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平逮了個空子,從鎮遠侯的手裡掙脫也來,躲到侯夫人的身後,摸着被打疼的後腦勺小聲爭辯:“瑄王不樣的人,他說無所謂,那肯定就真的無所謂。再說了,他開店,只不地是想把那個肖想沈三小姐的張員外趕出京城,又怎麼會在意賺不賺錢呢……”
話音未落,趙延平就立刻反應過來,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是,已經遲了。
侯夫人瞪大雙眼回過頭來問他:“兒啊,你剛纔說什麼?瑄王要把張員外趕出京城,是因爲張員外肖想沈三小姐?”
趙延平忙一臉哀求地說:“娘啊,這事您可千萬別說去啊。不然傳到瑄王的耳朵裡,那我就全完了,說不定瑄王一惱羞成怒,就殺了我泄憤了。娘,我可是咱們家的獨苗啊。”
鎮遠侯氣得吹鬍子瞪眼,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死了,我就馬上和你娘再生一個,省得你成天在這裡氣我。”
“說什麼渾話。”侯夫人立刻罵道,罵完又回頭來勸自己兒子:“平兒別怕,娘不會亂說的。當初瑄王在蓮花池救了沈三小姐的事,娘也沒讓人說出去,今天你這話,娘全當沒聽見。”
“還是我娘疼我。”趙延平立刻眉開眼笑。
鎮遠侯氣得別過頭去,道:“兒子會變成現在這樣,全是你慣的。”
侯夫人不服氣,便道:“平兒這樣有什麼不好?能得瑄王信任的能有幾人?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朝堂上的那些人,一個兩個的,私底下全在想怎樣把自家的女兒送去瑄王府去做妾。我跟你說啊,你如果想把欣兒送去瑄王府,我第一個不同意。我們家欣兒是要給人當正妻的,絕對不能給人做妾。”
趙延平笑了一聲說:“真要把那個臭丫頭送去瑄王府,她指不定樂呵成什麼樣呢。”
侯夫人忙伸手打了他一下,罵道:“那可是你親妹妹,你這個做哥哥的少編排她的閒話。”
“我這可是實話,不信你問她願不願去瑄王府?”
“實話也不許說。被人聽到了像什麼話?你妹妹還要嫁人呢,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她去瑄王府做妾的。”侯夫人板着臉道。
鎮遠侯聽了,忍不住低聲說了句:“咱們家的身份,就算去王府也不至於做妾啊,起碼得是個側妃吧……”
侯夫人一聽便急了,罵道:“好哇,你果然起了這樣的心思。側妃只不過掛了個妃字,跟小妾有什麼區別?安平郡主可是有太后撐腰的,欣兒的性子嫁過去能好嗎?自己的女兒,也不好好打算打算。我告訴你,我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你要真讓她嫁去瑄王府,哪咱倆也別過了。”
鎮遠侯一聽這話,立刻就慌了,忙跟夫人賠不是:“你發什麼急啊,我這就是是隨口說快了一句嗎?欣兒那脾氣我怎麼會不清楚了,絕對不會讓她嫁去瑄王府的。”
侯夫人道:“你這話我可是記下了。你到時候要是敢反悔,我,我要你好看。”
次日,趙延平就興沖沖地去看店面了。在京城大街道上逛了一圈,最後去了常去的那家酒樓裡。
一進店門,小二立刻眼尖地湊了上來。
“呦,趙小侯爺來了,快裡邊請,蘇少和馮少他們都在老地方等您呢。”
“嗯。”趙延平端足了架子,上樓去了常去的那間雅間。
一推門,便聽屋裡有人笑道:“定是小侯爺到了。”
進得門來,蘇大夫之子蘇愈便立刻哈哈笑道:“我就說了趙小侯爺一盞茶內必到,罰酒罰酒。”
其他幾人紛紛罰了酒,這才起身請趙延平入了上坐。
蘇愈忙拿了一個新杯,給他斟了一杯酒,敬了他。
趙延平喝完,便開口道:“今兒個來,除了喝酒,還有一事想要問問在坐的各位。”
馮大學士之子馮晟打趣道:“這京城裡大大小小的事,還有什麼是你趙小侯爺不知道的?竟然還要來問我們?”
趙延平擺擺手道:“今兒個要問的,可是正事。你們可知道,最近有哪裡可以盤到鋪子?”
從人一聽,皆是愣了,蘇愈代替大家問道:“小侯爺這是想開店做生意了?”
“差不多吧。”趙延平含糊地應了一句:“反正是交給我打理了。”
馮晟忙道:“那我們可得去捧場了,不知道小侯爺要開什麼店呢?是賣書畫筆硯,還是金銀首飾?”
“賣木材。”
“啊?木材?”衆人一時殺了眼,賣木材這可要怎麼去捧場?總不能一人扛一個房樑放家裡擺着吧。
趙延平擺擺手道:“捧場的事都好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個好鋪子,把店開起來。”
這時,秦源開口道:“我爹是戶部司正,京城裡買賣店鋪之事,都在他管轄範圍內。不如,我去問問看,最近有什麼好鋪子要賣的。”
趙延平忙道:“這正好,你快去快去,我就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
“那好,我這就去跑一趟。”說罷,秦源便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當下便出了門。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秦源回來了,一臉喜色地對趙延平道:“小侯爺,都問清楚了,好地段正出售的鋪子有三家,分別有東大街道,正中門附近,還有一家在北街,都是好地方。書史就在樓下等着,您要不要先去看看鋪子?”
“好,走走走,一起去。”趙延平忙起身招呼大家一起去。
衆人十分給面子的一起下了樓。到了櫃檯前,趙延平豪氣一揮手:“掌櫃的,這回算我的。”
隨後,便帶着大家一起出了門去。
前兩家店鋪看過之後,趙延平都沒發表任何意見,可走到最後一家東大街的店鋪時,趙延平連店都沒進,就指着這鋪子說:“就這家了。”
秦源忙道:“小侯爺,不如先進去看看再說?”
那書吏也忙道:“是啊,開店也有很多講究,最好要先看過鋪子再說。再者,小侯爺您要開的是木材店,而這對面正好也是家木材店,這樣生意剛開始做會比較難做啊……”
趙延平笑道:“對面就是家木材店正好,不這樣怎能顯示出本世子的能耐來?就這家了!”
書吏回頭看了看秦源,見他點了頭,這才道:“那小侯爺請隨我去辦理交接手續,把銀子交了,簽章蓋了,這店鋪便是您的了。”
“行,這便去辦。”
趙延平走時,扭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張記木材鋪,心中冷笑一聲:姓張的,算你倒黴。看本世子到時候用什麼手段治你。
三天後,趙延平又去了瑄王府,把店鋪的房契和進貨帳單子往他面前一放。
“辦妥了,鋪子就在姓張的對面,後天整頓好了便可以開門做生意了。開張那天,你去不去?”
“不去。”古璟瑄想也不想便吐出這兩個字來。
趙延平故作難色道:“不去啊……那對付起張員外來可有些難度了。以我在京城的名號,搶一些生意過來還是可以的,可是若要全搶過來,恐怕……”
古璟瑄一眼瞥過去:“有話便直說。”
趙延平立刻湊過去道:“我打聽過了,那個張員外做木材生意多年,生意向來講誠信,所以他手裡有一些常客我們很難挖,如果沒有靠山,沒有好臺,但是不好下手……”
古璟瑄將茶盞一放,看向他道:“你的意思是,開張那天,我去?”
“當然。”趙延平道:“不能讓人知道店是你開的,但是可以讓大家以爲你是我的靠山嘛。”
古璟瑄想了想,便點頭道:“好,我去便是。”
“那好。後天午時,東大街。我還在悅賓樓訂了一桌上好的酒席,到時候一起去吃個開業酒。”
“不……”
“哎,你可千萬別說不去啊。”趙延平忙道:“開張那天請你去就是爲了這桌酒席。我可是在那天請了名大木材行的行家們,讓他們親眼見着你本人,到時候我才能拿你的名號搶生意嘛。不然的話……”
古璟瑄沉着臉道:“我去便是了。”
得到了滿意答覆的趙延平喜滋滋地離開了。
開業當天,當古璟瑄來到東大街店鋪前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大家都在驚歎,這趙小侯爺與瑄王交好的傳言果然不假。趙小侯爺開店,向來不喜在人前露面的瑄王竟然親自攜禮到賀。這面子可着實不小啊。
趙延平自是盛情款待,將古璟瑄隆重介紹了一番。
鎮遠侯本來不想去,可一聽瑄王也去了,忙換了衣服打馬敢了過去。
雖然這店是掛着他兒子的名號開的,他想避險不欲前往,可瑄王這個背後的東家都去撐場面了,他這個當爹的不去,豈不是太不把瑄王放在眼裡了。
鎮遠侯一到,又是一陣騷動。
趙延平一看自家老爹都來了,忙上前去把人迎了進來。偷偷問了聲:“爹您怎麼突然來了?”
鎮遠侯低聲罵道:“死兔崽子,瑄王要來,竟然也不跟我說一聲。”
趙延平尷尬道:“我這不是怕您說我拿你的身份招搖嗎?”
鎮遠侯瞪了他一眼,沒再吭聲。
若不是知道這店其實是瑄王名下的,他還真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