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林沒有正面回答孟買鐘的問話，反手倒是一指旁邊的青銅卣器身神面：“孟專家，要是跟我說剛纔所言那般，這青銅器的神面部分是不是仿製得有點太糙了？”
這話一出，孟買鍾也不由得一怔。
再次轉頭朝着那隻清代仿製的青銅卣望去：“呃……要是這樣說來的話，確實這紙青銅卣周身的銘文以及器身神面的鑄造細節方面都顯得有點過分粗糙了，而且渾身的青銅繡也是斑駁不已，很顯然是鑄造的時候使用青銅沒有經過充分的淬火而造成的……”
說到這裡，孟買鍾卻是眉頭微皺：“但是，小何掌櫃這話又說回來了，即便是隻青銅器的細節部分處理不當，那也跟這隻清仿西周青銅卣的價值沒有什麼關係吧？”
“嗯，這樣看來確實沒有什麼關係。”
何林點點頭，隨即伸手卻朝着那隻清仿西周青銅卣的器身上敲了敲，轉身就對着主持人小姐問道：“小姐，請問你們會場有小一點兒的榔頭嗎？”
“呃……應，應該有吧？！”
主持人小姐也明顯一愣，開口說道：“這，這個我先得問一下工作人員。”
說罷，她立刻就找來拍賣會場工作人員諮詢。
緊接着，工作人員就一溜兒小跑朝着舞臺後方跑去了，
很顯然是去找榔頭了！
可何林這一番前後不搭的手端，倒是把場間衆人看得是越來越迷！
“哎呦，小何掌櫃這是要做什麼啊？竟然還要榔頭？！”
“難道，難道他是要把那件青銅卣給砸了？！”
“看樣子還真有這可能啊，但砸青銅卣又是什麼操作，好歹也是價值18萬的物件兒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
……
聽着場間衆人的議論聲，錢三多這個時候心頭更是七上八下的，
坐在場間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額頭的微汗，暗自嘀咕道：“我的個小何掌櫃啊，你……你這究竟是要做什麼啊？”
不僅如此，二樓雅間內青河山跟馬玉良兩人此刻也是一臉愕然。
“老青啊，看樣子小何那傢伙又有想法啊！”
馬玉良雙眼放光，忍不住扶了扶眼鏡說道：“要是剛纔小何沒提那一嘴，我還真沒有注意到！”
“老青你看，那臺上的青銅卣腹部神面像眼神木訥，相對於真品的西周青銅卣比起來，比例也明顯略有失調外突！”
“難不成還真被小何那小子給猜中了，這隻清仿青銅卣內還真內含乾坤不成？”
“嘿嘿……小何這傢伙。”
青河山這個時候也是老臉上滿是期待，望着臺下何林動作：“年紀不大，可是他這眼力勁兒的毒辣程度，現在卻好像是遠遠的超過了我們這一些老傢伙了啊！”
說罷，青河山也是淺啄一口茶水：“現在我也不能多評斷什麼，咱就先看看吧！”
馬玉良聞言，也是隻得點點頭表示認同。
二樓東南角雅間內，
“爺爺，那個年輕人好奇怪呀！”
花兒睜着一雙大眼睛注視着樓下何林，開口疑惑道：“這明明只是鑑定青銅器真僞而已，他怎麼還要去拿榔頭啊？難道要砸東西嗎？！”
“這個……”
銀髮老者此刻也是眼睛一眯，老臉上之前的不屑早就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莫大的期待和好奇：：“花兒啊，咱先看看！樓下那個小子，老夫是真看不懂啊……”
反觀史振翔這邊，臉上依舊是滿滿的不屑和輕蔑。
“喂，姓何的！你有沒有聽老子說話呢？”
史振翔對着何林方向就叫喊一聲，挖苦說道：“你丫的幹嘛呢？打賭輸了要耍賴皮嗎？”
“還不快給老子跪下道歉，信不信你史爺爺拿榔頭敲你腦袋！”
對於史振翔的垃圾話叫囂，何林依然是不管不顧。
約莫過了兩分鐘，拍賣會工作人員就從後臺給何林找來了一隻小榔頭。
何林接過榔頭，伸手先是在推車上的那隻青銅卣器身神像結合處摩挲一下：“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說罷，沒有半點兒猶豫，何林舉起手中小榔頭就輕輕的朝着青銅卣器身處敲打了下去！
咚——！
咚咚——！！
接連幾聲銅器相交的響聲響起，在本就安靜的競拍會場內顯得格外清脆。
與之而來的，則是那隻清代仿西周青銅卣器物銅鏽的唰唰的掉落！
僅僅在何林數次敲擊之下，那隻青銅卣腹部銅鏽就差不多掉了滿滿一推車！
何林身手將掉落的青銅鏽拋開之後，只見青銅卣腹部神面眼鼻結合的地方一下子就被顯露了出來，
神面鼻部凸起，一雙略顯呆滯的眼睛則是凹陷，
這凹凸結合的地方，竟是宛如鈕釦一樣呈現吻合的狀態。
“成了！”
何林眼睛一眯，不由得嘴角含笑低呼一聲。
緊接着，他用同樣的方法將青銅卣另一邊神面也如法敲擊，
另一面的神面同樣露出一樣的結構造型來。
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何林放下手中小榔頭，雙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就朝着青銅卣雙面神像的雙目插去！
還比說，這雙面神像原本呆滯的雙目孔洞大小剛好能夠容得下兩隻手指頭！
隨着雙手插入，何林再稍微用力一按壓！
咔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竟是直接從青銅卣身上頓時響起。
與此同時，一道裂紋瞬間從起身底部的一圈銘文雕刻線上浮現。
原本一體的青銅卣竟是直接被何林一按壓之下，一下子分成了上下兩個部分！
譁——！
場間衆競拍者見狀，一個個均是驚得捂嘴倒吸一口涼氣！
“我，我的天，這……這隻青銅卣竟然還有一個暗格！”
“我的龜龜，小何掌櫃是怎麼發現這一點的啊？難怪他會找工作人員取來小榔頭！”
“可不是嘛，剛纔那隻青銅卣渾身銅鏽，神面機關處的連接點全部都被銅鏽給遮擋住了！”
“我的老天，這，這隻清仿西周青銅卣裡面不會真的暗藏乾坤，還有其他什麼東西吧？”
……
一時間，一衆競拍者眼睛瞪得老大，心怕會錯過任何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