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荃貴妥協

伯仁你是中家的長子,你的行爲必須要符合長子的風範,不能起了個壞頭,要記住你的諾言。如果哪一天你敢荒唐起來,有什麼風流韻事見諸報端毀壞我中家名譽,我不會輕饒你,把你趕出家門。”

“知道了,爹,我保證不會有此事發生。”

中樞中找到歐亞仕嘆息地說:“我終於知道龍汪潮爲什麼會把女兒下嫁到我家了,原來他的女兒早就破相了。我還以爲龍汪潮慧眼識珠,知道我是匹千里馬,早早下注,結果卻是他把一個次品塞給我們。我真是倒大黴了。”

“大哥,對不起,我看你們兩家曾經是鄰居,兩家孩子大家都見過,便大意了,沒有盡到媒人之職。”

“這不能怪你,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現在事情有轉機了,這件事若是我開口和雪兒提,必定家宅不安,要麻煩賢弟和弟妹幫忙勸說。”

瑪格麗特問:“中先生請說什麼事?我們一定幫忙。”

歐亞仕夫婦聽了中樞中的請求之後,感到棘手:他們是中樞中與商欣離婚,入贅到荃貴家的證人。現在中樞中憑着荃貴的家產功成名就了,毀約與商欣藕斷絲連,這的確不對。他們不應該推波助瀾。

但此事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在清朝他們仗着滿郡王的庇護髮了財。嚐到官商結合帶來的暴利後,他們急需在民國政府找到一個強有力的代理人,龍汪潮就是最好的人選。爲了加強和龍汪潮的聯繫,獲得更大的利益,他倆責無旁貸去中宅做說客。

果然荃貴一聽就不幹了,她冷笑道:“你們怎麼忘了?爲了中樞中入贅到我家,我已經給了商欣母子二十萬賠償費。他們母子和我們是不相干的兩家人,現在,她憑什麼進我家門?”

歐亞仕勸她說:“是的,你說的沒錯,現在問題是,如果你不同意商欣進門,中伯仁肯定會和龍慧熹離婚,龍汪潮的勢力很大的,當年若沒有龍汪潮的的幫忙,你的一百萬的家產怎麼能到手?如今若和龍汪潮鬧翻了,造假侵吞郡王爺財產的事情就會被公開,你們家的財富不僅難保,大哥和你可能還有牢獄之災,到時中家不僅會聲名狼藉,並且還可能引發種種意外。大嫂,我想你不會願意從此過着一無所有的隱居日子吧?”

荃貴當然不願意放棄所有的一切,再回到過着隱姓埋名的日子。但她怎麼甘心讓商欣進門?

歐亞仕看到荃貴沉默不語又說:“我大哥是個很講感情很講規矩的人,你放心,以後在家的地位還是以你爲主,你想想看,你年輕漂亮又帶有財產,樣樣要比商欣強,我大哥怎麼會偏袒商欣呢?一切都是爲了你和兒子的未來考慮。你做一個小小的妥協,既能夠幫助家族渡過難關,又贏得大哥和兒子的尊重,豈不兩全其美?”

瑪格麗特也說:“當年如果你不變通,不低頭下嫁給我大哥,早就沒有活路了。哪有今天的榮華富貴?如果你當初遵循只有兒子才能繼承財產的陳規陋習。你又哪有今天的財富自由?人生都需要妥協的,你就變通一下。”

這件事情給荃貴帶來了的打擊。就像一個巨浪撲向海邊的人,她迅速被捲進是非的大海了,不知所措。荃貴不甘心被打倒,她冷冷地說:“謝謝你們提醒,讓我再考慮考慮。”

送走歐亞仕夫婦,她的內心五味雜陳。她敏銳地感覺到龍汪潮的威脅,然而她能怎麼樣?歐亞仕夫婦已經倒戈。她能依靠的只有中樞中,中樞中可靠嗎?

她試探中樞中道:“我們能不能像當年一樣把我們家產變賣了,然後遠走他鄉去上海?”

“今日不同往時,當年我們的成功是因爲大清王朝如日落西山般沒落,有龍汪潮,旗貝勒和洋人等各種勢力的裡應外合,我們才能夠成功得手,如今不同了,現在的民國就像初升的太陽,生機勃勃,咱們在青天白日之下是很難躲藏,再說如今也沒有這個必要去東躲西藏的。”

“我們能不能到國外去逍遙自在?”

“外國正在打世界大戰,他們的國家就像當年庚子之變那樣子。有能力的人都逃離了,我們還跑去那裡送死嗎?就算外國不打仗,我們黃皮膚,黑頭髮的人跑到金髮碧眼的人羣中,能賺到什麼便宜?現今在中國正是好賺錢的時候,幹嘛要離開?你若想到外國去,等我們老了,錢賺夠了,再到國外去定居好不好?”

中樞中看荃貴沉默不語,又說:“當年的方法不能用了,你就讓商欣進門,中龍兩家就可以和睦相處了,我們也就安然了,這個纔是付出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結果。”

荃貴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氣憤,罵中樞中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奴才給我滾出去,我總算明白了,你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一直都在合計怎麼讓你那黃臉婆進門,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這個過河拆橋的小人。”

“這純粹是意外,是始料未及的突發事情,當年我若知道你是格格,只會把你供起來,打死我都不敢娶你。若我早知道龍小姐破相了,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伯仁娶她。可是世界上沒有早知道,只能發現問題,解決問題。邊走邊看。”

“哼,只怕走着走着,我家的財產都會走到商欣母子手裡。”

“你放心,我名下的財產全部都是仲才和季盛的。伯仁的將來有龍汪潮做泰山,一切安好,以後再給叔旺找門好親事。他們兄弟倆有了丈人的扶持,不需用到家裡的財產也能過上興旺發達的日子。”

荃貴沒有了辦法,這麼多年來,由於中樞中給的家用足夠多,更由於貴族頤指氣使的習慣,她根本不屑於參與中氏家族龐大產業的具體事務中,耳目只有善於阿諛奉承的樑慶山等少數幾個人,現在他們都在東北不在身邊,根本沒人商量。

大凡到了中年,夫妻之爭都是絕大部分不會因爲感情,他們更多考慮的是自身的利益和孩子的利益。爲了財產和兒子的利益。荃貴不得不做出妥協。

此時,荃貴不會再輕易相信中樞中的話,她讓中樞中叫來了歐亞仕夫婦,商斌夫婦作證。中樞中籤字畫押,明確了中伯仁和中叔旺不能繼承中家的財產。她才肯同意商欣回到中家。

荃貴的要求被歐亞仕否決了,他知道:這個契約一簽,龍汪潮肯定不會樂意的。龍汪潮嫁女兒到中家,不就是圖伯仁是中家的長子嗎?現在不讓伯仁繼承中家財產,不是打臉龍汪潮嗎?龍汪潮可是北洋政府炙手可熱的人物,萬一惹惱他這還得了?

於是他悄悄對中樞中說:“你這個條款得改一改。改成中家的承襲人以賢爲主,不要指名道姓給仲才,否則龍家和商家會不高興的,到時你怎麼辦?”

中樞中馬上醒悟:是啊,龍家他惹不起。商斌又是他得力臂膀,他這麼立規矩,會讓商斌離心離德,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嗎?

歐亞仕看中樞中沉默不語,便說:“如果仲才比伯仁有才,中家以後肯定交給他,如果仲才比不上其他兄弟,中家肯定不能交給仲才。你肯定會在兒子當中選一個有本事的人繼承家業。所以,接班人改爲能者,更能讓人心服口服。”

中樞中覺得有理,便依計行事,荃貴不幹了:“爲什麼把繼承人這一項給改?不行,一定要寫上中家的財產中伯仁和中叔旺沒有份。”

中樞中馬上辯解:“你放心吧,中家的繼承人肯定是仲才和季盛。如果現在寫上去,怕他倆不思進取。若像這宅子的子孫,靠賣祖業來維持生活的紈絝子弟,怎麼辦?此外,我還擔心會影響他倆的性命,不信你查查歷史,那些被早早立儲的人,很多人就在登基前喪命的,有多少人能當上皇帝的?”

“你當初也說過休掉原配,入贅到我家,現在卻要把原配迎回家,你這個沒有信譽的人,說話沒有口齒,叫人如何信服?”

“我不是不守信用,而是身不由己。現在大家都知道伯仁是我的長子,而且伯仁的確是我的長子。這樣子好不好?你也別生氣啦,你當時有100萬,現在我就連本帶息還給你200萬,我們扯平了好不好。而且,我保證中家的接班人不是仲才就是季盛,行不?”

荃貴雖然氣得無以復加,然而她有什麼辦法呢?中樞中已經還她100萬了。而且還給了她100萬的利息,她還能怎麼樣?她只能恨自己遇人不淑。

荃貴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好提出兩個要求:“因爲是你違約,你必須再加上200萬的違約金,一共給我400萬,二,從今以後中家所有產業的財務報表都要給我過目。我還要樑慶山做財務總管。所有的財務人員都要經過我考覈才能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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