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人略顯詭異‘淫’邪的目光,常昊眉頭輕輕一皺,綵衣少‘女’孔妤臉上更是‘露’出幾分厭惡之意來。
只不過這白袍青年並不是對他而來的,所以常昊也沒有心思多管閒事,只是對掌櫃點了點頭,然後就打開包廂的‘門’準備進去。
“兩位朋友請等等。”那名白袍青年突然喊了起來,然後對着掌櫃道:“原來你是在招待這兩位貴客,倒是我錯怪你了,很好,你不錯,我會向大哥提起你。”
聽到這話,掌櫃頭上突然冒出了一陣細密的汗珠來,然後低聲道:“陳少,這兩位都是貴客,您……”
白袍青年毫不在意地對掌櫃揮了揮手,然後轉頭對常昊兩人笑道:“我當然知道兩位都是貴客,能夠來我們‘悅來樓’也是我們‘悅來樓’榮幸。”
說着笑了笑,目光詭異,死死地盯着綵衣少‘女’孔妤:
“不過在下剛剛多有打擾,實在抱歉,不如就這次就讓在下做東,請兩位貴客隨我上五樓,我給兩位貴客好好賠罪,五樓上是專‘門’給我們通天劍派內‘門’弟子留的位置,環境比下面都要好得多,想必兩位會滿意的。”
聽到這話,掌櫃面‘色’變得有些慘白了起來,額頭上的汗珠變得更多了,而後有些結巴道:
“陳少,您……您不能這樣,這裡是‘悅來樓’,大少定下規矩了的,大少現在在閉關中,要是等他出關了……”
聽到掌櫃口中的“大少”這個詞,這名白袍青年身形微微一顫,眼中閃過畏懼之‘色’,但又變成了惱怒,額頭上青筋暴出,目光中更是隱隱放出幾絲兇光來,冷冷地盯着掌櫃,冰聲道:
“不過是我陳家養的一條狗而已,‘亂’吠些什麼!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給滅了,哼!就算大哥出關了又如何,最多關我幾天禁閉。”
這話一出,掌櫃的面‘色’也變得慘白了起來,只是有些哀求地看着白袍青年,卻再也不敢作聲。
常昊在一旁不動聲‘色’,雖然他並不喜歡這白袍青年,但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插’手,而綵衣少‘女’面上的厭惡之‘色’更濃了起來。
那白袍青年訓斥完掌櫃,然後轉過頭來看向了常昊兩人,微微笑道:
“下人不懂事,讓兩位貴客見笑了,作爲賠罪,在
下請兩位貴客飲酒,咱們去五樓吧,那裡景‘色’更美、別有一番風味。”
聽到白袍青年這話,他身後幾名修士也都起鬨起來。
“是啊是啊,兩位朋友,難得陳少邀請,不如過來一起吧,陳少在通天城還是有一定背景的,如果兩位想要在通天城做什麼事情,找陳少準沒錯。”
“陳少乃是通天劍派陳家嫡傳子弟之一,陳家的威名道友想必也是知道的,結識陳少對兩位朋友可是百利而無一害。”
“兩位朋友,相逢即是有緣,既然如此,咱們也該喝上一杯,是吧!”
…………
這些人似乎都不是什麼紈絝子弟,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並不讓人覺得反感,只不過這話裡話外隱隱透‘露’出的意思卻讓常昊警覺起來。
這世界上的確有豪爽大氣、樂意‘交’友之人,但面前的這名白袍青年明顯不是。
常昊上前踏出一步,將綵衣少‘女’孔妤攔在身後,然後對衆人拱了拱手,朗聲道:“多謝各位賞臉,只是在下還是習慣人少,還請諸位見諒。”
聽到這話,白袍青年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了起來:“怎麼,道友是不給這個面子了?!”
他身後的數名修士頓時都鼓譟了起來:
“嘿,你這小子還蠻有膽‘色’的嗎,竟然連我們陳少的面子都不給。”
“我看他們肯定是剛從別的地方來的,這纔不知道通天劍派陳家,也不知道陳少的背景,所以纔敢落陳少的面子。”
“小子,敢不給陳少面子,這通天城中,你恐怕是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
聽到這些話語,常昊搖了搖頭,沉聲笑道:
“在下的確是剛來通天城不久,不過通天城一些聲名赫赫的人還是知道的,譬如百年前和菩提宗如晦鬥得不相上下的楊士齊楊真人,譬如通天劍派掌劍周真君,還有新一代那些給天才修士,譬如踏‘浪’劍陳風揚陳真人,嘿嘿。“
說着常昊看向面前這名白袍青年,微微一笑道:“聽這幾位道友叫你陳少,莫非陳少就是通天劍派一年前新晉五品金丹,踏‘浪’真人陳風揚不成?!”
這白袍青年當然不可能是陳風揚,但在聽到常昊的話之後,這白袍青年面上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有幾分惱怒,幾分畏懼,還有幾分自傲。
還未等他說話,他身後的那幾名修士就又立刻叫嚷了起來。
“你這小子,竟然還知道通天城中的事情,告訴你吧,踏‘浪’真人陳風揚正是我們陳少的大哥,而我們陳少就是踏‘浪’真人幼弟,最受踏‘浪’真人的喜愛,而踏‘浪’真人如今已是通天劍派的真傳弟子,手掌一方大權,我們陳少在通天劍派中都是能夠說得上話的。”
“沒錯,陳少是何等人物,請兩位吃放已經算是屈尊降貴了,兩位不要給臉不要臉。”
“數年前踏‘浪’真人還沒有成就金丹之時,可是直接斬殺了一頭七階妖獸的,實力強大足以讓人震撼,如今更是成就物品金丹,在通天劍派中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
常昊雙眼一眯,心中頓時覺得有些麻煩了起來。
面前這名白袍青年當然算不了什麼,可是他背後的踏‘浪’真人陳風揚卻讓人不得不忌憚。
相傳陳風揚此人也是一代人傑,而且出身就很高,祖上甚至有元嬰真君尚存,雖然這無人證實,但有一點可以證實的是,陳風揚的確非凡。
這人修煉至今不過七十餘載,就已經是通天劍派的真傳弟子,實力更是強大,曾經在築基期就越階正面斬殺過七階妖獸。
“哼!不用說了。”白袍青年面‘色’‘陰’沉似水,似乎得身後那幾人也有些不滿。
聽到白袍青年這話,那些人陡然間意識到了什麼,突然間都閉嘴不言起來,只有白袍青年看着常昊兩人,面‘色’慢慢緩了下來,對這兩人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
“在下陳風痕,見過兩位道友,先前沒有自我介紹,就是不想讓兩位道友覺得在下是仰仗了家勢,既然這位道友不願意‘交’個朋友,那在下也就不多打擾了。”
常昊依舊勉強‘色’平靜,他並不相信這白袍青年陳風痕的話,尤其是這人將‘淫’邪目光落在綵衣少‘女’孔妤身上的時候。
綵衣少‘女’孔妤身上有一種奇異的美感,比起常昊以前看過的那些‘女’修來似乎多了一些什麼,讓他也無法去形
容,也許這是因爲孔妤出身孔雀一族的原因,所以她對某些人顯得特別有吸引力。
像白袍青年陳風痕似乎便是如此。
果然不出常昊所料,白袍青年陳風痕在和常昊說完兩句話之後,突然又問道:“還不知道兩位叫什麼了,兩位如果要在這通天城內做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還請隨意開口,在下一定盡力。”
常昊眉頭輕輕一揚:“不過一偶遇,何必問姓名。陳道友還是請回吧。”
他只是在這通天城住上幾天,等下一趟“越空神艦”出發就離開,又實在不想和這陳風痕扯上什麼關係,所以連姓名都都懶得說出來。
聽到常昊這話,陳風痕面‘色’一陣青一陣白了起來,在他看來,常昊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打他陳風痕的臉,打陳家的臉。
“哼!”白袍青年陳風痕不由怒喝了一聲,但看着常昊背後綵衣少‘女’孔妤的身影,卻又硬生生將心中怒氣壓了下來,有些尷尬地笑道:“是在下心急了。”
說着他繞過常昊,直接對常昊身後的綵衣少‘女’孔妤笑聲道:“不知這位仙子可否告訴在下芳名。”
陳風痕雖然並不像他大哥那樣擁有絕強天資,悟‘性’驚人,在短短七十載的時間裡就成功晉升成了一名五品金丹真人,但也同樣不是一個紈絝子弟,以他三十多歲的年紀你能夠修煉道築基六重,就算是在通天劍派的同輩修士裡面也算是中上了。
所以他並沒有像一般紈絝子弟一樣直接發作,而是暫時隱忍,繞過常昊直接對綵衣少‘女’孔妤獻起殷勤來。
然而綵衣少‘女’孔妤卻是一臉厭惡之‘色’,‘摸’着懷中‘肥’兔身上卷卷的絨‘毛’:“哼哼,我知道你這人不懷好心,偏不告訴你。”
聽到綵衣少‘女’孔妤這話,白袍青年陳風痕再也保持不知面上的淡定,頓時怒“哼”了一聲,一腳將身旁的掌櫃踢開,然後怒氣衝衝地向五樓走了去,似乎被常昊兩人真的惹怒了,但卻又不願想動手,所以便來個眼不見爲淨。
但常昊卻不敢大意,他分明看見,在白袍青年陳風痕轉身離去的那個瞬間,目光中陡然放出了一陣厲芒來。
這兒畢竟是通天城,是通天劍派下屬的通天城。
而
陳風揚在通天劍派中也是一個實權人物,不僅僅是戰力強大,勢力也是不小,如果真要爲難常昊,對於常昊來說也是一件大麻煩。
不過常昊也隱約知道,在通天劍派中並不只是有陳風揚這一個派系。
事實上,幾乎每一個頂級‘門’派的核心弟子周圍都依附了一大批內‘門’弟子甚至金丹長老,除了某些習慣了獨來獨往的核心弟子外,譬如左神通,剛剛晉升金丹沒多久就出去遊歷了,根本沒有興趣培植勢力。
所以在那些頂級宗派中,中上層總是處在某種平衡競爭的狀態中,誰也不願意先打破中平衡。
有了最頂層那些元嬰真君的約制,這種平衡或者競爭其實對宗派有莫大的好處。
因此,通天城雖然由通天劍派一手掌控,城中規矩雖然比乾元城稍微鬆了一些,但同樣也不簡單。
就算是陳風揚,也絕對不想在衆目睽睽之下毫無理由地和常昊動手,儘管以他核心弟子的身份已經足以代表通天劍派的某種態度,就算什麼理由不用就隨便擊殺一人也不會有什麼過錯,通天劍派更是會爲其背書。
但在通天劍派內部,他肯定會受一些影響,譬如地位、資源等等。
一代人傑踏‘浪’真人陳風揚都是如此,就不用說陳風痕了,事實上,如果陳風痕現在動手,通天劍派執法者首先放不過的就是他。
當然,有他大哥踏‘浪’真人陳風揚的存在,陳風痕也不會吃什麼苦頭,但是陳風揚對陳風痕最是嚴厲,如果讓他知道陳風痕擾‘亂’了通天城中的秩序,恐怕懲罰比通天劍派執法堂中的都還要嚴重。
當然,這是在陳風痕自己看來的。
每次陳風痕做錯了什麼事情,陳風揚都會將其修爲禁錮,然後讓他以凡人之身關禁閉,而這也讓陳風痕對陳風揚又敬又畏。
因此,陳風痕如果真的想要爲難常昊兩人,也肯定只有兩種方式。
一是陽謀,明着使用各種在規則之內的手段使常昊在這通天城中根本‘混’不下去,讓常昊最後不得不求他網開一面。
只不過這種手段消耗實在太大,陳風揚都不能在通天劍派中一手遮天,陳風痕就更不可能了,因此他最有可能的就是暗中使用什麼手段。
常昊微眯着雙眼,看着白袍青年陳風痕登上五樓,眉頭輕輕一皺,然後對綵衣少‘女’孔妤笑道:“我們先進去吧。”
說着他又轉頭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掌櫃,沉聲道:“記得快點上菜吧。”
兩人進入包廂,隨意閒聊了片刻,幾道菜就直接被端了上來,但是掌櫃的似乎還有些畏懼,並沒有再上來,只有幾個‘侍’者熱情地上着菜。
常昊雖然對白袍青年陳風痕有些疑慮,但今天是答應了綵衣少‘女’孔妤出來好好玩一玩的,便直接拿出了兩個‘玉’杯,到了兩杯“百蟲百草酒”和孔妤一起閒聊吃酒起來。
這些菜都做的不錯,常昊也好口服之‘欲’,便大塊饕餮了起來。
綵衣少‘女’孔妤似乎也是第一次吃到這麼人族中的‘精’美食物,更是沒有閒下,也還時不時夾幾筷子菜想要餵給染成了雪白的“紫血絨兔”吃,但那‘肥’兔子卻似乎不屑一顧,讓常昊都不覺有些啞然失笑。
但只是吃了片刻,常昊卻突然感覺自己有些不對了起來,原本真元一直都是暢通無比,但現在卻有些凝滯不順,讓他有些疑‘惑’,連忙停下筷子,檢查起自身狀況來。
“不好,這桌菜有毒!”
常昊雙目一睜,連忙對綵衣少‘女’孔妤叫道,然後催動起丹田中“隕石焰”直接在體內真元中灼燒了起來,同時也立刻運起了《千錘百煉術》,那種全身上下同時錘鍊、痛苦萬分的《千錘百煉術》。
他先前中過奇毒,有應付中毒的經驗,當機立斷,直接排毒了起來。
好在常昊真元渾厚無比,而且又基礎紮實,雖然這毒‘性’詭異,而且在短短半頓飯的時間裡就幾乎浸入常昊大半個身子,但這種奇毒卻並不致命,反而更像是某種麻‘藥’,讓常昊半邊身子都隱隱覺得麻痹了起來。
聽到常昊的警告,綵衣少‘女’一臉‘迷’糊地看着常昊,然後擦了擦臉上的菜汁,茫然道:
“這座菜有毒嗎?我只覺得很好吃啊,唔,我在家的時候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呢,總是各種丹‘藥’靈草什麼的,索然無味,人族果然還厲害啊,竟然能搞出這麼好吃的東西。”
說着她看了看常昊:“唔,常昊,你中毒了嗎?”
“那這樣,你先運功把那個什麼毒
給祛除,我就負責給你護法,另外,我還把這些東西都給吃掉,嘿,小紫,你不吃這些東西真是你的不幸啊。”
綵衣少‘女’孔妤依舊津津有味的吃着,並沒有受常昊話的影響,而且她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妥,就像是這毒還認人一般,只對常昊起效。
常昊心中苦笑起來,他雖然在忍着痛苦抓緊時間運功驅毒,但因爲是身在外面,不敢完全沉浸進去,所以對綵衣少‘女’孔妤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也突然明白了過來。
孔妤真身是天南孔雀一族,天南孔雀一族妖獸中乃是高等血脈,平日裡就有很多毒物在它們的食譜之上,區區這點毒素對孔妤來說根本沒有什麼作用,還很有可能讓她認爲只是某種特殊調料而已。
常昊心中怒氣勃發起來,他可以肯定,在這菜中下毒的絕對是陳風痕。
只是陳風痕卻想不到,孔妤真身是孔雀一族,根本免疫他的毒,而常昊也有幾分手段,想要祛除體內毒素也並不複雜,這一回陳風痕絕對是踢到鐵板了。常昊心中雖然極其憤怒,但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驅毒,既然孔妤無事,那他也暫時可以關閉心神全力驅毒,孔妤乃是七階天南孔雀,應對通天劍派不太可能,但應付一個小小的陳風痕卻一點問題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