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有濃郁的血腥味快速瀰漫開來。
穆百里笑得涼薄,脣上滿是鮮血,“好喝嗎?”
趙無憂是真的發了狠,否則不至於把他的脣都咬出血來。鮮血淋漓,染滿脣瓣,讓這妖孽的容色更添幾分妖冶,就像盛開在午夜的血色彼岸花。豔烈中,帶着令人心驚膽戰的詭譎。
“疼嗎?”趙無憂反問。
穆百里一笑,“皮外傷罷了,趙大人若是能心疼,那本座也不枉挨這一口。”反正早前他咬了她一口,如今也算是扯平。
趙無憂輕輕舔舐着脣上的鮮血,“味道很好。”
“只要趙大人喜歡,有何不可。”音落。他攫起她精緻的下顎。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他將口中這熱烈的鮮血,熨燙了她所有的一切。脣齒相濡,這糯軟滋味還真是不錯。伴隨着鮮血的濃烈,心頭竟略略浮起一絲複雜的異樣。
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有種骨血相融的感覺。
冥冥中似難捨難分,從今往後糾纏不清。
察覺她有些窒息。有些喘不上勁兒,穆百里才鬆開她。低眉間,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垂落着,斂了眸中所有的情與欲。
她素白的肌膚在他的蹂,躪下。透着血色嫣紅,燭光裡格外清晰,若春日裡盛開的十里桃花,帶着少許致命的美。
趙無憂輕咳兩聲,呼吸微促。“督主的技術還真是越來越好,在下佩服。”
“多虧了趙大人,本座纔有機會勤加練習。”穆百里笑得溫和,彷彿方纔那個肆意掠奪的,並非他本人,這般厚顏無恥也着實讓趙無憂刮目相看。
“大家相互切磋,就不必虛情假意的恭維了。”趙無憂喘過氣來,無力的靠在牀壁處。
穆百里坐在她身邊,與她一道靠着,“趙大人言之有理,只不過擂臺之上,尚且生死不論,饒是下了擂臺,咱們是否也該遵循規矩?”
“督主是想殺了我,還是吃了我?”趙無憂笑。
“趙大人覺得呢?”穆百里反問。
趙無憂道,“督主別忘了,我纔是男人。”說這話的時候,趙無憂突然覺得,其實自己跟穆百里也沒多少區別。一樣的厚顏無恥,一樣的說謊不臉紅。連粗氣都不喘一下的。
她若是男人,那這天下可就亂了套。
她若是男人,估計這會丞相府早就兒孫滿堂了。
輕嘆一聲,趙無憂只覺得煩惱。穆百里是有男兒之身而無男兒之能,可她呢?空有男兒一腔抱負,卻無男兒之身,終究是功虧一簣。
“所以呢?”穆百里笑得涼涼的。
“所以,就算有朝一日你我不倫之戀,也是我在上你在下。”趙無憂冷笑,眸色無溫。
穆百里如同恍然大悟。“原來趙大人一直是這樣想的。”
“怎麼,督主想試試?”趙無憂輕咳兩聲。
穆百里低頭一笑,“改日再試也無妨,只不過到底誰上誰下,尚未可知。”
趙無憂覺得有些累,這抱都抱了,親也親了,就差扒了皮融爲一體。乾脆,歪着腦袋靠在他身上,“我累了,歇會。你若還有事,等我睡醒再說。不許再弄醒我,否則一切免談。”
她閉上眼睛,別過頭小憩。
聞言,穆百里張了張嘴,終是沒再說什麼。
趙無憂這一覺睡的,還真是夠安穩的,只要穆百里一動不動,她就不會醒。而事實上,穆百里如同老僧坐定,果真沒有動過一下。
一覺睡到大天亮,這對趙無憂而言,是個奇蹟。
便是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竟然天亮了。
撐起身子去看穆百里,這廝早就睜開了眼睛,眼神冰冰涼涼的望着她,“睡飽了?”
趙無憂揉着眉心,“你是一夜沒睡,還是——”
“想補償本座的安枕之功?”穆百里睨着她。
安枕之功?
“怎麼,睡在本座懷裡這麼久,趙大人都不打算負責嗎?”穆百里輕嘆一聲,“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對你再好都是白費。”
“都說是白眼狼了,我沒咬你一口已是大恩大德。”趙無憂最能順着杆子往下爬,“你昨晚過來。是有話要說吧!”
穆百里眸色幽邃,那雙墨色的瞳仁裡,泛着幽幽的暗光,“趙大人不是不想聽,不想幫忙嗎?否則爲何拖延時間呢?”
“有嗎?”趙無憂一臉無辜的下了牀。
穆百里緊隨其後。“你刻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爲的不就是把自己撇乾淨?”
趙無憂倒上一杯水,顧自漱漱口,嘴巴里好似舒服了不少。放下杯盞,趙無憂回頭道。“我與督主,如今算是沆瀣一氣,還如何撇得清楚?只不過你那北疆蠻子的事兒,我還真不敢參與。有督主這尊佛爺在此,我這半道出家的沙彌,哪敢插手。”
“再者,與督主當了一回魚餌,難道還不夠?督主要不要試試,去當魚餌是什麼滋味?嗯?”她尾音拖長,從始至終都面帶微笑。
穆百里望着她。眸色銳利,幾乎要穿透人心。稍瞬,他斂了眸,一言不發的朝着外頭走去。
“穆百里,遊戲結束了。”趙無憂輕描淡寫的說着。
“若是沒有本座的允准,趙大人覺得自己能走出這金陵城嗎?”門開了,穆百里瞧一眼院門外頭。
趙無憂微微凝眸,緩步朝着門外走去。
外頭,東廠番子將此處團團包圍,戒備森嚴得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見到這場景,趙無憂倒不似素兮這般愁眉苦臉。
目送穆百里離去的背影,趙無憂揚起一絲得意的笑,“看樣子,我這魚餌當得很成功,可他這漁夫當得卻很失敗。能讓穆百里接二連三挫敗的。果然不是簡單的北疆蠻子。”
素兮一愣,“公子的意思是,他們沒有抓到人呢?”
“何止是沒有抓到,估計現在連人在哪兒都沒找到。”趙無憂笑得嘲諷,“東廠那麼多探子,連陸國安都出動了,卻抓不住一個蠻子,傳出去還真是笑死人了。”
那麼問題又來了,穆百里昨夜去了哪兒?
他來金陵城,不就是爲了那個北疆蠻子嗎?爲何當時卻不在呢?若穆百里在場,這北疆蠻子必定無所遁形,根本不可能逃出東廠的包圍圈。
趙無憂凝眉,這金陵城裡,還有穆百里的落腳之處嗎?
思及此處,趙無憂只覺得脊背發涼,這穆百里跟這金陵城到底有什麼關係?抓北疆蠻子?他跟北疆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穆百里是司禮監的首座,按理說常年累月在宮裡伺候着,怎麼可能接觸到邊疆的人和事呢?宮裡的太監,和北疆的蠻子,怎麼想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處。
“公子。如今該怎麼辦?雲箏他們已經把一切都處置妥當,就等着公子離開。”素兮壓低了聲音,二人快速進門。
趙無憂面無表情,“我若真的要走,他們攔得住我嗎?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素兮凝眉,不太明白趙無憂的意思。
顯然,趙無憂已有打算。
在這世上,總有自己不曾涉獵的領域,但你不能否認,這些能人異士的存在。總有那麼些人。有錢能使鬼推磨。她便安然穩坐,只等着穆百里的又一次失算。
穆百里的確失算了,他沒想到還是讓扎木託給跑了。
陸國安跪在院子裡已經很久,這頓罰是逃不開的。不過不是現在,如今正是用人之際。穆百里不會輕易處置。
“督主。”陸國安跪在那裡,“是卑職無能,眼見着就要抓住了,卻被人救走。”
“看清楚那人是誰了嗎?”穆百里問。
陸國安搖頭,“夜裡太黑,來人出現得太突然,沒能看清楚。”
“在這金陵城內,還有這樣的藏龍臥虎,真是了不得。”穆百里眸色幽沉。手中,是一枚形狀如風車般的冷暗器。就是因爲這樣,他纔會錯開了時機。
長長吐出一口氣,穆百里盯着手中的冷暗器,“難道還有幸存者嗎?”
“這可不一定。”陸國安道,“督主,空穴來風不無原由,也許真的還有人活了下來。”
穆百里站在那兒不說話,只是眯起了危險的眸子。應該不可能還有人活着,那麼大的火,足以焚燒一切。話鋒一轉,穆百里道,“城主府現在如何?”
明天見!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