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消失以後,我和陳靜立即跑過去查看古偉的情況,古偉躺在角落裡,頭上有血往外流,嘴脣鐵青不省人事,陳靜把着他的頭,喊了幾聲:“古老師…”
古偉仍然緊閉雙眼沒有任何反應,此時問詢趕來的黃胖子,到了我們跟前,開口問道:“聽說這裡鬧鬼了,你們倆都沒事吧?”
陳靜一邊解開古偉襯衫最上邊的兩個釦子,一邊跟我和胖子說:“他情況危急,叫救護車太慢了,你們倆給他擡到禮堂外邊,我開車過來,快點。”
說着她一個人跑出教室,我跟胖子按照她的安排,開始往外擡古偉,沒一會跑進來好幾個保安,他們看見有人受傷,跟我們一起搭手往外擡人,幾乎在我們把古偉擡到禮堂外邊臨時停車場的同時,陳靜的車也已經開過來了,我和胖子上了車,把古偉放到後排座我們兩個扶着他,車飛馳的開往醫院。
古偉直接進了搶救室,沒一會他的父母和學校的領導相繼趕到,看到我們在走廊,他的父母急切的問我們是古偉受傷了麼?
陳靜握着古偉母親的手,安慰的對她說:“阿姨你們別急,醫生們正在搶救,應該不會有大事。”
他母親聽後,一下子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頭伏在手臂上失聲痛哭,黑白相間的捲髮隨着抽泣上下起伏,看起來非常傷心,他父親安慰了幾聲他母親,隨後起身站在搶救室門口焦急的觀望。
搶救的時間非常久,至少有兩個小時,醫生從搶救室把他推出來的時候,他雙眼仍然緊閉,嘴上帶着氧氣罩,我們跟着幾個醫生護士直接進到了重症監護室,醫生讓留下三個人在病房守護,其他人在走廊等候。
我和胖子還有古偉父親跟隨醫生來到病房外邊,他父親急切到問道:“醫生,他沒大事吧?”
醫生看了他一眼,指着手裡的一些化驗結果說:“有點麻煩,右腦外傷,內部出血,如果能挺過今晚就沒事,但是要做好心理準備,即使治好了,很可能也醒不過來,因爲腦內傷太嚴重了。”
醫生指着一個X光片對古偉的父親說道,古偉的父親此時顯得有些神志不清醒,沒等醫生說完,就對醫生說:“能治好是吧,謝謝你們了,謝謝。”
醫生看了一眼這個滿頭都是白髮的老人,緩和來一下口氣,對我們所有人說:“你們今晚輪流看護病人,有問題立即喊監護醫生,咱們一起努力病人才可能有救。”
古偉父親看着醫生的背影,繼續在哪不住的道謝,直到醫生消失在視野範圍之外,我和胖子扶着他回到病房。
古偉躺在病牀上臉色慘白,他母親握着他沒有吊瓶的一隻手,放在臉上不斷的親吻着,嘴裡不斷到重複:“沒事啊,沒事啊,大偉你沒事,你不能比我先死,你沒事。”
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動容,陳靜的手放在她的後背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安慰,我和胖子關注着心電顯示器,我們都有比較紮實的醫學基礎知識,知道這時心電就是標誌着一個人的生命體徵。
大約在凌晨三四點,心電顯示器出現波動,隨後看見古偉渾身劇烈震顫,幾口血沫從嘴裡涌出,胖子立刻按動救護鈴,不到一分鐘時間三個醫生護士跑了進來,隨身攜帶搶救儀器,直接在重症監護室開始搶救。
大約過了15分鐘,進行胸肺復甦的女護士停手了,表情失落的看着之前跟我們說話的男醫生,其實我們都看見了,心電顯示器上,已經畫出了一條直線。
主治男醫生愣在那裡,我以前一直以爲重症監護室的醫生們看慣了生死,現在看來他們對生死也是如此無奈,男醫生對古偉父母低低的說:“來的有點太晚了…你們別太傷心了。”
他母親看了一眼醫生,把頭趴在古偉的身上,嘴裡不住的哭訴:“你沒死,你沒死...你起來我替你死,你起來啊…”
古偉父親用頭不斷的磕在病牀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陳靜此時也已經失聲痛哭起來。
我看着病牀上已經安靜的古偉,對衆人說:“我來試試。”
此時病房裡的哭聲太大,根本沒人聽見我說話,胖子在我一旁聽得真切,突然開口對衆人大喊:“江凌能救他,你們先別哭了。”
在場所有的人差異又不解的看着我,主治醫生首先開口質問我:“人都已經沒了,你怎麼救他?”
古偉的父母此時也已經止住哭聲看向我,我瞪了胖子一眼,對大家說:“他被鬼影所傷,可能靈魂已經離體,如果能找到他的靈魂,也許人還有救。我學過法術,如果你們相信我,可以讓我試試。”
主治醫生朝我走過來,嚴肅的看着我有些惱怒的說:“別在醫院給我搞這一套,再胡鬧,我讓保安請你出去。”
古偉的父母卻像沒有聽見主治醫生的話一樣,徑直走過來握着我的手,他父親急切的說:“你快救他,怎麼做都行”
他又轉身對旁邊的主治醫生說:“讓他試試,你們都別干擾他。”
主治醫生此時非常不悅,對他父親鄭重的說:“您兒子死了,我們也非常難過,哪個醫生不是爲了救死扶傷才穿上這身白大褂的?但是你們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這迷信,要搞出去搞。”
他父親突然發怒,直接把醫生手裡到東西打落在地上,一隻腳重重的踏在地上,大聲吼道:“少跟我在這扯大道理,別說你,就是你們院長也不敢跟我這麼說話,我兒子命比我的命都重要,只要有希望我都願意試,誰敢攔着,我跟誰急。”
隨後他顫抖着雙手拿出手機,急速的按動按鍵,由於是大半夜的,好久才接通,電話剛接通他對電話裡又是一頓吼,吼完之後,把電話扔給了主治醫生,那個主治醫生接了電話,隨後他臉色變得很凝重,嘴裡還不斷的迴應“是,好”,掛斷後他把電話遞給古偉父親。嘴裡緩緩的說道:“原來您是…”
說到這主治醫生猶豫了一下,然後表情非常謙卑的對古偉父親說:“就按您說到辦吧,我們就出去了,有事叫我就行。”
師父之前跟我說過,靈魂非正常離體,如果不是被陰差鎖走了,離體之後的三個時辰之內,身體處於假死狀態並不是真正的死亡,如果身體損傷不大,可以把靈魂召回,用法術把靈魂拉回身體是可以還陽的。
由於時間太緊急,我來不及跟大家過多解釋,快速地跟屋裡所有的人說:“要想救回他,大家必須相信我,待會不論發生事,你們都不要驚訝,更不要干擾我,要盡最大可能協助我,大家明白麼?”
古偉的父母、陳靜、黃胖子都點頭答應。我讓胖子去醫院旁邊的小賣鋪賣香燭,胖子片刻後就喘着粗氣把香燭拿了回來。
我揭開古偉的氧氣罩,咬破我的中指,鮮血流出,我用帶血的手指快速在古偉的臉上畫了一個招魂符,並且開始念招魂咒:“杳杳冥冥,天地魂靈,聽此號令,起身尋魂。”
唸完咒語,古偉的身體筆直坐了起來,我用隨身攜帶的紅線把一隻香燭綁在了古偉的手心,隨後點燃香燭,我跟所有人說:“香燭可以點燃,表明他的靈魂還在陽間,但是我們必須在香燭燃燒完畢之前找到他的靈魂,進行還魂,否則不但不能還陽,靈魂也會破散,那就回天無力了。”
屋裡的衆人眼睛都看直了,此時古偉父母帶着期望的眼神看着古偉,胖子開口問我:“哥,怎麼找你說,我去找。”
我對胖子說:“我們都沒辦法找,這事需要他自己辦。”
我又用雙指點在古偉的眉心,口中唸到:“赦”
古偉閉着雙眼下了牀開始往外走,我拿着羅盤跟着他,衆人緊隨其後,我對胖子說:“胖子,在前邊幫他開門,他是沒有靈魂狀態,沒那麼靈活。”
胖子應聲答應,跑到古偉的前邊,一邊跑還一邊嘴裡念念叨叨的說:“來吧,來吧,找你魂兒去。”
我們路過值班臺,值班女護士擡頭看了一眼,驚叫了一聲,失聲問道:“他都死了,你們讓他幹嘛去啊?”
她正是之前參與過急救的值班女護士,她說完之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就是滿臉的驚恐。我們一直跟隨着古偉,出了醫院,好在凌晨三四點的街道上人非常少,幾乎沒人注意我們。
古偉朝着一個基督教堂方向走了過去,他手裡的香燭燃燒的非常快,看起來用不了15分鐘就會燃燒完了,他走到基督教堂後,開始圍着教堂兜圈子,來回走了三圈,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古偉父母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勞累,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我也開始緊張起來,再找不到他的靈魂,我們就要前功盡棄了。那樣的話,我不但沒有幫到古偉,還會害了他。
就在此時,我手裡的羅盤開始抖動,指針指向了教堂裡,我跟大家說:“他在教堂裡,我們必須進去。”
此時教堂已經鎖門,我跟胖子說:“撞開他。”
胖子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古偉父親在旁邊急促的說:“趕緊打開門,有事我負責。快點…”
胖子應聲答應着,肥大的身軀開始衝撞教堂的大門,沒兩下大門咔的一聲被撞開,我們一行人衝進教堂,古偉的身體走到了基督十字架旁邊站立不動,我手上的羅盤開始劇烈的擺動。
在教堂昏暗的應急燈照耀下,一個虛幻縹緲的身影站在基督的十字架下邊,看起來他正在祈禱,顯得非常虔誠,對於我們的到來,他沒有絲毫的反應,古偉母親看到古偉的靈魂,哭聲對他說:“大偉,快回來,媽還不想你死。”
古偉的靈魂此時轉過頭,看了自己母親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軀體,竟然搖了搖頭,然後轉過頭去繼續祈禱。陳靜見狀,對古偉的靈魂說:“古老師,你父母養你不容易,你不能讓他們這麼傷心,快點回到你身體裡。”
靈魂仍然無動於衷,我看了一眼他軀體手裡的香燭,此時已經快要燃燒殆盡,隨時都有熄滅的風險,我來不急多想,問古偉的母親:“阿姨,趕緊把古老師的生辰八字告訴我。”
他母親木訥的啊了一聲,隨後快速地跟我說:“1980年3月3號,上午10點15分。”
衆人此時都開始看向我,我快速地把古偉上身病服給脫了下去,用自己的中指血在他的前胸上地畫了一個太極,在後心根據生辰八字畫了一個八卦。畫完之後,我手放在他背後八卦上,口中唸到:“人源天干,靈源地支,生生死死,天道循環,人皇赦令。”
這是師父教我的回魂咒,據說是本門絕技,可以用人皇的名義命令人的靈魂做任何事,我剛唸完咒語,古偉軀體上前胸的太極快速轉動,他靈魂被吸入八卦中,八卦閃爍後消失,古偉的靈魂和軀體再次的融合到一起。
古偉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一下我們,說了一聲:“好累…”
隨後倒在了地上,他母親上前抱起他的上身焦急的喊道:“大偉,大偉…”
此時他手上的香燭已經熄滅,陳靜用手探了一下古偉的鼻息,然後衝着古偉的母親說:“阿姨,他有呼吸,古偉老師沒事了。”
古偉的母親看了一眼陳靜,隨後摟緊了古偉,口中喃喃的說:“我的大偉,我的大偉…”