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完畢.所有朝臣退了下去.上官靖鴻背靠龍椅緊皺眉頭.
“皇上.喝口茶潤潤喉吧.”高公公遞上一杯新沏的龍井.茶香沁人心脾.
上官靖鴻擺手.“放着吧.朕沒心情喝茶.你看看.這麼多的官員爲了修一條堤壩都能鬧成這樣.現在太后又身體抱恙.整個太醫院竟然查不出病因.真是讓朕煩憂啊.”
“皇上.大臣們各持己見都有道理.軒王也說了三日後有詳細的章程送上來.若是他能解決此問題.也算解了皇上的煩心事.”高公公笑着說道.
“哼.這麼多大臣都想不出辦法.你還真以爲他能想得出來.他這麼說無非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朕這三個兒子看着都是人中龍鳳.心機全使在別處了.這些個大事……唉.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這麼久了.昭仁宮有沒有消息傳來.”
“回皇上.皇后娘娘來報.她們都快把昭仁宮翻遍了.幾乎連螞蟻都沒放過.可竟然找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太醫院似乎也是束手無策.”
上官靖鴻氣急.隨手扔掉手上的狼毫筆.“這麼久了竟然一點進展都沒有.”
“皇上.您彆着急啊.回頭把身子氣壞了苦的可都是百姓啊.千萬保重龍體.”說着話將那一杯龍井又遞了過去.上官靖鴻隨意接過喝了一口放下.靜下心繼續批改奏摺.
“啓稟皇上.皇后娘娘求見.”門外的小太監傳話.
“宣.”皇后很少來御書房找他.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書房光亮的金磚上響起皇后急迫的腳步聲.上官靖鴻擡頭見皇后臉色不太好.免了禮數賜了座.
皇后看了高公公一眼.對方立刻機靈地退下.順帶關上了御書房的大門.
上官靖鴻眯眼.“出了什麼事.是不是母后她…….”
“皇上.臣妾想請欽天監一觀星相.”皇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龍椅上的男人一眼.說道.
“欽天監每天都在觀星象.若是有問題定會第一時間來回稟.這本就是他們的職責.皇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說吧.不必藏着掖着.”
“今日我們徹查了昭仁宮和所有與昭仁宮有關聯的人和事.一點線索都找不到.臣妾想着是不是……太后是不是……”皇后將剩下的兩個字緊緊咬在齒間.最終沒有說出來.
上官靖鴻冷笑.“皇后你是不是瘋魔了.盡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這是你一個後宮之主該說的話嗎.你難道不知道太后與朕最忌諱的是什麼嗎.查不到病因就往那上頭想了.”
皇后立刻起身跪下.“臣妾知錯了.請皇上恕罪.”
“起來吧.既然知道爲何還要說.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皇后站起身卻不敢再坐.“太后的一切日常起居是正常.可據影公公說.太后其實半個月前就隱約開始有頭暈的徵兆.時不時地發作.以至於今天才暈倒.”
上官靖鴻幽深的眼睛緊盯皇后.“說清楚一些.具體何時頭暈.何時又再發作的.”
“回皇上.第一次發作是……是軒王妃覲見太后的當天晚上.軒王妃爲表誠意.總會幫太后抄寫一些佛經.每隔五六日便進宮將謄寫本送給太后.剛好與太后頭暈的時間吻合.這實在也太巧了一些.所以臣妾想着是不是讓欽天監看看.莫不是軒王妃星象與太后相沖.”
“皇后.你可知今日的一番話會造成多大的風波嗎.”上官靖鴻淡淡地問道.
皇后又跪了下來.“臣妾知道其中的嚴重性.所以才來向皇上請示.這左右爲難的事情臣妾實在是拿不定主意.”
上官靖鴻不由輕笑出聲.站起身走下臺.扶起皇后.道:“皇后啊.你膝下只有明珠一人.若還有皇子在側.朕不禁要懷疑你的居心了.”
“皇上.”皇后雙眼通紅.“臣妾無子的原因您比任何人都清楚.臣妾爲了您的皇位痛失腹中已成型的男胎.致使終身不孕.這麼多年在後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爲了太后操勞奔波.最後卻落得皇上如此懷疑.敢問皇上.這中宮是不是想換人了.皇上覺得是賢良淑德的淑妃好呢.還是善解人意的暄妃好呢.”
上官靖鴻臉色一陣難堪.“皇后不要激動.朕也只是隨後說說.以往的事情都不要再提了.太后不愛聽.朕也不想提.”
皇后的神色有了一絲好轉.“臣妾也只是提議請欽天監看看.這是沒法子的事.太醫又診不出毛病.太后的脈象和氣色都與常人無異.臣妾想不到別的.”
“哎.霍太傅可不是好啃的骨頭啊.眼下長江固堤正是需要戶部出力的時候.田尚書這個老狐狸一向渾水摸魚.戶部銀兩的籌措最後還是全部落在霍休宜的肩上.若是軒王妃的事情傳了出去.霍府有了異動.長江的數萬百姓性命堪憂啊.”上官靖鴻不得不這麼想.
“霍休宜是個剛正之人.不可能爲了軒王妃的事情置百姓不顧.再說臣妾也只是想看看星象.並無其它想法.何以會招惹到霍府呢.”
“此事非同小可.若確有其事.母后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了軒王妃.到時候你說霍府反不反.霍休武手上二十萬大軍.霍休宜的戶部才能.都是朕要考慮的.”上官靖鴻分析道.
皇后聽了一時左右爲難.“那如何是好.”
“皇后先回宮.容朕再想想.”
軒王府
上官宗下了朝回了府便一頭扎進書房.幕僚三三兩兩地進出.一直到晚膳時分.人去樓空.上官宗站在書房的院子中望着即將下雨的天空出神.
“王爺.該用膳了.雪園已經派人來了好幾次了.說是徐姬的事情有結果了.”
上官宗下意識皺眉.“走吧.去雪園.”
剛踏進雪園.飯菜的香味撲面而來.陸雪正站在大門口的廊道下等他.瞧見他的身姿便飛一般地奔跑到上官宗的面前.扣緊他的手掌.說話間微微重喘.“表哥.你可是來了.”
上官宗衝眼前的人微微一笑.“跑什麼.身體不好就要多注意休息.本王總會來的.”
陸雪俏臉翻紅.羞澀回道:“我的身體沒事的.等了你好久.就想等你一起用膳.走吧.今天廚房準備的可都是你愛吃的菜.一定得多吃點兒.我瞧着表哥最近好像瘦了.”
上官宗寵溺一笑.“好.聽雪兒的.今日本王一定好好嚐嚐.”
一時間屋子裡笑聲繞樑.溫馨至極.用晚膳.上官宗攔住正準備水果的陸雪.“雪兒.晚膳用完了.說正事吧.本王還有要事在身.不能多呆.”
陸雪聞言.坐在上官宗身邊.握住他修長的大手.輕輕說道:“表哥.我想問你.無論我做什麼結論.你都會相信我嗎.相信我是爲你好.”
上官宗點頭.“說吧.既然交給了你.自然是相信你的.”
“王府這麼多年無子.除了表哥本人.其餘的人無一不着急的.最着急的莫過於府裡那些個女人.我知道那些女人大多都是官場同僚之間互增的禮物.還有一些是皇上的賞賜.表哥不得不接下來.可時間久了.隨着新人越來越多.這些女人便會焦躁.女人這一輩子青春芳華不過那幾年.可王爺卻在她們最好的年紀奪了她們日後生存的依仗.將來等她們顏色衰馳不受寵之時.孑然一身孤獨終老是她們最不願意過的日子.徐姬是較早進王府的.她因爲這個原因受了下人的蠱惑私自將避子湯吐出來.爲了掩飾懷孕的異樣不讓王府的漿洗房碰她的衣裳.這全是有預謀的.我最近仔細地查過了.她身邊的小丫鬟當初是在親爹死後進的軒王府.而她的親爹一直是個病癆.幾次看病抓藥都是懷王妃身邊的二等丫頭陪同去的.”
上官宗一陣怒火.“她是懷王府的眼線.”
“眼線談不上.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陸雪冷笑道.懷王妃的手段也沒那麼高明.“表哥.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孩子打掉.至於徐姬.命大活下來就扔出府去.如果一屍兩命那就丟去亂墳崗.”
陸雪勾起嘴角.“好.我聽表哥的.”
“雪兒.這次多虧你.王府交到你手裡本王也安心.”上官宗反手握住陸雪的手說道.
“表哥說的話太見外了.這都是我心甘情願做的.”見上官宗站起身.陸雪立刻跟着起身.拉住他的手.“表哥這是要走嗎.今晚不在我這兒歇下了.”
“嗯.本王要去一趟王妃那兒.有些要緊的事情要商談.今晚就在那兒歇息了.你也早點歇着吧.”上官宗說道.
細算一下最近一直爲了各種事情忙着.反而在陸雪這兒過夜的次數更多.自從成親後他倒沒再進過霍卿的房門.現在想來不僅愧疚.更有些激動.
“表哥.你……”陸雪拉着上官宗的手不放.
上官宗沒有多想.利索地掙脫.快步往雪園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