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誰也沒想到被樑大人上報失蹤的楚修明,此時就在樑大人的府上與樑大人對飲,樑大人說道,“永寧伯高義。”

“既然大人和我合作,總歸不能讓你吃虧。”楚修明臉上難得帶了點笑意。

樑大人冷笑道,“就是不知我的話和那個探子的話,陛下更信誰了。”

楚修明開口道,“自然是信願意信的那個,樑大人還是儘快查出到底哪些是探子纔好。”

樑大人說道,“永寧伯放心,我心中已經有數了。”

楚修明沒有再說話,而是舉了舉酒杯,樑大人也舉了酒杯一口把裡面的酒給飲盡。

樑大人試探地問道,“不過我這邊的人手都是一些熟面孔,不知永寧伯可以借些人手給我嗎?”

楚修明平靜地看着樑大人,樑大人趕緊說道,“是我越界了。”

樑大人並不覺得失望,若是楚修明一口答應了,他纔會懷疑,畢竟楚修明和他這樣秘密合作也是擔了風險的,兩個人都不信任對方,只是現在利益想通罷了。

楚修明配合樑大人“失蹤”一下,讓樑大人好對誠帝交差,從而取得誠帝的信任找出身邊的探子,在這件事後,楚修明再出現,除掉幾個官員,從而解釋了“失蹤”一事,又可以保住威名和完成了誠帝交代的事情。

樑大人不過是在試探楚修明的底線,楚修明開口道,“明日我要離開一下。”

“永寧伯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做?”樑大人問道。

楚修明放下了酒杯站了起來,絲毫沒有寄居他人家中的感覺,反而比樑大人更像是主人,說道,“樑大人,我可有問過你接下來的安排?”

樑大人說道,“永寧伯誤會了,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楚修明看向了樑大人,沉聲說道,“沒有最好,我們不過是暫時合作,以後我回我的西北,你在你的東南。”

樑大人也站了起來,說道,“永寧伯說的是,不過在閩中這個地方,怕是永寧伯有時候不太方便,不如讓逸兒跟在永寧伯身邊,就當一個跑腿的。”

“隨意。”楚修明並不在意,樑大人口中的逸兒正是他的大兒子樑逸。

聽見楚修明的回答,樑大人這才徹底鬆了口氣,只要楚修明不是針對他就足夠了,“我一定讓逸兒聽從永寧伯的吩咐。”

楚修明沒再說什麼,樑大人親自送了楚修明出院門,這才讓人把樑逸叫了過來。

回到房中楚修明見屋中的牀上多了一個人也沒覺得奇怪,正是那次在浴室見到的男人,男人問道,“說好了?”

“恩。”楚修明開口道。

男人正是楚修明的好友席雲景,問道,“提要求了?”

楚修明點頭,席雲景開口道,“帶着他兒子?”

“恩。”楚修明脫掉了外衣,倒了一杯水喝了起來。

席雲景說道,“還有什麼是你算不到的?”

楚修明微微垂眸說道,“你來就是說這些廢話的嗎?”

席雲景坐了起來聳聳肩膀說道,“好吧,你真的不和弟妹說?她可是懷着孕的。”

“我答應過會回去接她。”楚修明坐在了椅子上,開口道,“恐怕誠帝已經召了忠毅候進京。”

席雲景看着楚修明的神色,感嘆道,“看着你們,我也有點想娶妻了。”不過也就感嘆了一句,就不再說,反而談起了正事,“按照誠帝的性子,能用的人也就那麼幾個。”

楚修明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椅子的扶手說道,“按計劃行事。”

席雲景說道,“行了,我知道了。”

兩個人又商量了幾句,席雲景就從窗戶翻了出去離開了,屋中就剩下了楚修明一個人,也不知道樑大人是太過自信還是太蠢了,不僅單獨給楚修明安排了院子,爲表現誠意,甚至沒有另外派人來院中伺候,不過是覺得樑府之中不可能有人瞞着他混進來罷了。

可是偏偏有這麼一個不按照常理出牌還有能力的人,反而方便了楚修明和席雲景之間交換消息和安排事情。

楚修明微微垂眸,伸手拿出一直戴在衣內的玉佩,手指細細撫摸了一番,“快了。”

瑞王府中,因爲楚修明的事情,使得很多人都無法入睡,正院書房內,瑞王妃看着兒子說道,“軒兒,你明日就收拾東西,後天出發去閩中。”

瑞王開口道,“王妃,這樣安排不妥吧。”

“王爺,永寧伯到底是您的女婿,若是沒有絲毫應對,反而不妥。”瑞王妃聲音不徐不慢,已經考慮好了,“不過是讓軒兒走這麼一趟,尋到了自然好,若是尋不好也是盡了一份心意,自從那日起,王府的名聲一直不好,這次也是一個機會。”

瑞王皺眉思索了一下說道,“可是陛下那邊……”

“王爺,該來的總歸會來,永寧伯活着對王府才說,還多一層保護。”瑞王妃開口道,“自從錦丫頭嫁給了永寧伯,府中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

瑞王嘆了口氣說道,“也好,去找一趟對錦丫頭也是個交代,可是也不一定要軒兒親自去。”

“軒兒是代父前去的。”瑞王妃自有打算,看着瑞王說道,“王爺不能隨意離京,那麼除了軒兒這個世子外,還有誰更合適?”

瑞王沒有說話,瑞王給安撫道,“總歸是去這麼一趟,爲何還要留一手反而顯得誠意不足呢?而且,王爺覺得永寧伯真的出事了嗎?”

“你是說……”瑞王看向瑞王妃。

瑞王妃笑了一下,“你瞧着錦丫頭有絲毫慌張嗎?還有她身邊伺候的那些人,都是永寧伯安排的,若是真的出事,還會如此淡定嗎?”

瑞王一下子也反應過來,說道,“還是王妃考慮的周全,錦丫頭也是的,怎麼不說一聲。”

“你讓錦丫頭如何說?”瑞王妃挑眉反問道,“怕是她心中也沒有十成的把握。”

“王妃不是說……”瑞王看着瑞王妃。

瑞王妃開口道,“只要有六成把握,就值得試一試,王爺,陛下至今沒有立太子,你覺得是爲何?”

瑞王心中一凜。

瑞王妃緩緩說道,“陛下現在還壓得住,再等等呢?”

瑞王看着瑞王妃,瑞王妃伸手握着瑞王說道,“我們自然是相信王爺沒旁的心思,可是……會相信嗎?會不會覺得王爺也是想當那黃雀呢?”

一個也字道盡了所有,瑞王開口道,“是我短見了。”

“王爺不過是太重情誼了。”瑞王妃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像是擦去了淚水似得,“只希望是我多慮了纔是。”

瑞王握着瑞王妃的手,看向沈軒說道,“軒兒,你把府中的侍衛都帶走,千萬要注意安全,若是真的找到了你妹婿,就多聽他的知道嗎?”

“是,兒子明白。”沈軒不是多聰明的人,但是勝在懂事肯聽人勸。

沈熙聽得糊糊塗塗的,不過也說道,“其實兒子也覺得三姐夫不會出事,海寇再厲害,能比那些蠻夷厲害嗎?”

瑞王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就怕厲害的不是海寇,而是永寧伯身後的那把刀。

沈琦的院中,她看着丈夫說道,“你覺得妹夫真的出事了嗎?”

永樂候世子思索了許久才說道,“其實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

“恩?”沈琦看着丈夫。

永樂候世子解釋道,“你沒覺得整件事都有些含糊不清嗎?妹夫失蹤了,可是他身邊的人呢?都失蹤了嗎?妹夫可是永寧伯,這般大事那些官員怎麼可能不事事稟報清楚,反而就的如此簡單?還有陛下的態度……總覺得太過心急了。”

沈琦開口道,“那茹陽公主爲難妹妹,我又該如何?”

永樂候世子滿心的猶豫,許久才說道,“到底是和妹妹、妹夫關係好些,卻也不好當做不知不管的,不過……也不好得罪了茹陽公主和忠毅候,畢竟陛下瞧着是要重用忠毅候的。”

沈琦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永樂候世子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墨韻院中,同樣睡不成眠的反而是陳側妃,而沈錦在用完夜宵又用熱水燙了腳後,就躺在牀上很快睡着了,陳側妃也不知道該說女兒什麼好,是太過信任永寧伯了還是沒心沒肺的,也怕趙嬤嬤她們瞧了誤會,等永寧伯回來說了反而不好,就低聲說道,“錦丫頭怕是累了。”

趙嬤嬤反而安慰陳側妃說道,“側妃無需擔心的,夫人如今最要緊的就是保護好自己,想來過不了多久,就該有永寧伯的消息了。”

安平也說道,“是啊,只要是永寧伯答應的,就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安寧給陳側妃倒了杯茶,“側妃娘娘也早些休息吧。”

陳側妃見此,心中才安穩了許多,點頭說道,“也好。”

趙嬤嬤送了陳側妃離開,這才說道,“安寧晚上機醒着點。”

“是。”安寧恭聲應了下來。

趙嬤嬤這才點頭,帶着安平離開了房間。

第二日沒等趙嬤嬤叫,沈錦就已經起來了,安寧伺候着沈錦更衣說道,“奴婢這就去傳水。”

“恩。”沈錦應了一聲。

趙嬤嬤和安平他們都已經起來了,廚房更是備好了熱水,趙嬤嬤看見安寧問道,“怎麼了?”

“夫人醒了。”安寧開口道。

趙嬤嬤心中一動,明白雖然沈錦沒有表現出來,怕是還是受了影響,卻也沒說什麼,只是讓安平和安寧提了熱水,讓她們伺候沈錦梳洗,而她留在廚房,親手做了早飯。

見到這般早起的女兒,陳側妃也有些不習慣,心中嘆了口氣,問道,“怎門不多睡會?”

“已經睡好了。”沈錦聞言笑道。

趙嬤嬤把早飯給置好,陳側妃才牽了女兒的手一併去用飯,因爲沈錦醒得早,有些倒是來不及做,不過沈錦並不挑食,和往常一般用了早飯,又到院子裡和小不點玩了會,就坐在了窗邊,說道,“安平,把我沒做完的那件衣服拿來。”

“是。”安平恭聲應了下來。

那衣服是沈錦當初給楚修明做的,不過一直沒有做好,此次想來就讓安平拿了過來,陳側妃也沒阻止,只是說道,“可莫要累着。”

“不會的。”沈錦開口道,“母親放心吧。”

趙嬤嬤倒是出去了一趟回來說道,“夫人,趙管事想要見夫人一面。”

“哦?”沈錦正在看做了一小半的衣服,許久沒做她都忘記自己做到了哪裡,“趙管事現在在哪裡?”

“還在永寧伯府,派了侍衛傳話,若是夫人同意,他就現在過來。”趙嬤嬤恭聲說道。

沈錦想了想說道,“那就讓他進來吧,安平你去給我母妃打個招呼。”

“是。”安平和趙嬤嬤聽了,都應了下來個子去安排了。

瑞王妃自然不會反對,讓翠喜去給門房交代了一句,又說道,“用心伺候着,和錦丫頭說讓她放寬心,明日軒兒就下閩中,若是有書信的話,就讓她給軒兒送去,若是軒兒找到了永寧伯,就會交給永寧伯的。”

安平面上滿是感激說道,“是,奴婢這就去與夫人說。”

瑞王妃點了點頭,安平見沒有別的吩咐,就退下去了。

等回到墨韻院,就把瑞王妃的話與沈錦學了一遍,陳側妃心中一鬆說道,“真是太好了,沒曾想王妃竟然讓世子去。”

沈錦開口道,“那我去寫信。”

陳側妃看着女兒的樣子,開口道,“快去吧。”

沈錦點頭,把剛縫了幾針的衣服放到了一旁,扶着安寧的手站了起來,往小書房走去,她覺得有許多話想與楚修明說,可是又不知道能不能送到楚修明的手中,安平把紙給鋪平,用鎮子壓好,安寧在一旁研磨,沈錦選了支筆,真到了這個時候卻猶豫了,想了許久才寫下了一行字。

安平和安寧見沈錦這麼快就寫完了,眼中閃過詫異,卻誰也沒有看,沈錦見整張紙幾乎空着,想了想又換了支筆,畫了一個又胖又圓狗,正是小不點,一下子就把紙給沾滿了,這才滿意晾乾,然後放進了信封裡面,讓安寧給信封封了起來,說道,“幫我送到母妃那吧。”

“是。”安平接過信,就離開了。

趙管事是下午來的,沈錦就在院子裡見的他,這次趙管事身邊沒有帶着那個徒弟,沈錦見到趙管事就問道,“管事找我有什麼事情?”

“本身是有事的,可是看見夫人的樣子,又覺得沒事了。”趙管事開口道。

沈錦有些疑惑地看着趙管事,覺得他說話有時候讓人聽的迷迷糊糊的,不過見他說沒事,沈錦也就沒有詢問的意思了,只是說道,“正巧我有事與管事說。”

趙管事開口道,“夫人儘管吩咐就是了。”

沈錦也沒有賣關子,“麻煩管事回邊城,與弟弟說句話。”

趙管事看向沈錦,沈錦說道,“就告訴弟弟,不管誰去了,都好好養着就是了,將軍府不差這麼幾口吃飯的人。”

“在下明白了。”趙管事開口道。

沈錦點頭,“母妃讓世子哥哥明日動身去閩中了。”

趙管事臉上露出幾許沉思,沈錦卻沒有再說什麼,就像只是告訴趙管事這件事一般,她覺得瑞王妃和趙管事都是心思很多的人,想來能猜出對方的意思。

“還請夫人自己多加小心。”趙管事看着沈錦說道,“要不將軍回來,怕是該責怪在下了。”

沈錦聞言說道,“你又不能住在王府,有心也無力啊。”

這是大實話,可是這樣的大實話讓趙管事眼角抽了一下,“夫人說的是,不過茹陽公主那邊,夫人要小心。”

“恩,沒事的。”沈錦撫了下肚子,“她不敢打我的。”

趙管事聞言倒是愣了一下看着沈錦的樣子,又想了一下以往沈錦的所作所爲,也覺得該擔心的不是沈錦,而是茹陽公主。

又說了幾句,趙管事就告辭了。

茹陽公主和駙馬回京的時候,誠帝雖然沒有親自去接,卻讓兩個皇子出城去迎的,足顯了對他們的重視。

此時已經入冬了,沈錦本就是個怕冷的人,屋中早早就備了炭盆,就算如此身上也要穿着厚厚的衣服,陳側妃本想把收藏的皮子都拿出來給沈錦佈置屋子,卻被她阻止了,“夫君答應的事情,哪裡有讓母親破費的道理。”

一句話說的陳側妃紅了眼睛,楚修明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消息了,而沈錦雖然不說,可是她們能都看出,沈錦也沒有表現的那般鬆快,倒不是說沈錦食不下咽的,而是沈錦每日生活極其規律,早上卻不像是以往那般,要被人哄着纔起來,還要喝了熱乎乎的羊乳才能清醒,每日按時吃飯睡覺,不用人催就到外面慢慢散步,懂事的讓人心疼。

因爲天氣漸冷,不管是沈錦還是沈琦,出門就少了許多,兩人之間的來往卻不少,沒事就讓丫環送些東西或者寫了隻言片語來傳遞,今日沈琦倒是直接過來了,沈錦趕緊讓沈琦進來,說道,“姐姐怎麼親自來了?”

沈琦脫了披風和手捂,這才說道,“倒是有些事情,怕是丫環說不清楚。”

沈錦讓沈琦坐下,安寧端了熱乎乎的紅棗湯來,沈琦喝了一些,才說道,“茹陽公主下帖子了,我正巧在母親那邊,就給你帶來了。”

霜巧雙手捧着張燙金小帖,趙嬤嬤接過帖子,才交到了沈錦的手上,沈錦開口道,“還挺香的。”

“茹陽公主最是雅緻。”沈琦開口道。

沈錦應了一聲,這帖子不僅帶着淡淡的花香,打開後在右上角的位置還有一朵梅花,“咦。”沈錦看了新奇,笑道,“好精緻。”

沈琦說道,“我當時也是驚訝,就問了母親,母親與我說,這紙怕是茹陽公主特意製成的。”

沈錦點頭也明白了,說道,“公主還真是多才多藝呢。”

沈琦沒有說什麼,沈錦看着帖子的內容,想來是公主親自寫的,一手漂亮的梅花小篆,沈錦的字雖然不算醜,卻絕對比不上茹陽公主的,倒是楚修明的字也很漂亮,沈錦不知不覺又想到自家夫君,也不知道夫君願不願意見沈軒呢?如果不見的話,怕是收不到自己的信了。

隨着時間越久,沈錦反而越加覺得所謂的失蹤是夫君自己弄出來的,到不全是信任,而是因爲誠帝竟然這麼久都沒有動靜,在剛知道楚修明失蹤的時候,沒多久京中就傳遍了永寧伯戰敗於海寇手中,生死不知的消息,可是現在竟還是這些消息,若是楚修明真的出事了,誠帝不可能這麼沉的住氣,茹陽公主和駙馬也不可能進京這麼快。

茹陽公主的帖子倒是沒寫什麼,不過是邀請沈錦去賞花罷了,沈錦問道,“姐姐也去嗎?”

“也接了帖子。”沈琦開口道,“到時候我們一併去。”

沈錦笑着應了下來,“那我去回帖。”

沈琦點頭,“你回完了,就交給我,讓下人跑一趟就夠了。”

沈錦應了下來,安平和安寧端了東西過來,在桌子上鋪好,沈錦很快就寫好了回帖,交到了霜巧的手上。

沈琦開口道,“等那日,我們都與母親在一起,不要單獨走開。”

“我知道的。”沈錦明白沈琦的意思,笑着說道,“姐姐放心就是了。”

沈琦點頭,倒是沒什麼吩咐的,就讓霜巧把回帖送到瑞王妃手上,和沈錦說起了別的事情,她們兩個說的還是肚中的孩子,沈琦畢竟有經驗,雖然那個孩子沒了。

茹陽公主把賞花的日期定在三日後,這一日不僅邀請了許多人,還接了昭陽和晨陽兩個妹妹過府。

陳側妃和趙嬤嬤是不跟着去的,所以早早就收拾好了沈錦的東西,又檢查了幾遍,這才放了心。

沈錦帶着丫環到了正院的時候,就看見瑞王妃和沈琦,她們兩個也準備好了,瑞王妃見沈錦幾乎裹成了球,臉上露出幾許笑意說道,“到了公主府,你們都不要單獨走動。”

“是。”沈琦和沈錦兩個人都乖乖應了下來。

瑞王妃這才讓丫環給她披上披風說道,“怕是二丫頭這次也要去的,錦丫頭萬不可讓她近身了。”

“女兒知道了。”沈錦應了下來。

瑞王妃也就沒了別的吩咐,在她看來,恐怕沈梓比茹陽公主更應該小心,茹陽公主最是好面子,而沈梓恨沈錦恨得沒了理智,這樣的才危險。

沈熙牽着馬見到瑞王妃她們出來就笑道,“母親,我送你們去。”

“好。”瑞王妃見到兒子,也是一笑,大兒子去了閩中倒是送回了消息,不過是路上讓送來的,也不知道到閩中是個怎樣的情況,雖然瑞王妃覺得兒子不會出事,可就怕遇到意外。

沈琦看見弟弟,也是帶着笑意說道,“怎麼沒把耳捂戴上?”

“有的,我一會上馬了再戴。”沈熙開口道。

沈琦這才點頭,因爲有孕在身,倒是沒和瑞王妃同乘一個馬車,沈錦也對着沈熙笑了一下,才被丫環扶着上了永寧伯府的馬車,安平和安寧隨後也上了馬車,沈錦問道,“我怎麼瞧着車伕有些眼熟?卻不是原來的那個呢?”

安寧開口道,“回夫人的話,是嶽文,他變了裝束,所以夫人一時沒瞧出來。”

沈錦應了一聲,解了披風遞到了安平手上,安寧拿了個小毯子蓋在了沈錦的腿上,安平開口道,“夫人若是有事就吩咐了奴婢去做,萬不可讓安寧離身。”

見周圍人緊張的樣子,沈錦反而笑了,“放心吧,我知道了。”摸着肚子說道,“等夫君回來了,我定讓他好好賞你們的。”

“夫人覺得將軍什麼時候會回來?”安平開口問道。

沈錦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說道,“快了啊。”

茹陽公主雖然多年沒有回京,可是公主府一直有人打理,在他們回京前,誠帝又專門讓工部的人修整了一遍,更顯得富貴精細,而瑞王妃她們三人來的算晚的,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來了,下人絲毫不敢怠慢,當即引了瑞王妃、沈琦和沈錦三人往內堂走去。

路上也瞧見了不少已到的夫人,她們身邊大多帶着適齡的女兒,茹陽公主有一子,並不到說親的年齡,所以有的夫人帶的也是年紀相當的女兒,倒不是全打着忠毅候世子的主意,別的人家也有適齡的兒子,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相看。

不過這些夫人就算被邀請了,也不一定能見到茹陽公主,茹陽公主府建的很大,分了不少院子,下人們會把人引到不同的院子裡面,而能被邀請進茹陽公主所在院子的不過是十之一二罷了。

瑞王妃她們去的自然是茹陽公主在的那個,是專門修建的觀景樓,進去後,瑞王妃就帶着兩個女兒與相熟的夫人聊了起來,屋中很暖和,擺放着不少花,大多不是冬季該開的,這般情景放在外面足以讓人驚奇,不過能被請進樓裡的都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不過欣賞一下也就罷了。

永樂侯夫人也到了,到底是沈琦的婆婆,所以沈琦主動去打了招呼,因爲瑞王妃在,就算永樂侯夫人心中再多的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反而溫言安慰了沈琦幾句。

衆人雖隱隱知道沈琦有孕後留在瑞王府的事情,卻不會冒着得罪瑞王府和永樂侯府的危險說出來,只當不知道,反而贊着永樂侯夫人和沈琦婆媳之間融洽。

坐了沒多久,就見一個三十多歲樣貌清秀的宮裝女子走了過來,笑着說道,“勞煩各位夫人挪步,三位公主特意在清漪園中備了茶點恭候各位夫人。”

衆人聞言也沒多說什麼,就應了下來,跟着那宮裝女子往清漪園走去,觀景樓和清漪園離得並不遠,衆人看似走的隨意,仔細看來卻是按照夫家爵位官職的高低走的,瑞王妃自然帶着兩個女兒走在最前面。

一路上不僅擺放着各種花卉,就是那些樹上也用各色綢緞妝點,端是花團錦簇富麗堂皇。

院子中伺候的下人,臉上都帶着笑,可是不管是走路還是做別的,都不發出任何聲音,可見茹陽公主府上的規矩,瑞王妃自然把這些看在眼中,卻不當回事,她並不喜歡這般的。

見了衆人來,兩個宮裝女子這纔開了門,撩起了簾子,屋中擺放着不少炭盆,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寒冷,瑞王妃脫了披風,翠喜接過以後,交到了另外一個丫環手上,自己跟着瑞王妃往內堂走去,沈錦也是如此,帶了安寧進去。

瑞王妃進了內堂後,腳步頓了頓,不僅茹陽公主在,昭陽公主和晨陽公主也都在。

這倒不是讓瑞王妃如此的原因,而是這三位公主都是跪坐着的,而屋中並沒有桌椅,反而鋪設着暖席和矮几,見到瑞王妃,茹陽公主就帶着兩個妹妹起身,雖然她們是公主,可是瑞王妃也算是長輩,茹陽公主笑着說道,“許久不見叔母了,今日倒是勞叔母前來看我,是茹陽的不是,一會定飲三杯賠罪。”

瑞王妃只是一笑,茹陽公主親自引了瑞王妃坐下,“我也許久沒見到堂妹了,堂妹嫁人我都沒趕回來。”

“公主有心了。”瑞王妃跪坐下來,就有丫環端了東西過來,擺放在矮几上。

沈錦和沈琦進來的時候,都皺了下眉頭,跪坐這樣的事情她們兩個都是專門學過的,雖然用的不多,可是有些時候這樣的禮節是免不了的,如今她們兩個有孕在身,這般的姿態最是折磨人了。

晨陽公主嘴角微微上揚,明顯等着看沈錦的好戲,而昭陽公主眼中也閃過一絲幸災樂禍,倒是茹陽公主看着沈琦她們,面上多了幾分驚訝和爲難,開口道,“我一直在外,剛回京中,竟然不知道兩位堂妹有孕在身,也是我的不是了。”說着就緩緩行禮。

沈琦和沈錦自然不敢受,反而回了一禮說道,“公主可要折殺我們了。”

茹陽公主開口道,“我剛回京,倒是第一次辦宴,本想着鄭重才這般安排,我在外也習慣了跪坐,這樣吧,我讓人給兩位堂妹設桌椅好了。”

晨陽公主笑着說道,“大姐姐無需擔心的,只是跪坐而已,對兩位堂姐來說,並不算什麼,自然不會覺得爲難的。”

如果換個人的話,聽到這樣的話,自然會推拒茹陽公主的提議,畢竟滿屋子的人都是跪坐着,就自己那般特殊,多少會不自在,也會抹不開面子,可是沈錦卻不是個爲了體諒別人而爲難自己的人,開口說道,“其實我挺爲難的。”這話是對着晨陽公主說的,沒等晨陽公主反應過來,就對着茹陽公主甜甜一笑,“茹陽公主一片好意,我就不拒絕了。”

若是隻有沈琦一個人,她怕是就要妥協了,可是如今沈錦開口了,她也不會多說什麼,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對現在肚中的孩子,沈琦格外的看重,就算得罪了茹陽公主也認了。

晨陽公主面色一變,“沈錦你什麼意思?”

“啊?”沈錦滿臉迷茫看向了晨陽公主說道,“不是茹陽公主體諒我如今有孕在身不方便跪坐,所以要安排桌椅給我嗎?”

晨陽聞言竟不知道怎麼反駁,誰知道沈錦有些小心翼翼看着茹陽公主問道,“莫非……茹陽公主是開玩笑的?還是說說而已?”

昭陽公主見此,開口道,“姐姐說話自然是算數的,是晨陽姐姐誤會了。”

茹陽公主眼睛眯了下,仔細打量了一下沈錦的神色,一時竟然無法分辨到底是在裝傻還是真傻,所以說道,“來人,換桌椅。”

沈琦和沈錦道了謝,隨後進來的衆人把這些看在眼中,卻沒有說什麼,有一個同樣有孕在身的世子妃咬了咬脣偷看了婆婆一眼,就見婆婆微微擺了擺手,她也不敢吭聲了,小心翼翼跪坐在位置上,心中倒是羨慕沈錦二人。

等衆人都落座了,沈錦和沈琦更顯得特殊,茹陽公主開口道,“叔母,怎麼對茹陽這般生疏,直接叫茹陽的名字就好,兩位堂妹也是,怎麼連聲堂姐也不願意叫呢?都是一家人。”

沈琦和沈錦並沒有接話,瑞王妃開口道,“茹陽想多了。”

茹陽公主聞言笑了起來看向了沈琦和沈錦,絲毫看不出心中剛剛被沈錦駁了面子的樣子,沈琦叫道,“茹陽堂姐。”

“恩。”茹陽公主應了下來。

沈錦也叫了一聲後,就繼續坐在椅子上吃着東西,悠然自在的很,沈琦看着一屋子跪坐的人心中有些不安,不過看了沈錦的樣子,倒也平靜了下來,既然母親沒有開口,想來是贊同她們如此的。

茹陽公主眼睛眯了一下,與衆位夫人聊了一會,才語重心長地說道,“既然琦兒叫我一聲堂姐,我也就說兩句。”

沈琦看向茹陽公主說道,“茹陽堂姐儘管吩咐。”

“倒不是什麼吩咐。”茹陽公主端着茶姿態優雅地抿了口,才說道,“不過我怎麼聽說堂妹你如今住在瑞王府呢?既然有孕在身怎麼不回永樂侯府?可是永樂侯府中有人怠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