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你講道理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怎麼想的。”
丁皓被大鬍子的吼聲驚到,感覺自己這樣一動不動的盯着別人看確實有點失禮了,伸出右手打算去扶蹲着的大鬍子,卻見大鬍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身子,尷尬的收回了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什麼我怎麼想的?”
大鬍子被少年的一句話給驚到了,當然,被驚到的還有那羣倒在地上哀嚎的蒙面人們。
“師尊說禮不可廢,我好端端走在路上,你們蒙着面幹嘛要偷襲我。”
真誠,誠懇,丁皓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偷襲自己。
大鬍子也就罷了,那羣跟他一樣普普通通的人即不會修煉,也沒有習武,跟平日裡往師門送東西的山下的村民們一樣。
衆人心中都覺得眼前的少年有些可愛,禮不可廢,師尊說,看起來還算俊逸的少年怎麼會說出這些話,應該是被教壞了,可惜了。
感覺到少年沒有殺意,大鬍子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總不能告訴他他們村子需要劫掠些錢糧回去上交吧,打死他也不會說的,衆人也不會說的。
誰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不是刻意裝出來的,等他們說出了村子後,少年去報復村子,若如此,他們寧願一死,但誰又不想活着呢,在可以活的前提下,否則他們也不會出來劫掠了。
你看我,我看你,丁皓髮現沒有人與他說話,林中的哀嚎聲也沒了,特別的安靜,他想到了師尊常常叮囑自己的話。
不論對方是誰,能講道理就跟對方講道理,少動手,多與人爲善。
好吧,既然你們不願說,那我也不問了。丁皓想着便起身,理了理衣衫,吐掉野草,徑直來到了老馬旁,打開裝滿了吃食的包裹,取出一半,又看了看地上的衆人,眼中多了分歉意,又取出一半吃食包起來,放到大鬍子身前。
“實在抱歉,下手有些重了,不過不能怪我,誰讓你們對我有惡意的。”
察覺大鬍子等人眼中的疑問,丁皓開口解釋,自己不想動手的,把他們打了不能怪自己,給他們吃的是因爲他覺得他下手重了,因此還若有其事的道了個歉。
說完他準備離開,繼續上路,去看看師尊口中的村落。
只見他走到老馬身旁,左腳搭在馬鐙上,右腳稍一用力,整個人便輕飄飄的翻身上馬,那動作,乾淨,利落,簡潔,瀟灑。
衆人有些發懵,劫道這麼些年了,頭一回遇到這麼個主,不知是該感到慶幸,還是該感到悲哀。
不過,他們還來不及感嘆人生,便見到那已經離去的少年居然又回來了。
少年依舊騎着他那匹老馬,依舊面帶微笑,莫非是後悔了,回來準備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是的,換做他們,他們必然是不會留下任何隱患的。
就在他們暗自猜測少年想法的時候,少年的聲音傳入了他們耳中,沒了之前的疑惑,甚至覺得非常悅耳,雖然他的話讓他們覺得是被人可憐了。
是的,他們的確是被丁皓可憐了,已經離開的丁皓之所以調轉馬頭回來,正是被他心裡的善意支配。
只見他拿出一個小布袋,用力一揮,布袋就落在了大鬍子身旁。袋子有手掌那麼大,袋口系得緊緊的,是他的錢袋,裡面還有他沒用完的銀兩,零零散散的撐着那不大的布袋。
“看你們穿的這麼...破舊,想必也沒吃啥東西,那裡面有些吃食,應該夠你們吃幾頓了,這裡面還有些碎銀兩,你們拿去買身衣服,去小鎮裡謀個活命的差事吧。”
這是赤裸裸的在可憐我們啊,連一絲掩飾都沒有,就是那麼明顯,那眼神,那語氣,分明把他們當路邊的流浪貓、流浪狗、街上乞食的乞兒一般。
不可否認,他們穿的的確破破爛爛,可是這體格也不像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乞兒,少年顯然是沒把他們當回事。
大鬍子發愣,衆人發懵,少年調轉馬頭準備離去。
“少俠留步。”
大鬍子望着身前的吃食與錢袋,終是下了決心,開口。
少年沒有回他,也沒有停下的意思,老馬依舊慢騰騰的向前走去,慵懶的擡起右手左右搖晃,示意自己要走了。
“我想與您講講道理!”
大鬍子一開口,衆人懵了,您,敬稱。
少年擡起的右手明顯一頓,接着收回去了,但老馬依舊慢騰騰的走着,沒有回頭。
“我真的想與少俠您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