向倒在凹坑裡的骸挪過去。
“是醫療班嗎?”
“不對!”
“哥哥!”
還沒有等少女的手觸碰到骸,一條鎖鏈就橫空穿來,銀色的鐐銬鎖上了三個穿着綠色制服的少年的脖子。那三個渾身包着白色繃帶,連眼睛都沒有例外的帶着復古的圓頂高禮帽穿着黑色斗篷的高大人影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近前,白色的霧氣繚繞,冰冷至極,沒有一絲人氣。
“復仇者!”黑手黨界的執法者,專門制裁那些法律無法懲罰的傢伙。
“等一下,你們想幹什麼?”三個復仇着扯着鎖鏈,也不顧地上的人身上的傷勢就直接把他們當做牲口一樣的拖走。
“哥哥,不要!”真琴見狀就想要向骸的身上撲過去。
“住手,阿綱,Silvia。”reborn冷靜的聲音如一盆涼水當頭灑下,“要是違揹他們的話就麻煩了,這是規定,你知道的吧Silvia。”
“哥哥,犬,千種……”少女沒有上前,眼睜睜的看着三人被拖走,消失在自己面前,只是手臂還維持着伸出去的姿勢,“……對不起……”
少女喃喃着,終於因爲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
“瀧川桑!沒事吧?”
“瀧川桑!”
“……瀧川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